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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六章 恩欲報,怨欲忘

  半空中響起一連串的雷鳴,吳剛如同雷神,左手重劍劃破長空,斬向凌動。


  師祖雷霆一怒,弟子中誰人能擋!

  四周的空間在這一刻似乎凝固了,這並不是氣息的壓制,而是劍威,只有專註於劍的人,才會與劍產生這樣的共鳴。


  陳師祖終於變色,這還是與自己同宗幾十年的師兄嗎……他竟然執著於劍。


  這是一種驚駭,但更多的是擔心,這一劍勢不可擋,就算是自己都要避其鋒芒,而凌動……


  凌動只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但眼神卻綻放出灼熱的光芒,似乎生死之間竟然如此美妙。


  波……


  輕微的震動后,彷彿有一道光芒刺破了這裡的空間,泛起的漣漪中忽然伸出了一隻手,一指點出,速度並不是很快,至少在場的執事都能看得清,但是,雷鳴聲消失了,閃電消失了……


  一切又恢復了寧靜。


  吳剛筆直地站在原地,也是一動不動,過了三秒,手中的重劍忽然重重地落在地上。


  凌動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有開口,身後卻傳來一聲嘆息,莫南山的身影浮現,悄無聲息中卻韻道天成,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虛幻之間,似乎他站在這裡已經很久了。


  「成峰真是你殺的?」莫南山淡淡說道。


  吳剛的身軀輕微地顫抖了一下:「王師弟?……宗主的意思我聽不懂。」


  「再從你的嘴裡聽到『師弟』這兩個字,我割了你的舌頭。」陳師祖手執長劍,語氣從未如此冰冷過。


  莫南山揮了揮手:「一個多月前,我差人去了一趟極北遼城,幾天前,消息傳了回來……二十年前的那件任務,不是你做的,更準確的說,有人代你做了,是攬月宮。」


  吳剛的表情瞬間僵硬,過了好久,嘴角才擠出一絲獰笑:「就算遼城的任務不是我做的,又能說明什麼?」


  莫南山又是一聲嘆息,搖了搖頭,身為一宗之主,什麼牛鬼蛇神沒見過,只是一個眼神,就可以確定王成峰蒙難和吳剛有關,但要說證據……


  「師祖要證據?」凌動走了出來,手中斷刃往前隨意一送,只是擺了個姿勢,「這就是了!」


  吳剛愣了愣,什麼亂七八糟的。


  「王師祖蒙難的現場,一把長劍從他老人家背後的左肋骨刺入,右胸骨穿出……能做到這一點的,必須有兩個條件。」凌動的目光中透堅定,伸出了兩根手指,「第一、師祖相當熟悉的人;第二、對方是……左手執劍。」


  左手執劍!


  這一刻,吳師祖的身軀陡然一震,面色大變,一瞬間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搖晃。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是自己粗枝大葉?疏忽大意?顯然不是,恰恰相反,無論是當年襲殺王成峰,還是前不久的偷盜白虎印,吳師祖都認為自己算無遺漏,算得上作為攬月宮暗影的兩件傑作。


  只是……


  這小子是神嗎?要不然,怎麼會有神一樣的推斷,神一樣的判斷。


  吳剛獃獃愣神,一股悲涼從心頭油然而生,恍恍惚惚中,莫南山的手伸了過來,如同安慰似的在他肩頭拍了拍。


  吳剛毫無反應,但是誰都能感覺到,師祖的氣勢在減弱,元力光芒也在消失。


  「聖隱堂能有今天,你也是有功勞的,不過,各自其位,功過不能相抵,我散你在聖隱堂三十年的道根,算得上是恩欲報,怨欲忘了,你走吧。」莫南山輕聲說道。


  「宗主,這種人……」陳師祖憤憤開口,顯然對莫南山的決定不是很滿意。


  「有時候,死,很容易,但活著,卻很難!」莫南山只留下一句話,就消失了,給人的感覺似乎是從未出現過。


  半山閣的執事跪倒一片,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迷迷糊糊中就像做了一場夢一樣,等醒來的時候,長老閣已經再無吳師祖的席位。


  呂師祖解禁,吳師祖被逐,聖隱堂開宗以來,發生過不少大事,但沒有一件可以和這一件相提並論。


  整個聖隱山傳的沸沸揚揚,尤其是道生峰,更是徹底炸了鍋。


  當年,王師祖蒙難,仙隱堂就此墮落,現在吳師祖不在了,道生堂呢?


