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彼岸花
「這是……神通？」陳青帝瞳孔收縮。
眾人皆驚，魔土之上，符文不顯，神通不存，洞天不開，冷月亦是洞天之境的修為，連森林霸主都被古老規則壓制，但他卻展開了神通？
「沒有神紋波動，這不是神通。」紅塵子搖頭道，看出了些許端倪。
「這是否跟其出身黑暗古地有關？」中年女修士沉聲道，一句話將眾人點醒，這才想起此人曾踏步於黑暗古地，留下背影。
黑暗古地在世人眼中僅展開其強勢的一面，探出黑暗大手捉拿了一位仙主，但其內部情況確是還存在諸多謎題，冷月所施之術也許是黑暗古地的手段。
「他可能還在暗處。」姜聖沉聲道，冷月不可能就此離去，他將矛頭指向陳青帝，亦不可能對神涌仙蓮沒有想法，黑暗古地的傳人隱藏在陰影之中，這不禁令人背後生寒。
「他這樣的手段，豈不是意味著隨時向我們的後背捅刀？」一個黑衣修士低沉地道，漆黑的眼睦中露出忌憚的神色。
「尋到神涌仙蓮之前，他應是不可能動手。」陳青帝輕輕地搖頭，望向紅塵子，說道：「屆時需要紅塵子大師出手，這關係著我等離去的可能。」
「青帝太子大可放心。」紅塵子點頭道。
「青帝太子，有些事情說得雲里霧裡，我等皆在迷糊之中，什麼神涌仙蓮，什麼離去的方法，這都兩眼一黑，紅塵子大師亦在此，你大可放心，將一切講述清楚。」有人低沉地道。
陳青帝與姜聖互視一眼，微微點頭，將一切道出，這遲早要被冷月道出，且以骷髏架子的手段，沒有他的同意，在此修士沒有人能夠踏入凈土之中。
「仙帝再世？」眾人嘩然，露出駭然的神色，當今世間都不曾聽到有仙帝在世，而今魔土之上卻有一尊，這樣的事情傳到八荒足以引起一片巨大的風波。
「也就是說，所有的一切都是所謂仙帝再世的片面之詞，沒有任何依據，青帝太子不覺得這樣太過魯莽了嗎？」有修士冷笑道，非常不滿，因為他的同伴被巴蛇襲殺。
「你好像在怪我和青帝太子。」姜聖沉聲道，「至始至終皆是我與青帝太子的意願，你們聽到冷月的話語跟隨，就算有仇恨，也該歸結到冷月身上。」
「魔土詭異，你還有別的路可走嗎？」陳青帝淡然道，那修士神色低沉，默然不語。
「所謂黃泉的力量再一次加深了，難道沒有辦法了嗎?」有人露出憂慮的神色，放眼望去巴蛇仍舊以猩紅之目在遠處眺望。
「將那一截手指骨取出來，也許會為我們指引道路。」有人建議，姜聖點頭，自古舊戒指之中取出晶瑩手指骨，透明的骨質滑入手心有一股清涼的味道。
這一截手指骨散發令人沁人心脾的氣息，姜聖不禁渾身微震，將魔土帶來的陰霾掃蕩一空，眼睦含光，眾人皆驚，他們亦受到手指骨的饋贈，覺得壓抑的氣息散去。
「無愧於古老強者遺留下的骨架，無盡歲月流逝中依然不曾暗淡，反而在絕境之中誕出新的靈慧，以另一種方式存在。」紅塵子輕聲道。
「就算是仙帝，屍骸依舊會幹枯，只是他絕境重生，從冥冥之中跨出魔土接引了生命氣息，反倒衍生出一塊凈土。」陳青帝亦點頭道。
晶瑩的手指骨神華流轉，仙暈垂落，發出淡淡的光芒，指向某處。
「手指骨發生了變化，指向黃泉的上流？」老人臉色的皺紋微微顫動，露出忌憚的神色，「我感覺到黃泉的上流有真正的大恐怖，當真要朝那裡前行嗎？」
眾人聞言，望向黃泉的上流，看不清朦朧之間的一切，但有黑色陰影在其中忽隱忽現，陰森恐怖，讓人膽寒。
「手指骨的主人亦想要得到神涌仙蓮，不可能錯指路，我覺得可以一行。」陳青帝沉聲道。
