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時間之力
這種陌生感覺只是晃神的一剎那，然後就消失了。
唐悅轉過頭來笑眯眯的看著他道：
「說，你簽了那明顯不對勁的文件都要進到黑塔來，是不是因為姐姐我？」
李余少見的翻了個白眼給只是因為比自己早生幾天就一直要他叫姐姐的傢伙，摘了假髮，唐悅的臉蛋精緻不減，少了幾分柔美，多了幾分幹練，渾身上下散發著英姿颯爽的中性之美。
這份多年鄰居，也是同齡人之間知根知底的親近倒是一點沒變。
李余倚在牆上，歪著頭問道：
「那道門你是怎麼打開的？」
他指的是進入黑塔大得那道大門，出乎他想象的，在外面百聞不如一見很是神秘的黑塔大門看上去竟很是簡陋，不過李余可不認為那道門隨隨便便就能被打開。
唐悅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的道：
「這是個秘密！」
李余聞言就不再問。
聽了聽遠處那伙人聲音漸漸遠去，唐悅一揮手就帶著李余大搖大擺的走在黑塔範圍內。
黑塔雖說只是一座塔，但是方圓很大的面積都是它的範圍，而且幾乎是安全封閉的，每個進入黑塔的少年都要長時間的居住在這裡，那道看似簡陋卻不尋常的靈力之門將他們跟外界完全隔離開來。
武道一途，只有全神貫注，摒除雜念，才能走得更加長遠。
只是任誰也不會想到，黑塔這個在這顆行星算得上武學聖地的地方竟然來了個不屬於他們的外人，這個外人明目張胆的走在屬於他們的地方，短時間竟沒人發現。
唐悅遞給李餘一個你就放心大膽的走的眼神，滿不在乎的道：
「放心好了，這裡的人性子冷淡的很，他們才不會知道你是不是屬於這裡的人，就是知道了，也懶得管別人的閑事兒。」
李余像是做賊一樣低著頭偷偷東張西望的四處打量，發現好像真的沒人看向自己，這才逐漸的放鬆下來，放鬆之後的感覺更是奇怪，雖然沒有進到那座塔，但他畢竟是切實地走在了黑塔範圍內，這讓他覺得很是奇妙。
李余腦子轉了轉發現，先前小寒告誡他們的一大堆注意事項中好像還真的沒有不允許他們進入黑塔的規定，這麼說來其實自己還是有資格進來這裡的。
這倒不能說黑塔辦事處粗心大意，而是誰也沒有想到黑塔中的人竟然不聲不響的破了門上的靈力鎖，也不會想到李余會認識這樣的一個人，然後還關係很好的讓他進來了這裡。
臨走時候，李余瞧著唐悅無聊可憐希望他多來看她找她玩的眼神，於是答應過幾天再來看她。
在之後的一段時間，李余經常地出沒在黑塔與莫鎮兩地，除了那座監管極其嚴密的黑塔，其他地方唐悅帶著他是走了個遍，說了不少關於黑塔之中的事兒。
李余這才了解了唐悅身上出現變化的原因，實在是這裡與外界有很大不同，就連觀念都有很大的差別，要不是站在李余身前的的確是以前認識的人，他都要以為是去了另外的世界。
在這個全是天啟者的世界，飄散在空氣中的是李余很難體會的激烈爭鬥，為了讓自己在每月的黑塔排名上佔有好的名次，這裡或明或暗充斥了無數的爭鬥，較之外面世界的和平，這裡如同是一個戰場，殘酷激烈。
聽唐悅隨口說了幾件習以為常的事兒，李余大為震驚，為了修鍊資源暗地裡動手搶奪甚至致人重傷，完全無視帝國法律，這事兒在外界是難以想象的，通讀過帝國史的李余甚至想到了千年前發生極大動蕩的帝國，只有在那個混亂的階段，人類的所有丑性才完全暴露。
而現在……
「如今是野蠻縱橫的年代。」
像是知道李余所想，唐悅突然字正腔圓的說道，李余微微愣神，在這顆行星這是句很著名的話，在很多場合這句話都會被人有意無意的掛在嘴邊。
野蠻縱橫，形容的是蠻荒時期的人類，看起來如何也不能來形容如今已經進入新月時期的帝國，可細想來卻無比契合。
李余想到那個多年前的雨夜，那般霸道和不留生機，在那道光明之中自己如若螻蟻，每當想起那個女人的冰冷如深淵的目光，李余的胸口總會如烈火灼傷般疼痛。
不過這些離他如今生活太過遙遠，李余強行轉念，不再去想。
只是這幾天，在李余幾乎都要完全放鬆警惕的時候，他卻意外發現幾道看到自己這邊的目光，仔細分辨發現這些目光大多數竟然都集中自己身邊這少女的身上。
起初，李余默不作聲的觀察著，可隨著他來的次數增多，這目光的數量卻不減反增，依舊大部分是給了身旁的少女，可是那些看向他的目光中往往還夾雜著某種類似憤怒的含義。
