第139章 謀策
“義真兄。”
蔡邕打了聲招呼。
江淮看著其他兵士們激動的心情，內心不經恍然。
我說是誰，
原來是皇甫嵩啊.……
是他就不奇怪了。
畢竟，在幾天之前，朱儁就已經給皇甫嵩發去了密信，讓他抓緊時間過來幫忙，黃巾已經開始不擇手段，殺害潁川郡的儒士了！
現在這個時間趕到，甚至從細微之處發現了這場埋伏，悄悄的讓自己變成第二道埋伏，成功斬殺了第五境的黃巾大修，這敏銳的洞察能力，隻能說怪不得他會是皇甫嵩，而不是別人！
江淮在內心感慨道。
此時，皇甫嵩也簡單的與蔡邕打了聲招呼。
“現在撤軍鼓已響，先按原計劃撤退吧？”
“如今皇甫將軍您已趕到，不能反攻嗎？”
皇甫嵩否決道“如今撤軍鼓已響，軍令已下，如若又響起進軍鼓，兩道命令相背，萬一少數兵士往前衝，多數兵士往後退，軍陣不一，立即潰敗的話士氣會大幅度下降，潁川黃巾更加難以對付！而不是像現在這般, 就算敗了, 兵士們也知道就是為了救人，士氣反而會上漲！”
聞言，剛才的大漢高階修行者徐邑臉色羞愧。
“吾想法淺薄了！”
皇甫嵩搖了搖頭，道“這個想法, 吾剛才趕來的路上也有。隻是汝現在內心著急, 沒有去細想罷了。”
徐邑臉色，瞬間恢複如常, 對著皇甫嵩投去感激的目光, 他又何嚐聽不出來，這隻是皇甫嵩安慰他的話罷了。
就算皇甫嵩在來的路上想過, 至少也不可能像他這樣, 沒有十足的把握就說出口下決定。
斷然是謀定而後動的！
江淮看著皇甫嵩，目光也是帶著感慨。
情商，這就是情商！
並且別人還是下意識的回複，這就更加值得他去學了！
江淮內心感慨了一瞬間, 便跟著大部隊一同往後撤了！
撤退的目的地,
自然就是長社縣了。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
當浩浩蕩蕩十幾萬人, 一同湧入長社縣的時候, 場麵自然是無比壯觀的。
縣城當中。
雖然沒有人擠人, 但原先的住宅還是隱隱有一些不夠用。
皇甫嵩文武雙全, 一瞬間就想到了一個不錯的主意。
那就是把所有人分成兩批, 共用一套住所。
當別人去值守的時候, 另一批人休息。
雖然聽著有些寒酸, 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
長社縣外。
追趕到這邊的黃巾，一同發出歡呼。
“漢軍兵馬, 不堪一擊，吾黃巾隨意可破矣！”
“投城不殺, 降者不殺！”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波才站在人群中間, 麵色止不住的得意。
“哈哈哈, 大漢正規軍都被吾打敗了，又有誰人，是吾的對手？”
波才此刻非常膨脹。
畢竟，周邊有一群黃巾, 正在對他不要命一樣的吹捧。
“波才渠帥，可真是當世少見的智將啊, 隻花了短短數天功夫, 就想到這計謀，讓那朱儁不得不進攻。”
“是極是極，有波才渠帥在，真乃是黃巾之福！”
“隻要把潁川郡攻下，脅迫儒生的家屬脅迫他們幫忙，波渠帥大事可成矣！”
波才撫掌大笑道“這些正是自然，等到洛陽被攻破, 那暴君劉宏被誅殺, 就是諸位加官進爵之日！”
這種承諾，他給再多也不會心痛。
反正, 這些東西是大賢良師他來管的，到時候他把名單全提交上去就可以了。
什麽？
你說自己沒有得到官職？
嗬嗬，那隻不過是功勞不夠, 大賢良師‘壓一壓’你罷了。
等你功勞夠的時候，自然就能夠封官授爵了，不要太急！
想到這裏，波才突然回想起來，似乎有些不對。
他左右扭頭，掃視一圈，發現少了個人！
於是，波才漫不經心的問道“對了，左髭師弟呢？”
該不會又在某個地方調戲良婦吧？
也不知道從哪養成的怪習，居然隻喜歡調戲時，良婦那含羞帶怯的過程，卻不喜歡真刀真槍的實幹。嘖，委屈它了，三十多載星夜難耐，始終不得釋放。
