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打劫
東勝山脈叢林茂密,幾聲狼嚎傳出,低沉而沙啞,讓人汗毛直豎。
呼喝聲突然響起,幾名少年幾乎同時從四周古樹上竄了下來,衣衫帶風快速形成一個圈圈,向一頭蒼狼圍攏了過去。
蒼狼晃動著幾米長的身軀,鋼針一樣的銀色毛髮根根豎立,掀起黑色的鼻頭,發出一聲低吼,露出兩顆長長的獠牙,噴出一團白色霧氣,唾液滴在地上,青草都變了顏色,腥臭難聞。
圓圈停止了合攏,陳桐側臉望著身邊的美少女,微微一笑:「香萱小姐,賺大發了,沒想到這個地方還能遇到枯木毒狼。」
柳香萱,芳齡二八,柳家大小姐,也是陽關城白、富、美的代表,舉止優雅,性格清冷,給人一種人淡如菊的感覺。
「大家務必要小心,這畜生唾液中有毒,千萬不要被沾到了身上。」柳香萱蹙著秀眉,擔心中也有興奮,東勝山脈的邊緣遇到中階魔獸的幾率很低,說什麼也不能讓它跑了。
「陳桐,你和我一起纏住它,其他人一起動手,攻擊它的身子。」
「好!一起動手!」
攻勢瞬間展開,元力四射,尤其是兩道耀眼的光束就像貫穿長空的洪流,赤紅與碧綠交相輝映,席捲著周圍的風雪,向中間的銀色蒼狼呼嘯而去。
單打獨鬥,在場的十個人,沒有一個是枯木毒狼的對手,這個時候講究的是配合,讓枯木毒狼顧首不顧尾的配合。
蒼狼不甘示弱,昂著頭猛吼幾聲,身子騰空而起撞向光束。
咚咚!
元力炸開,沉悶的聲音響徹叢林,不過,並沒有出現鮮血四濺的場面,半空中的兩道洪流像是衝擊在巨大的岩石上,元氣形成的巨浪只是翻了翻,就憑空消失了。
力量反噬的衝擊波下,柳香萱等人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
這就是魔獸與人類的差別,它們靠的是肉體和牙齒,只有強橫的肉體,才能展現出強大的力量。
力量應該算是枯木毒狼的優勢,但現在這種優勢很不明顯,因為柳香萱他們人多,人多力量大!更關鍵的是,人類最大的優勢在於智慧,懂得避其鋒芒,攻其不備……
而魔獸只會衝動,受到攻擊后的蒼狼,眼睛中充滿了血絲,開始衝動起來,血盆大嘴一張,前爪猛蹬地面,龐大的身軀居然立了起來,那模樣就差捶胸頓足了。
立起身子的蒼狼暴露的不僅僅是它的性別,還有弱點,白花花的肚皮很乾凈,也很柔軟。
「出手!打這畜生的肚子,
「把它的屎腸子都給我爆出來。」
「老子讓這畜生斷子絕孫!」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十個人發出咆哮,踩著冷冽的寒風同時出手,天空中十道長虹錯綜交織,光華流轉的元氣光束,洞穿虛空轟了過去。
砰!砰!砰!……
抓住魔獸弱點的攻擊,產生的效果完全不一樣,獸性大發的蒼狼還來不及反應,就被轟飛了出去,最後落在地上,將地面硬生生地砸出一個大坑。
狼嚎開始變得尖銳,蒼狼一個翻身,又站了起來,獸血不停地往下滴,鋼針似的狼毛被染紅了一大片,看起來更猙獰。
「這畜生受傷了,全力進攻。」
「趁它病,要它的命,一起上!」
轟轟轟!
砰砰砰!
……
大地在搖晃,古樹在顫抖,泥土四濺,草木紛飛,十個人眼睛都在發力,毫無保留地將元氣催到了極致,一股股洪流像是決了堤的江河,排山倒海般轟向枯木毒狼。
轟轟轟!
砰砰砰!
蒼狼的肉體再強橫,也經不起這樣輪番的重擊,關鍵肚子上的洞口開始擴大,血流不止,腸子都要掉了下來,它齜著獠牙,費力地撐著軀幹,顫顫巍巍地晃了幾下,最後發出一聲無比凄厲的悲鳴,還是癱軟地倒了下去。
成功了!
