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眾爵震動 費氏發難
一言既出，四周沉寂。
上百名封爵之士，皆是震驚無比。
眼前少年，這般瘦弱，竟然做出如此殘暴之事。
以人為獸，乃亡國之像，禮法難容。
青陽好似未見眾人臉色，先對成大夫、葉大夫恭敬作揖，又對眾人微笑道：「諸位長者請看，不知我青氏此次秋射，獵獲可算豐盛否？」
「青氏何以殘暴至此！竟以人為獵獲！」
經過方才醞釀，費大夫滿臉正氣站出來。
剛要站在道德制高點，正義勃髮指責青陽，卻看清所謂「獵物」立刻啞然。
人群中，早有封爵驚呼：「竟是赤鬼野民圖騰武士！」
「一名中級圖騰武士，還有兩個初級圖騰武士！」
「是青氏家主箭矢，箭箭中的，可惜沒有活口！」
「獵場中竟然有赤鬼部圖騰武士，真是奇怪！」
「奇怪個屁，青氏家主前幾天，剛剛被赤鬼部巫師害了，好不容易逃得一命，赤鬼部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面對眾多封爵領主的驚呼，還有知情者的討論，費大夫臉色越來越難看，成峒面色複雜，葉大夫露出釋然、輕鬆的神色。
不過看到青陽一臉淡定，沒有那種少年人的得意，也沒有那種遇險后的后怕，竟叫葉大夫多出來一份欣賞與好奇。
「唉，沒想到今年燕禮射義，竟然有赤鬼部先後數次出手，意圖謀害我邢國封爵，幸有中士青陽將其剿滅！」
成峒面色複雜，環視眾多封爵，道，「我邢國封臣，當明君臣大義，知曉禮儀律法，與野民聚落絕不相容，今日野民之事、青氏軍功，我當上奏國君知曉。」
「我等身為封爵之士，自然與野民勢不兩立！」一群封爵大聲嚷嚷，對城主奉上無與倫比的忠心。
「中大夫，還有我們呢！」
忽然青氏背後，傳來一個聲音，黑瘦領主與那名中士封爵，兩人也擠過來。
「牟言，你這廝不會也有斬獲吧！」
人群中有封爵認出他，當即驚呼道。
黑瘦領主滿臉自得，道：「這是自然，諸侯之士，合為一家，野民襲擊青氏，我豈能袖手旁觀？與慕兄偕同出戰，各斬獲初級圖騰武士一人。」
「一名中級圖騰武士，四名初級圖騰武士，還有十名野民戰兵，好大的手筆！好囂張的赤鬼部！」
幾乎所有封爵領主，都為之驚嘆，驚懼。
中級圖騰武士實力，可比六品下階、七品上階武修實力，初級圖騰武士，最弱的都有九品力士境實力。
他們這些封爵領主，無論任何一家，絕對不會是這群赤鬼野民的對手，竟然全被青氏斬殺，一時間眾人愈發對青陽刮目相看。
「如此，我青氏射獵算是完成了！」青陽微微一笑。
「不可！」
費大夫身後，跳出一名年約四旬上士封爵，他滿臉正義道：「秋射，國君所重，歷年來皆是以禽獸所屬為獵獲。
青氏獵殺野民武士，固然軍功豐沛，但軍功只是軍功，豈能以人為獵獲？算在秋獵範圍內，莫非令君上失德？」
大家明知此人底細，素來依附於費大夫，必然是故意為難青氏，可根據慣例來說，這番話還真沒錯。
「閔行上士，所言極是！」費大夫身後，十餘名封爵，連聲贊同。
周圍眾封爵，見此議論紛紛，贊成有之，異議也有，連成大夫都有些為難。
青陽環望四周，見眾人心思各異，心裡冷笑，大聲道：「赤鬼野民，自然是禽獸所屬！」
「哦？」
成大夫驚疑道：「中士青陽，赤鬼部如何能夠列於禽獸所屬？」
青陽對其拱手作揖，隨即環視周圍眾人，大生解釋道：「我邢國史書，記載二十年前，先代邢候征伐赤鬼部宗族——鬼巫部。
曾親言道，鬼巫諸部，彼輩狀如野人，無父有母，茹毛飲血，倫常敗壞，真可謂禽獸之族！如此豈能不算禽獸所屬？」
「咦？似乎果有此言！」
成大夫身側，家學最為淵源的中城氏家主，不由自主一聲輕咦，由不得眾人不信服。
「先君不過是說，此乃禽獸之族，也主要是指鬼巫部，何時說能以赤鬼野民列入禽獸所屬，做為秋射獵獲呀！」
另一名依附費大夫的士爵不服氣道。
「今日之事，事出有因，一個時辰內，既要斬殺赤鬼圖騰武士，如何能兼顧射獵禽獸？」
葉大夫見費氏一方咄咄逼人，惱恨之下親自站出來，力挺青陽。
「葉大夫，吾亦是欽佩青氏，能斬殺野民武士，但秋射國君所重，獵獲終究不能以人充數！此乃亡國失德之罪呀！」
費大夫見葉大夫出聲，於是也站出來反對，滿臉憂國憂民的模樣。
隨著兩位下大夫，各自反對，在場爭執愈發激烈，加上歷年來確實沒有這樣情況，卻爭來爭去無法定論。
「中大夫，不知我青氏獵獲多少禽獸，才算可以完成秋射？」青陽見不是辦法，隨即不動聲色問道。
聲音雖小，引起的注意卻很多，所有封爵領主，目光一齊看向成大夫。
尤其以費大夫、葉大夫雙方，最為關切。
其實大家都知道，兩家不對付，由來已久，此次不過是費大夫藉機發難罷了。
成大夫即便身為城主，位高權重，面對眾人關注，還是不得不注意。
沉思片刻后，他看向青陽，道：「既然斬殺赤鬼圖騰武士，耽擱了許多時間，青氏只需射獵一頭走獸，或者一隻飛禽便可！」
成大夫礙於費大夫背後的倚靠，制定了一個最低限度。
葉大夫先是鬆口氣，隨即想到什麼，頓時臉色變得很難堪。
費大夫，臉上滿是冷笑，即便成大夫礙於情面，設定了最低限度，青氏恐怕也難以完成任務。
畢竟秋射馬上就要結束，經過數千人的獵殺，獵場周圍十餘里鳥獸絕跡，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找到可以射獵的獵物。
他得意的掃了葉大夫一眼，今天這次，總算是狠狠壓制了老對手的顏面，若能讓青氏得到一個極大教訓，看哪些人還敢依附葉大夫。
黑瘦領主牟言，聽慕青小聲解釋后，頓時一陣懊悔：「要是我們能獵殺兩頭獵物就好了。」
「牟兄，無妨！」
青陽環視四周，最終抬頭看到天空，一隻孤雁飛來。
他對成峒微笑道：「既然如此，且看我射下這隻鴻雁，獻與中大夫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