波才笑著搖了搖頭, 催促著旁邊的親信，道“速派幾人去尋來左髭師弟，如此時候，應是要一起享受的！”
親信應一聲諾，便快步離去了。
波才點頭，扭頭用熾熱的眼光看向長社的城牆。
“隻要把這裏攻破……”
“整個潁川郡，乃至是整個豫州，在半年之內，都會沒有大漢兵馬來阻礙吾！”
“到時候，隻要加快攻城速度，豫州可下！”
“也隻不過多死一些人罷了！”
“在這世道中，死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為了他們子孫後代的福分，想來，他們也是會願意的。”
波才並不在意，這些普通人的生死。
過了良久。
親信帶人回來了，臉色極度難看。
波才以為左髭丈八是不願意過來，便皺著眉頭問道“左髭師弟在哪？吾親自去帶他過來！”
親信苦澀的回答道“左髭渠帥他……”
“他怎麽了？”
郭太等一眾渠帥，也把目光投了過來。
“有幾個小黃巾看見，左髭渠帥他被.……一個不知名的大漢強者給埋伏擊殺了！”
波才色變，他不敢置信道“怎麽會呢，他們的第五境修行者，不應該都應該去救援那群被圍著的人了嗎？怎麽還有空留下一手，去埋伏左髭師弟？還有，他們到底是怎麽埋伏成功的？左髭師弟的指責，不就是遊走戰場，多殺幾個大漢的高階修行者才對嘛？不應該被埋伏的呀！”
郭太被這個消息，驚的身體抖了一下，他也連忙追問道“是啊，左髭師弟最是謹慎，不然也不會安排他去做那事情，怎麽會被殺了呢？”
同為第五境的江燁問道“為何不把那幾個人帶過來？”
徐庵也苦笑著搖頭，低聲暗道“黃巾豎子，不與為謀！”
親信一一回應。
“聽說左髭渠帥追一個人深入大漢軍腹地，後麵才會被斬殺的！”
“另外，那幾個人已經被屬下帶過來了，現在正在外邊候著呢。”
波才連道“還不快把那幾個人帶進來？”
親信應諾，把幾個人遠遠瞧見的黃巾，給帶了進來。
“小的徐明。”
“小的王?。”
“小的屈莫。”
三人怯生生的打招呼道。
“汝等既然看見了，那便好生描繪一番，那擊殺吾左髭師弟的，長的究竟是何種模樣，等吾攻破長社縣之時，定要讓其血債血償！”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終，還是徐明站的比較近，驚鴻一瞥看到一縷相貌。
他回想了一會兒，便按照記憶描述了出來“那人頭戴烏黑色流雲盔，身披紫色披風，身上鎧甲呈銀黃色，手持寶劍，留著圓形胡須，且眼神無比堅毅，論是誰看了都會內心發虛。”
徐明絞盡腦汁，才能用連貫的話語把皇甫嵩的大體描述一遍。
但波才明顯不滿意。
他徑直問道“更具體的相貌呢？”
沒有相貌，脫了鎧甲的話，還不是兩眼一摸黑。
抓瞎？
徐明臉色害怕的回複道“波渠帥，吾當時隔得遠，沒有看的太清楚，隻是看了個大概.……”
波才雖然不滿意，但也不是那種隻會把憤怒宣泄到別人身上的廢柴。
他歎了一口氣，轉而問向其他兩人。
再得知他們兩也沒有什麽好補充了的時候，便揮手讓三人下去了。
場麵寂靜了好一會兒。
郭太才幽幽的開口說道“本以為，在埋伏中殺了一個第五境修行者，廢了一個第五境修行者，咱們是賺大了。但未曾想到，左髭師弟他居然中了埋伏身死……”
江燁補了一句“咱們還提前暴露了‘良將’的存在，這麽一想，其實……”
波才打斷了他的話。
“不管怎麽說，也斬殺了那麽多大漢修行者，把他們逼入城池當中，咱們肯定還是賺的。”
“隻是.……左髭師弟他死的.……未免也.……太可惜了。”
眾人一片默然。
——
此時長社縣的縣衙中。
眾大漢軍官麵對統計出來的傷亡結果，皆是安靜了下來。
朱儁捏著一團宣紙，內心皆是憤怒。
有對黃巾的，更多的還是對自己的怒氣。
營救儒士們的做法，肯定是沒有錯的，他也沒有後悔！