歡呼聲響起,柳香萱抑制住興奮的心情,走向蒼狼腥臭的屍身,從懷中取出一把銀光匕首,只是輕輕劃了兩下,狼肚子綻開了深深的一道口子,核桃大小的獸魄丹滾了出來,是一枚沾著血腥的墨綠色晶體。
柳香萱的胸脯微微起伏,剛才的消耗有點大,但更多的是激動,木屬性中階魔獸的獸魄丹,品質相當不錯,有了它,這一次的奪魄大賽鹿死誰手,還真的說不定呢。
叢林深處,掌聲響起:「中階魔獸,看來,你們柳家這一次的奪魄大賽,收穫不小嘛!」
柳香萱一愣,眉頭當即擰成了一個川字,真是擔心什麼來什麼,曹厲露出陰冷的笑容出現在面前,屁股後面跟著四個年輕人,色眯眯地盯著柳香萱。
「我來瞅瞅香萱小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曹厲陰陽怪氣地說道。
「不好意思,你來遲了一步,枯木毒狼的獸魄丹已經被我取走了,不過,狼皮還在,曹公子喜歡拿去就是了。」柳香萱淡淡一笑,對曹家的人根本不需要給什麼好臉色,不冷嘲熱諷幾句心裡都憋的慌。
曹厲臉色陰沉了下來:「柳小姐,這可是你的不對,有好東西要懂得分享。」
話都說到這份上,柳家這些人又不是傻子,還能聽不明白嘛,分享?人家就是來打劫的。
「曹厲,就你們這幾個人,恐怕還沒有資格來……分享吧。」柳香萱鼻子冷哼了一聲,曹家參加奪魄大賽的十個人她很清楚,除了這五個,還有曹傷和四名摘星樓的弟子,實力上甩柳家八條街沒有問題,可問題是,曹傷他們畢竟沒有出現,曹厲的實力可能比自己高一點點,但這一點點可以用陳桐的實力來彌補,剩下的八個人對付曹家的四個人問題不大。
無論怎麼計算,柳家都是以二對一的局面,勝算更大,曹厲居然還敢打劫,真以為柳家的人都是吃素的,打劫也需要實力。
「就以我們幾個,好像是少了點。」曹厲表情很鎮定,語氣很輕鬆,「陳桐兄,你說呢。」
陳桐苦笑著搖了搖頭,走了出去,然後在一片欽佩的目光中……向曹厲深深地鞠了一躬,「你們幾個不夠,那就再加上我一個。」
柳家子弟剛才還充滿崇敬的神情立馬變成了獃滯,什麼情況,剛才還一起風雨同舟,聯手轟殺蒼狼的陳桐,怎麼一轉眼……叛變了。
「陳桐,你、你,我柳家待你不薄,你怎麼……」柳香萱面色劇變,聲音都有點顫抖,變化發生得太快,實在無法想象跟著柳家出身入死,參加過兩屆奪魄大賽的精英,這個時候居然和曹家站在了一起,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家賊難防。
「不錯,我跟隨柳家三年,柳家確實待我不薄,不過,我任勞任怨圖的是什麼,香萱小姐,你又什麼時候正眼瞧過我一眼。」陳桐的語氣聽起來悲憤填膺,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其實說到底就為了一個情字。
「交出獸魄丹,給你們一個痛快。」曹厲的底氣瞬間就足了,局勢很明朗,對方雖然人多,但最終決定勝負的還是靠主將的實力,柳家的人一個不留,要統統殺光,誰叫東勝山脈多猛獸,死人的事情天天會發生,柳家只要抓不到證據,打掉牙只能往肚子里咽。
「曹公子,就按照事先說好的,獸魄丹歸你,柳家大小姐嘛……我暫時要活的。」陳桐臉上露出**的笑容,這一天已經謀劃了很久,自己又不是高尚的人,得不到她的心又怎麼樣,能讓對方在死前能滿足自己一次就足夠了。
「動手!」
大戰瞬間爆發,曹厲的眼神就像一頭盯著羊群的餓狼,手臂一揮,沖向對方,不過目標不是柳香萱,而是她身後的八個人。
柳香萱無法阻攔,她要面對的是陳桐,必須用最快的速度解決掉他,然後再拖住曹厲,讓柳家的這些人能跑掉一個是一個。
印訣翻飛,柳香萱出手,試探性的攻擊完全沒必要,時間也不允許,因此一出手就是殺招。
雁過留聲!