就是李余神經再遲鈍，也意識到這事兒的不對勁來。
特別是最近一次，唐悅在帶著他去自己住的地方時，碰到個與唐悅關係不錯的女人，那女人沒半點掩飾的好奇打量自己，還頗有深意的囑咐自己照顧好唐悅，就像是在親手交出了某件寶貝要人好好珍惜一樣。
瞧著從食堂端飯才回來的唐悅，坐在位子上的李余終於按耐不住四周瞄著自己躁動不停的目光，開口問道：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沒想到，唐悅反倒露出一個你終於發現了的表情，坐在凳子上發了一會呆，才懊惱的道：
「我都帶著你明晃晃的逛了一個多星期了，你反應也太慢了吧？」
這麼一說，弄得好像李余做錯了什麼一樣，可他仔細想，也沒發現自己做了什麼不對的事啊，倒是現在的唐悅很不對勁。
之後聽了她的解釋，李余這才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來，進到黑塔不過一個月的唐悅在這裡已經聲名鵲起了，特別是隨著幾天前的那次月測，初次測試就直接擠進了前二十，要知道排名在前二十的都是進到這裡一兩年甚至四五年的傢伙，可唐悅只是個新人，更何況她本人還生的很是漂亮，更是年輕，一下子便讓黑塔中的人認識了她。
可謂是一鳴驚人。
恰逢，她排進百大潛力榜的事被有心人傳了出去，頓時唐悅就成了這裡炙手可熱的人物，誰都知道如今已經是啟靈九階的她定能定魂，聚神的希望也是極大的，若是武道一途走得順利，甚至能夠達到破域之境。
破域之境，可是黑塔每個人都想要達到的境界，因為只有達到那個境界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超凡，只是武道一途想來舉步維艱，達到破域之境更是難上加難，據說這顆行星每一座黑塔都有一位破域之境的強者鎮守，在啟靈之後的人里可謂是萬里挑一。
至於破域之上的境界，則只有星主才知道了。
因為眾所周知，星主，是這個行星上最強大的人。
也是整個帝國，為數不多的頂尖強者。
而此時，未來有希望達到破域之境的天才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頓時讓黑塔的成員主動的親近過來，其中不乏有對其心有所屬的男生。
唐悅懊惱的也是這一點，在外面原來的班級，若不是最後一次的黑塔測試，唐悅一直默默無聞，很是低調，原因無他，只是因為她害怕麻煩而已，而現在隨著認識的人越來越多，麻煩也越來越多，這不正好前幾天碰見了李余，便直接拽過來當擋箭牌了。
至於這裡男生看他的那個眼神嘛，只是因為她對外公布說李余就是她的男朋友而已。
「啊？你不早說？」
李余聞聲吃驚的叫了聲，沒好氣的說道。
「這種事你要我怎麼說嘛！」
唐悅罕見的露出女孩子的羞澀來，畢竟只是十五歲，即便是再怎麼成熟，碰見這種事，心裡難免會有些波動。
至於從中選擇一個當男伴是不可能得事，唐悅冷哼一聲，自己怎麼可能會看上那些弱的可以連自己都打不過的傢伙，她未來的男人，那可是要成為武神的。
那是超越了破域之上的境界。
至於他是不是最強，唐悅並不怎麼想這個問題，因為在武道一途上，有一個人奪天地之造化，站在最高處，壓得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
那是個女人。
她是女帝。
也是整個帝國最強的人。
自從天啟者的存在被所有人發現，世界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掌權者掌控的不僅僅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權利，同時還有凌駕於所有人之上的武力。
當然，在這顆幾乎被遺棄的行星上，即便是站在了百搭潛力榜的行列之內，唐悅離那個女人也隔了整條星河。
這不是僅僅靠努力奮進就能彌補的差距。
至於李余……就差得更遠！
如同天穹上一閃而過的流星與宛若亘古不變的行星一般。
那不是具體力量的大小差距。
而是時間。
永遠不停流逝的時間。
那也是世間無法抵抗的最為強大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