唯一有問題的，就是準備還不夠充分，若是能夠提前想到，黃巾可能會有埋伏存在，那麽完全可以提前設下局，把那批黃巾全吃了做不到，但吃下一半，降低黃巾的抵抗能力還是能做到的！
朱儁後悔無比。
統計的結果，也令無數人默然。
第五階修行者，死了一個，廢了一個，輕傷一個。
第四階修行者，死了七個，重傷三個，輕傷八個。
第三階修行者，死了二十六個，重傷三十個，輕傷十五個。
至於更下麵的低階修行者，那更是不計其數了，粗略著估計死了五百多個，至於普通的兵士，死了大約有一萬多人！
這樣慘痛的代價，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但是沒辦法，
他就算真喘不過氣了，黃巾反而會大笑著鼓掌叫好！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反而是盡快解決一個問題——麵對黃巾的圍攻，到底該如何，才能脫困，順便把這裏的黃巾徹底給打散、打服！
這個問題，非常重要！
不僅關乎著數十萬大漢將士的生死存亡，還關乎著豫州數百萬、近千萬百姓的生死存亡！
於是，他扭頭，看向四周的端坐著的眾人，著重看向坐在身旁的皇甫嵩。
他問道“有何良策，可以對付那盤踞於城外的黃巾亂黨？”
聞言，眾人皆是默然。
雙方本來就是勢均力敵，甚至在普通人方麵，還會略遜一籌。
但是，經過這一次事情，大漢這邊的劣勢就更加大了，更何況還要計算到他們士氣如虹的狀態。
張邈瞥了一眼江淮。
江淮則是苦笑。
我還能有什麽辦法？
本來還想著找個借口逃出去，等到身為騎都尉的曹老板趕過來，從他的鍋裏分一杯羹的。
這下好了，
別說分一杯羹，連自己也成為被曹操解救的對象了！
江淮苦笑不矣，暗悄悄的搖了搖頭。
張邈點了點頭，反應倒是很平靜。
江淮見張邈沒有異樣的情緒，便把目光投向其他人，暗戳戳的考慮著事情。
良久，
見無人說話，
朱儁沉沉的歎了口氣，強撐起笑容，道“既然沒有，那便先散了吧，今日回去大夥好好的想一想，明日午時再來商討。”
朱儁下了方案，眾人也沒有反駁，各自離去了。
走在路上，
江淮依舊還在沉思。
走在前麵的，是張邈以及他師傅蔡邕。
至於丁虎，他則被留在陳留郡裏守城，他二弟以及姚浦等人，則是因為官職不夠、名望不夠，不能來長社縣縣衙中參加這次重要的商討。
此時，
張邈扭回頭，又問了一遍“文海，對於這件事，汝內心中有什麽想法沒有？”
江淮點了點頭，道“想法自然是有的，隻是不大成熟。”
在上一世，波才的兵力也是數倍於朱儁一行人。
可在後來，為什麽就會突然打不過了呢？
江淮內心有一個猜測。
會不會，是因為波才內心的膨脹，加上夜間攻擊戳不及防下的慌亂，導致黃巾營中大亂，甚至自己人打自己人，再之加上曹操的埋伏，所以才會一戰攻成？
張邈笑道“既然有相法，那不妨說出來吧，這裏都是自己人。”
蔡邕也笑著點頭，道“是這理。”
既然兩個人都說可以，也就代表著此地是沒有人盯著他們的。
所以，江淮措辭了一會兒，道“方才，吾在城牆上看見，那波才以及其部下因這一次的埋伏，已經快要得意忘形了。”
“故，吾在想，既然他們都如此驕縱了，為何不讓他們更驕縱一些。”
“畢竟，驕兵必敗！”
張邈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但是，光靠讓他們自大還不夠吧？”
江淮點頭“當然不夠，所以，吾盯上了那‘黃巾力士，’既然他們沒有靈智，那黃巾定然有控製方法。吾想，他們能分辨普通黃巾，與大漢兵士的區別，那肯定是有不同的辨別方法。吾試過了，頭上帶的黃巾不行。”
“不行？”蔡邕問道。
“嗯。”江淮肯定道“不過，吾已經有所猜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