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不怪你
殷紅的血液滴落，姜聖眼中失去了神采。
「你這女人，因何無聲無息地出現？」黑衣蒙面人心底一沉，看不清這女人的虛實，他暴退開，目光陰沉地看去。
「殿下…….」林婉兒秀目含淚，聲音有些顫抖，手中鮮血滑落，卻不在意，姜聖的慘狀印入眼中，不禁淚目。
「既已選擇未來，為何還要再出現？」姜聖聲音沙啞，眼中布滿了血色，這皆因為全身的劇痛折磨著他的神經。
匕首上含一種神秘的毒素，刺激神經，將痛苦無線放大，姜聖自認意志堅韌，卻幾乎要動搖，想要失聲痛吟，但他不願在蒙面人面前展現怯弱。
「婉兒瞎了眼睛，看不清對與錯。」林婉兒一邊將匕首拔出，一邊泣聲道，秀目早已哭得紅腫。
匕首離體，姜聖不禁輕舒了一口氣，神血雖無力起涌，卻仍舊在緩緩燃燒體內的毒素，力量漸漸恢復，卻是極慢。
仙露之中也不知到底藏有什麼，竟然壓制神血，消融他的靈氣，鎮壓氣血力量，就連神血也只是緩緩祛除。
「竟只是一個神府修士，為何靠近之際無聲無息？」黑衣蒙面人神色凝重，這女人的氣息比之他尚且還有羸弱，莫不是身上藏有神兵寶器？
黑衣人卻不知姜詩云為林婉兒施術，掩蓋了所有的氣息。
神府不成神念，卻能夠隱約憑藉對於靈氣的感應認知生命的存在，而眼前的白衣女人在他的眼中，竟是一片虛無，仿似不存在天地之間般。
這使得黑衣人不得不變得凝重。
「殿下不是曾說過，不會有人前來干擾嗎？」黑衣蒙面人心底一沉。
林婉兒亦將目光放到了黑衣人的身上，姜聖無力，黑衣人必須由她來斬殺。
以其氣息來判斷，此人的力量應在神府之境的巔峰，林婉兒卻只修拙劣的功法達致神府之境，雖然前幾日換上冰心訣，力量尚有一半未轉換。
體內的寒冰力量不算冰冷，林婉兒自戒指之中取出一把細劍，姜聖曾交於她一本蓮華劍訣，林婉兒閑暇之餘也將其修成。
皇宮姜夜的大殿之中。
宮裝女人與姜夜坐於夜下池塘旁的涼亭中。夜幕的荷塘，微風送來縷縷清香。
「一夜無月，有些無聊。」宮裝女人有些不滿地道，今日似有烏雲翻滾，將皇都天空遮蓋，亦將月亮與群星遮蔽。
「殿下，那女人邁出了皇宮，要阻止嗎？」
「不用了。」姜夜笑了笑道，「這本就只是一次試探，況且姜詩云已經介入，再有大動作，那她便不是坐在這裡靜候了。」
「聖劍啊聖劍。」姜夜看著漆黑的夜空，深邃的眼睦與其交相呼應，「他將走上姜玄成的老路，卻並非每一次都有人相助。」
貧民區深處。
林婉兒已經與黑衣蒙面人戰到一起，細劍噴吐靈氣，化作蓮華劍氣四射，姜夜所贈的劍訣的確不凡，不過小成便露出鋒芒。
林婉兒神色凝重，秀目中不再有過動搖，以殺人為意，將蓮華劍訣斬到極致。
黑衣蒙面人手中匕首寒芒四射，亦有青綠色的色彩流轉，這是一種毒素，將皮膚割開，能麻痹神經，刺激神經痛感。
細劍光芒流轉，與寒芒四射的匕首相交，鏗鏘之聲刺耳。
黑衣蒙面人發力，畢竟是神府之境巔峰的力量，將林婉兒擊得節節敗退。
林婉兒不曾與他人有過戰鬥，站得手忙腳亂，冰心訣與蓮花劍訣的力量只發揮五分力量，一時間被擊退，且衣衫被匕首劃開，險些切開皮膚。
「原來如此，不過爾爾。」黑衣蒙面人神色猙獰，大笑一聲，力量再添，寒芒匕首擊開斬來的劍鋒，而後整個人橫推過去，將林婉兒撞得飛起。
林婉兒的身軀重重地摔倒在了地面，咳出鮮血，塵土混到臉上，變得狼狽，但是依舊站起來，眼中神采奕奕，不曾暗淡。
「你必須死！」林婉兒湧現殺意，眼前的男人威脅到了姜聖的生命，假如自己戰死，姜詩云是否會出手還是一個問題。
林婉兒知道，姜詩云接近姜聖亦有目的，她亦在觀察姜聖，姜聖的生命決不能放到這樣的女人的手裡，而今只能靠自己。
「殿下，你不會死的。」
想罷，林婉兒再次出擊，劍勢鋪天蓋地，將所學發揮到極致，劍氣爆射間，居然有劍蓮垂落，直擊蒙面黑衣人。
放開心扉，看清本心，林婉兒對於劍訣看得更加透徹清晰，將蓮花劍訣的真正力量斬出，冰心訣亦因此凝聚，神府之中，一枚寒冷的冰晶凝聚，噴吐冷氣。
寒冰氣息自劍花之中瀰漫，這使得林婉兒的劍勢變得更加強大。
