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背叛
外界已經掀起了一番大風波，姜聖卻不為所動，只在修鍊室內修行。
烈陽擊的確是完美契合落日熔金功，他將熔煉力量揮灑，以初入神府的力量瞬間擊落爆發神府巔峰力量的牧正弘。
這一式姜聖只是剛剛入門，還有諸多奧妙發掘，倘若真正修成烈陽擊，他在神府之境之中將無人能擋，而不是堪堪擊敗牧正弘這類修為虛浮不紮實的人。
姜聖這幾日修行非常暢快，殺死了牧正弘，為老乞丐報仇雪恨，這使得他放下了心中包袱。
大明註解之中有言，關乎修行，修者本身需有無暇的心境，倘若有了心病、心魔，修行將變得遲緩，甚至停步不前。
殺死了牧正弘，姜聖對於修行的理解變得更加清晰。
事實上姜聖並不知，這屬於昔日楊聖的認知，雖然記憶被塵封，但是有些東西早已化作本能，這使得姜聖在修行路上突飛猛進，一路高歌。
神血亦發揮神效，神國的神血一脈，強大之處首先體現在修行上，其速度比之普通人快得不是一點兩點，修鍊之際神血沸騰，靈氣狂潮般湧入體內。
自破開神府一月不到，姜聖的神府已經足以比肩普通人神府圓滿的地步，但姜聖知道自己的神府極限遠不止如此，在神府之境他還能更加強大。
「每一個境界，修到極致都將發生不可思議的變化。」
大明註解中這樣寫道。
神府復甦之際，他邁入的便不是普通人的溶血巔峰，而是最極限的溶血之境。這一境界的巔峰，催動靈氣之際，全身鮮血劇烈沸騰，氣血如龍，能夠真正搏擊神府之境的人。
這使得姜聖當時直接掀翻了神府之境巔峰的牧正弘。
神府之境亦有極限，古時有人破而後立，將神府撐到最終點，爆裂而開，最終卻以大手段塑造新的神府。
新的神府以神鐵仙金凝造，強大到無與倫比的地步。
當然，亦有人想要效仿此舉，背後有萬古大教支持，卻依舊失敗，神府破碎，天才之姿失去修鍊的未來，因此這樣的例子只在少數。
姜聖卻不會刻意追求越過極限，卻也準備修到極限，直到修到將撐裂神府的地步，展開最廣闊的神府，踏實的基礎對於未來的修行不無好處。
汗水揮灑，醒覺之際，已經步入夕陽。
天邊的雲彩似紅似黃，太陽收起了萬把金針，胭脂紅的光芒不再刺眼，斜斜地掛在大地的另一角。
靈氣蒸發汗漬，姜聖披上皇衣，來到宮殿門口，靜靜地望著眼前景象。
老乞丐死了，自己如今錦衣玉食，身份高貴，血肉模糊的畫面歷歷在目，就像眼前血紅色的殘陽，仿若在諷刺身上的銀白色皇衣。
「倘若一切沒有發生，我仍舊是一介乞丐，老乞丐亦沒有因此死亡。」姜聖自問。
從某種意義來說，沒有老乞丐的死亡，沒有牧正弘的羞辱，姜聖興許這輩子都不可能使神血復甦，那麼他將做一輩子的乞丐。
老乞丐的死亡才換來如今的輝煌。這個想法蹦到姜聖的腦中，這使他苦笑。
「殿下。」此時，林婉兒從遠處而來，手中托著一個圓盤，圓盤上擺放著一個精緻的陶瓷碗。
陶瓷碗中晶瑩剔透的液體隨著林婉兒的走動輕輕地晃動，有濃郁的香味飄來，嗅入鼻中，明神清志，神清氣爽。
「殿下這幾日苦修，婉兒令御膳房為殿下做了一碗米蘭仙露，用以提神。」林婉兒緩緩地道。
「你似有心事。」姜聖笑了笑，見林婉兒躲閃著自己的目光，問道。
「婉兒一介宮女，能夠服侍殿下已經是最大的好事，哪裡有什麼心事。」林婉兒勉強笑道。
「我早已說過。」姜聖笑著道，「在我面前不需要如此拘謹，沒有那麼多的規矩，亦不用自稱宮女，你現在是廣聖殿的女管家，哪裡還是什麼宮女。」
「假如婉兒有煩惱，只需跟我說即可，我會想辦法幫你解決。」姜聖接著說道。
「多謝殿下關心，婉兒沒事。」林婉兒道。
「當真沒事？」姜聖看著林婉兒道。
「沒事。」林婉兒不敢看姜聖。
此時她的內心焦灼，卻發現自己變得如此不堪，自己曾萬般設計得到了照顧姜聖的機會，亦被姜聖賜姓，而今姜夜給了自己機會，自己卻這般表現，幾乎要露陷。
「我在內疚嗎？」林婉兒不禁自問，她悄悄地撇了姜聖一眼，卻見俊逸的少年正笑著看著自己。
俊逸的美少年帶著溫和的笑容，就像冬日裡融化寒冰的暖陽，這使得林婉兒內心不禁一顫。