  道生堂正在開堂會。


  「其他的分堂都傳瘋了,說我們的吳師祖是攬月宮的姦細,不可能吧。」


  「打死我也不會信的,前幾天不是還說呂師祖是雲麓宗的人嘛,最近宗門這是在搞什麼,弄的人心惶惶的。」


  「依我看,是有人見不得我們道生堂壯大,暗地裡給我們捅刀子。」


  「……」


  弟子們議論紛紛,半響后,祁健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只是一個發言前的習慣性動作,但整個堂會一下子變得安靜無比,這就是道生堂大師兄的威嚴。


  自從吳師祖入席長老閣后,回到道生峰的次數畢竟有限,加上堂主常遇春任期將至,尤其在總堂追求提拔人才年輕化的背景下,向前一步的可能性已經不大,所以,常遇春基本上不怎麼過問道生堂的具體事務,一切皆由大師兄決定。


  不過,祁健確實沒有讓人失望,大小事務,親力親為,正是在他的帶領下,道生堂才有今天的高度。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正是祁健的性格,決定了道生堂上上下下只信奉兩個字:拳頭。


  「一個個胸膛挺起來,這裡是道生堂,不是長舌婦聊天的地方,師祖和攬月宮之間……是真事也好,構陷也罷,都不是做弟子的應該議論的。」


  「大師兄,話是這麼說,但弟子們就是覺得這事……」


  曾泰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祁健的目光給逼了回去:「覺得個屁!就算有人想看到道生堂一蹶不振,那又怎樣,我們不是仙隱堂,離了師祖,難不成路都不會走了嘛。」


  「仙隱堂那幫垃圾,哪配和我們比。」


  祁健點了點頭:「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沒有了師祖,我們更要拿出成績給總堂瞧瞧,好讓師祖們明白,道生堂就是道生堂,這裡沒有一個孬種。」


  「大師兄,你說吧,後面我們該怎麼做?」所有弟子震了震精神,祁健給他們帶來了壓力,帶了競爭,帶來了殘酷,同時帶來的還有尊嚴、榮譽,不服不行。


  「怎麼做還用我教嗎,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們,掰掰指頭算一算,離六堂會比還有多少日子。」祁健擲地有聲。


  不得不說,道生堂的小堂會開得相當成功,要說師祖的離開對道生堂沒有影響,顯然不現實,壓力有一點,但有了仙隱堂這樣的反面教材,以史為鑒,道生堂反而得到了更多的動力。


  事實的確如此,隨後的時間裡,道生堂的弟子一個個燃燒著小宇宙,瘋狂地做著總堂的任務,甚至在最近的一次任務中,道生堂一死四傷。


  這就是一種態度!

  以前,沒有人敢輕視道生堂,現在,更不會有。


  「瘋了,瘋了,簡直瘋了,知道嗎,昨天道生堂把排名第三的任務給做了。」


  「不會吧,又是道生堂,我記得這任務可是掛了半年,也沒人敢接。」


  「嘻嘻,道生堂這是向聖光堂示威啊,我可是聽說了,楊修文大師兄已經閉關了。」


  「不至於吧,祁健再強,也威脅不到楊師兄的地位。」


  「師兄糊塗,論個人,年輕一代中,楊師兄是無敵的,但六堂會比論的是整體,道生堂放手一搏,也不是沒有機會。」


  「話是這麼說,但我還是比較看好聖光堂。」


  六堂會比對於每一個分堂來說,都是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名次不同,總堂的資源分配也不一樣,誰不想更進一步呢。


  這段時間,整個聖隱堂的氣氛都有點壓抑,不過,仙隱峰倒是顯得很安靜,一大早,雷小胖又帶著幾名弟子去了碧雲堂。


  陳師祖有過交待,碧雲堂和仙隱堂之間要多交流。


  把雞毛當成令箭的雷小胖自然不會錯過這種機會,隔三岔五就往碧雲峰跑,那叫一個熱情。


  許若芸哭笑不得,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碧雲堂確實能得到實惠,最近弟子出任務的頻率相當高,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對此,作為碧雲堂的大師姐,許若芸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很清楚,美女資源是碧雲堂的劣勢,但也是優勢,任務做的越多,得到的資源分配就會越豐富。


  不要看碧雲堂位處上三堂,其實壓力相當大,上三堂和下三堂就是一道分水嶺,風行堂覬覦這個這個位置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了,聽說最近風行堂的動作不小,風行峰已經開始禁止其他分堂的弟子進入。


  這年頭,哪裡有鬥爭,哪裡就有保密工作。


  許若芸深感頭疼,風行堂做做保密工作也就算了,怎麼最近蘇小曼、端木靜……老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難道她們也有保密工作要做。


  紅鸞星動,佳人有依。


  莫非……仙隱堂……不至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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