「這才是本來的我！」這一刻，林婉兒覺得自己擋在姜聖面前是她真正的心意，她只痛惜自己被利益所蒙蔽，害怕自己失去姜聖的寵愛，這才背叛姜聖。
冰寒劍氣斬擊，蒙面黑衣人以手指匕首相迎，卻被擊得冰屑飛濺，一股寒冷之力沒入匕首蔓延到他的手上。
「愈發厲害了。」蒙面黑衣人神色凝重，發現眼前女人進入了某種神奇的境地，這使得她的劍法越來越精湛，力量愈發地強大。
但林婉兒終究初入神府之境，黑衣蒙面人不再拖延，將力量全力爆發，氣勢如虹，手中匕首閃爍清冷的寒芒。
林婉兒終究不敵，神府初境過於羸弱，她並不是姜聖，擁有神血爆發，擁有落日熔金功，擁有烈陽擊。
冰冷匕首刺入肩旁之中，鮮血飛濺，將白皙的鎖骨與臉龐染紅，潔白羽衣化作血紅，林婉兒慘叫，毒素蔓延至神經。
「你太弱了。」蒙面黑衣人冷聲道，再次推進匕首，鮮血染紅了他的手掌。
「我要殺了你。」林婉兒聲音沙啞，眼中露出厲色，白皙的手沾染鮮血，將蒙面黑衣人的手連帶著匕首抓住。
「你還有力氣嗎？」黑衣蒙面人眼中猩紅閃爍，想要拔出匕首，卻發現被死死地扣住，眼前的女人，哪來的力量與之抗衡？
望見白衣女人的眼神，卻使得黑衣蒙面人心中一顫，他有些驚慌地道：「你不要命了嗎？你想死嗎？」
「死，你必須死！」痛苦猶如狂潮般襲向心頭，鮮血的流失令林婉兒的眼前變得模糊，但她依舊揮起細劍，刺向蒙面黑衣人。
這一切皆發生在一瞬間，蒙面黑衣人將匕首遞入林婉兒的肩膀，到想要拔出匕首退開，心中的慌忙令他失去了應有的判斷。
細劍沒入黑衣人的胸膛，直擊心臟，蒙面黑衣人大口咳血，神府之境生命力尚且強盛，他目露凶光，凶性亦被激發，全力施為，將匕首拔出，亦將細劍剝離自己的身體。
寒光流轉，白皙沾染鮮血的手血液噴涌，林婉兒的三根手指因此被切下，讓她不禁慘叫痛吟。
「婉兒！」姜聖看得真切，卻無力起身，體內的毒依舊在蔓延。
蒙面黑衣人倒退開來，大口咳血，灌紅了牙齒，抬頭，卻發現那女人依舊消失在了原地，這使他眼皮狂跳。
「這個瘋女人！」他痛罵一聲，血液再次自喉嚨湧出，背後寒意襲來，黑衣人往前一滾，這一劍直接劃開了他的後背。
鮮血再次揮灑。
「比狠，你還比不上我！」黑衣蒙面人大吼，反身再一次撲向林婉兒。
「不一樣，你還想要活下來，但是我，沒有這個打算！我一定要殺死你，你必須死！」林婉兒在心頭低語。
神府之境即便被劃開心臟，仍舊不會立刻死去，依舊有治癒的可能。
匕首再次沒入林婉兒的身軀，但是這一次，匕首沒入了心臟所在，白衣女人大口咳血，將細劍再一次遞入黑衣人的胸膛。
「冰冷爆破！」林婉兒低喝，這是冰心訣之中最為禁忌的一式，將冰晶自神府之內爆開，將所有的力量孤注一擲。
落下這一式，她也就是去了所有的修為，神府將因此破裂，沒有靈氣，林婉兒身上的傷將變得致命。
冰冷襲擊，黑衣人的身軀一下子結成無數冰渣，隨之倒地失去了所有的生機，寒冷白色之氣自他的身軀上冒出。
林婉兒亦無力倒地，腹部的衣衫被染紅，整個神府爆開，丹田滲出了鮮血。
「我贏了。」
「殿下……」林婉兒整件白色羽衣近乎被染成了鮮紅色，而今已經無力倒地，連一絲力量都抬不起，她將目光放到了不遠處的姜聖身上。
「婉兒錯了，婉兒瞎了眼。」眼淚大肆沖刷著臉上的血跡，林婉兒淚目，聲音卻微弱，將要油盡燈枯。
「你已經選擇了你的未來，為何還要回來？」姜聖低語。
「殿下之姿耀眼，因此婉兒害怕了，卻做出了最錯誤的決定。」林婉兒氣息衰落。
「你可還曾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語，未來需要你作為女管家，為我處理瑣事。」姜聖低沉地道。
「記得，卻又忘了。」林婉兒哭泣。
神血沸騰，毒素已經鎮壓部分，姜聖拖動殘破之軀，緩緩地爬到林婉兒的身旁，抓起她的右手輕語。
「我不怪你。」
(曾想過用千言萬語來描述，最後發現一句「我不怪你」足以。有人質疑這一段故事是否多疑，婉兒完全不需要死，但是主角需要成長，我不想寫出一個前一秒還是乞丐，下一秒叫嚷著要成為太子的主角，亦想藉此塑造主角性情，表現出姜聖或者說楊聖到底是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