「我在做什麼？殿下給了我一切，給了我如今的身份，我卻要背叛殿下，我竟是這樣的人嗎？」林婉兒忽而淚目。
抬起頭，卻見姜聖已經端起陶瓷碗喝下晶瑩湯汁，她來不及阻止。
「婉兒為何哭了？」姜聖將陶瓷碗放下，為眼前女子輕輕地抹去眼淚。
溫柔的少年將手放在林婉兒潔白的臉龐上，手上的餘溫讓林婉兒的身軀輕輕地顫抖。
「他已經喝下了，我已經回不了頭了。」慾望再一次壓制了理智，姜聖已經喝下湯汁，一切已經開頭。
「即便我不做，也將失去他的信任，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姜夜殿下亦能給我未來！」
林婉兒輕輕地將姜聖的身軀推開，低頭道：「有些事不能告知殿下，殿下亦解決不了，婉兒冒犯了殿下，希望殿下不要責怪。」
「我不會怪你。」姜聖輕輕地笑了笑，說道：「既然你不想告訴我，那便藏在心底，假如你真的需要我的幫助，只需要告知我，我一定會幫你。」
「或許有些東西難以啟齒，但是你是我的人，在皇宮之中我亦是你僅有的支柱。」姜聖神色鄭重地道。
「多謝殿下關懷。」聲音哽咽，說罷，林婉兒的眼淚沉重地滴落，而後跑出廣聖殿。
在皇宮之中，林婉兒或許是姜聖心目中最親近的人了，明皇是他的父親，亦作為皇帝，姜聖至今不曾見過，姜詩云親近他，亦抱著某種目的。
可以說，林婉兒在姜聖心目中，是除了老乞丐以外唯一一個讓他放下提防之心的人。
看到林婉兒哭得梨花帶雨，姜聖亦想要幫她。白衣的背影已經轉角失去視野，姜聖連忙追了出去。
銀白皇衣隨風舞動，漆黑的頭髮散亂地披下，姜聖的身軀落到路口，眼中已經失去了林婉兒的身影。
幾個宮女路過，被姜聖攔下，倉皇地行禮，道：「姜聖殿下有何吩咐。」
「有否看到我的侍女婉兒？」姜聖問道。
宮女們互視，搖了搖頭，有一人道：「不曾看見。」
卻見話音剛落，姜聖已經越到了一處高牆上，靈氣入目，漆黑的眼睦閃爍神芒。
「這……」宮女們面面相覷。
「人呢？」姜聖內心焦急，以靈氣提升視野，卻依舊找不到林婉兒的身影。
忽而，一道黑影襲來，直擊姜聖胸膛，氣血狂涌，姜聖一把抓住了這道黑影，攤開手，卻見一枚黑鏢，且帶有這卷書紙。
「林婉兒在我手上，想要救她，便來你自幼長大的貧民區深處，記住，一個人來，皇宮內有我的眼線，到底如何作為你自己想清楚！」筆鋒如劍，一股殺意在紙卷上瀰漫。
「來者不善。」
姜聖明白，自己最近過於高調，皇宮內亦或者外界已經有人暗暗出手想要對付自己。
皇衣過於高調，姜聖卸去皇衣，換上一身黑衣長袍，踏出了皇宮。
姜詩云今日一襲淡綠色長裙，袖口上綉著純白的蘭花，銀絲線勾勒花紋，天生麗質的少女穿上這身衣衫仿似人間仙女，出塵清澈。
黑色的長發柔順地垂落，並沒有些許扎束，少女臉上還留有水珠，也不以靈氣蒸發，似剛剛沐浴完。血紅色的殘陽落到少女白皙的臉龐上，閃爍出迷人的光澤。
姜詩云站在宮殿至高之處，靜靜地目視黑衣少年邁出皇宮，不曾言語。
少女輕盈地落到地面，邁入了廣聖殿中。
姜詩云蓮步輕移，經過大殿，經過修鍊室，最終進入了姜聖的卧房之中。
床榻由古木雕刻，上有金絲雕制的皮被，青衣少女坐了上去，倚在一旁，微閉著眼睛。
林婉兒發現自己後悔了，俊逸的少年以皇子的身份關切著自己，那一瞬間，悔恨與痛苦交織，情緒從心底慢慢擴散出來。
但是當姜聖喝下陶瓷碗中的仙露之際，她就知道自己回不了頭了，她自以為聰明，卻在姜夜的掌控之中，貪婪的本性壓制了她的良知。
或許一切從自己接下瓶子之際已經註定。
既然回不了頭，林婉兒便決定不再回頭。
姜夜告知他，等待姜聖離去廣聖殿便可以回去，一切就像平時一般行事。
待到姜聖邁出皇宮，林婉兒便徑直地回到廣聖殿。
從大殿開始打掃，直到最裡面的卧房。
林婉兒輕輕地推開房門，卻發現一個青衣女人倚在姜聖的床榻旁。
「你太愚蠢了。」青衣少女睜開眼睛，清冷的聲音直擊林婉兒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