柳家在陽關城有的不只是錢,人級上品的武訣放到春秋王朝任何一個地方,都能讓人眼紅,當然,柳家大小姐有的也不只是美貌,實力同樣拔萃,天賦不錯的五行屬木體質,納元境後期,碧綠色的元氣光幕中,好像有無數只大雁撲閃著翅膀,栩栩如生。
柳香萱雙手交叉,猛地向後一擺,三千大雁飛了出去,熱浪狂舞,碧雲遮住藍天,狂風卷著樹葉,威力和聲勢一樣浩大。
陳桐終於慌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柳家大小姐平時看起來溫柔恬靜,但絕對不是走的柔弱淑女路線,要不然也不會帶隊參加奪魄大賽了,她這一出手,就是奔著要人命去的。
抓活的?自己先活下來再說吧,陳桐背脊發麻,居然感覺到了一絲緊張,自己從來沒有低看過柳家大小姐,雖然是同樣的實力,但底蘊不一樣,人家可是有高品級的武訣。
最好的防禦還是進攻,一聲爆吼,陳桐硬著頭皮迎了上去。
碎金血虹手!
黃色的元氣在陳桐的身後像是被點燃了一樣,燃起熊熊大火,灼熱的高溫讓四周的空間看起來有一點扭曲,金色霧氣中,一隻血色巨手帶著恐怖的元力波動,向著掠來的三千大雁轟去。
砰!
兩道璀璨成形的元氣光束在半空中轟然相撞,三千大雁的衝擊下,巨手苦撐了三秒鐘就崩塌了,化成無數光點漸漸消散,餘震波的震蕩下,殘雪化為虛無,青藤化為灰燼,綠枝化為焦炭。
陳桐毫無懸念地被震退,幸虧身後的樹榦才止住了身形,不過狼狽是肯定的,面色蒼白中透著猙獰。
柳香萱得勢,手中銀光匕首再現,筆直地刺了過去,落水狗就是要痛打,現在陳桐在她眼裡,連狗都不如。
陳桐想退,卻被樹榦擋住了,一瞬間的遲疑,匕首就已經到了自己的面前,這個時候再側身已經來不及了。
不過意外的是,柳香萱匕首一收,鵝黃色的裙袍輕擺,像風中搖曳的花朵……她居然側身了,不側身不行,曹厲的手掌直劈柳香萱的粉頸。
「陳桐,你讓我有一點失望啊。」曹厲回頭掃了陳桐一眼,擋在了柳香萱的面前。
「二公子,小妮子有點棘手,恐怕還要你親自動手。」陳桐長舒一口氣,剛才就差一點點就掛掉了。
「好好好,先聲明,本公子絕對不是憐香惜玉的人……柳大小姐,我倒是想看看,柳家的雁過留聲,你還能施展幾次。」
柳香萱緊抿香唇,銀牙咬得吱吱響,剛才的好機會還是錯過了,大麻煩才剛開始,曹厲說得不錯,以自己現在的實力,與枯木毒狼一番搏鬥后,施展一次人級上品的武訣,已經是極限了。
更要命的是,曹家的二公子不是吃素的,同樣會有拿的出手的高品級武訣,更何況,這個潑皮一直躲在後面玩坐山觀虎鬥,到現在,基本沒有消耗。
曹厲顯然不準備給柳小姐喘息的機會,迅速出手,根本不需要施展高品級的武訣,只要高頻率的攻擊就足夠了,這也是自信的表現。
一拳接著一拳,狂風暴雨般地砸向柳香萱,簡單而粗暴,但是很實用。
防守總是盡頭的,而攻擊是無限的!
柳香萱不停後退,但步伐上已經慢了很多,有體力上的原因,還有山地條件的影響……
啪!正中香肩,小碎步跟不上身體後仰的節奏,柳香萱摔了出去,秀髮凌亂,香汗淋漓,悲傷總是難免的,但不變的是憤怒的眼神。
「柳大小姐,你是自己把獸魄丹拱手送上,還是我親自在你的身上搜呢。」曹厲搓著雙手,嘴角上撇,表情很**。
柳家的弟子圍在柳香萱的身邊,一個個眼睛冒著火,恨不得吞了曹厲,閹了陳桐。
叢林中出現了短暫的寧靜,劃破這片寧靜的是一聲嘆息聲。
「唉!幾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姑娘家,我都替你們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