「既無路可退，唯有不斷前行，在黑暗之中尋找光明。」姜聖點頭道。
「你們要想清楚，這一條溪流神似黃泉，有詭異莫測的力量，這樣的力量在上流猶為體現，我覺得還是等到魔雲籠罩大地，巴蛇陷入沉睡之後再離去。」有修士建議道，露出深深地忌憚。
「但溪流的力量在此刻亦在不斷浮現，逐漸增強，難道你以為站在這裡便真正安全了嗎？」也有人反駁，同意陳青帝的說法。
「紅塵子大師有何看法？」一人問道。
紅塵子聞言，望向所謂黃泉的上流，眼睦綻開金色神華，這是佛道之眼，能夠看穿虛妄，片刻，他搖了搖頭：「貧僧的佛眼尚且不夠高神，被層層霧靄遮蓋，但以貧僧之意，還是眾人結隊前行。」
「既然紅塵子大師亦贊同，那便朝溪流的上游前行，希望大家將注意力全部展開，從每一個方位掃視。」陳青帝沉聲道，在魔土之上，即便是他，也不得不萬分小心。
白色的霧靄遮蓋視野，血色的陽光亦不能侵入，眾人邁入其中，不禁背後生寒，覺得氣氛詭異陰森。
「不要自己嚇自己，這裡有很多人在。」老人低喝道，渾厚的聲音將一些人從遐想之中拉回。
「這裡的河勢已經開始擴大，難不成真的要演變成真正的黃泉嗎？」有人膽寒，聲音在劇烈顫抖，白色的霧靄猶如死神的撫摸一般，身上有奇異的觸感。
「我看到了什麼？血紅色的花朵，這是彼岸花嗎？」有人驚呼，眾人放眼望去，溪流的對面隱隱約約有血紅色的陰影搖曳，偶有薄弱的白色霧靄飄過，便能看清楚模樣。
一株株鮮紅色的花印入眼中，從眾人的眼睦之中可以看見滿眼的血紅，花瓣呈針型，向後開展捲曲，詭異的模樣令人忌憚。
「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註定生死。」紅塵子的聲音響起，這是釋迦摩尼留下的《佛經》之中記載。
在古老的傳說之中，世間第一位佛祖釋迦摩尼邁入地獄，途徑鬼門關，踏上黃泉路，摘下血紅色的花朵，低頭輕嘆，稱其為彼岸花。
「這算不得真正的彼岸花，但是已經相近，這一片土地在朝著地獄的模樣演變，倘若魔土一直存在下去，當真有可能承載一個全新的地獄。」紅塵子神色鄭重地說道。
「真正的地獄。」眾人不禁膽寒，世人不相信地獄的說法，但卻依舊對那裡非常忌憚，因為歷史中的描述太過猩紅，擁有世間最極致的大恐怖，每邁出都有災禍臨身，踏錯一步便是萬世之劫。
史書古經里的記載各不相同，但卻同時指向一個事實，地獄是世間最恐怖的地方！
「也就是說這裡即便不是地獄，也算得上地獄的前身。」
「我為何要離開黑暗森林，那裡才是最安全的一地。」一時之間，有人低嘆，眼睦之中露出恐懼。
「未曾經歷恐怖，便先將自己嚇死，你們這樣的人，當真有災禍降臨，恐怕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一根，不要在這裡亂語。」洞天之境的老人大喝。
「諸位施主要冷靜。」紅塵子亦發言，道出佛道真語，猶如春風化雨般拂過眾人焦躁的內心，將其鎮定下來。
「我大致明白了。」姜聖沉聲道：「這裡有神秘的力量在默默影響人的心神，將恐懼放大。」
「如此地域，如何能夠不恐懼。」
「恐懼有用嗎？」老人大喝。
「有古老的橋樑！」一人忽而驚呼。
眾人望去，忽隱忽現的白色霧靄之中，一座古老破舊的橋樑橫跨溪流，伸向另一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