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二重人仙軀
混化無極，大日縱生。
廣聖殿中，姜聖盤坐下來，渾身吞吐出炙熱的氣息，身後一片片熔煉力量化作的海洋瘋狂咆哮，神府之中，神芒迸射，熔漿濺射，僅有的一枚金丹垂落仙暈，瀰漫在神府之中。
金丹一重巔峰！
步入金丹之境許久，姜聖終於邁出一步，即將凝聚第二枚金丹。
一般來說，金丹九重，神府內修成的金丹數量越少也就越容易凝聚，而姜聖細細琢磨，最終將速度放慢下來，將僅有的一枚金丹打磨到極致，流光溢彩，這才開始突破第二重。
對於平常的修士，修到金丹四五重便直接衝擊神輪之境，因為人有資質，不是每一人都能夠修出足夠的金丹，九重人仙軀更是只在傳說之中，沒有大量的資源，尋常修士相對來說只存在四枚金丹以上。
當然，歷史上也有人只修一枚金丹，踏上極盡的道路，以未知的手段將僅有的一枚金丹打磨到極致，當然，這存在很大的風險，對於人仙來說，每一枚金丹都是寶貴，僅有的一枚更是人仙軀的保障。
只修一枚金丹，便有著因為力量積聚過大而爆裂的可能，需要大毅力大勇氣的人才會選擇這一條路，同時需要強大的經文輔佐。
但只修一枚金丹亦有好處，能夠真正與人仙軀重合，人丹合一，爆發出無匹的戰力，就猶如亢龍將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一丹修士，但他獨闢蹊徑，修數種武神經法相，將紋理印刻入金丹之中，曾經擊落了洞天之境的大修士。
絕大多數人還是將人仙軀修上去，因為修一枚金丹的大多是古經，或是絕世天驕獨闢蹊徑以大毅力大勇氣邁上道路，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腳踏實地才是根本。
落日熔金功亦為此分流，只修一枚金丹，來日人丹合一，將自身化作混沌大熔爐，而修數枚金丹，數枚金丹眾星齊耀，鉤織混沌大熔爐。
姜聖琢磨許久，最終選擇了後者，他想要快速增強戰力，才能在皇都的風暴之中站穩腳步，而前者猶有盲點，歷史上這樣選擇的人不多，亦不曾留下經驗，倘若迷失在道路上也許要花去更多的時間。
對於姜聖來說，後者無疑是最佳，因為皇宮的深處，明皇開闢的小界之中，猶有一個背影在他的心頭回蕩，女人消瘦的身影時刻催促著他。
「既定道路，就無需再猶豫，還有人在等我。」姜聖望向皇宮的深處低語。
神府之中，熔漿化作一道道浩浩蕩蕩的支流，沒入深處，晶瑩生輝，吞吐著濃濃的霞光，將整個神府照亮。
姜聖將神念探入神府深處，因為他想要找尋昔日浮現的那一道銀色長河，莫名出現在他神府的深處，為他指路，這讓他不解。
混沌氤氳，一片迷茫，歷史上有聖賢曾言，神府便是一界，混沌縱生，金丹是本源，神輪屬前奏，到了洞天已經出現苗頭，也許仙帝之後便化作新的世界，能夠孕育眾生。
這樣的結論讓當時世人引起一片大波動，那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聖賢，修書香文氣，在文道上走到了極致，比肩帝者，他這樣的話語聲落下，多半是有了些許苗頭。
這時人們望向神府深處，本是氤氳朦朧，靈氣湧入辟出一地，的確有著這樣的可能，可惜帝者都不曾言論過，因此這件事沉寂下來。
姜聖的神念宛若化作一個微妙的軀體在神府之中顯現，他踏空而行，走向神府深處。
他主修落日熔金功，這一古經從混沌大熔爐的內壁上剝落，其誕出的氣息堪稱世間最熾熱，姜聖的神府曾幾欲化作一個初生的混沌大熔爐，但最終腦海深處浮現聲音，神府之中亦浮現銀色長河，將他阻止。
「神府不能被功法所束縛，原貌才是最終極的形態，將演變出一切。」
那一道聲音為他指路，至今還很清晰，其話語不失道理，姜聖曾細細琢磨，發現的確有理可據，大明註解之中曾記載那一聖賢所說的話。
神府是一界。
倘若姜聖的神府真正化作大熔爐的雛形，或許很強大，但實則便限制，他日修成金丹皆與大熔爐相關，想要習別的神通或許也將受到局限。
熔漿化作一道道支流伴隨在姜聖的左右，他緩緩地踏向神府深處，只要細細觀察這才發現自身的神府已經開闢到了如此龐大的地步，神府之境肉身的幾次蛻變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尤其是無天帝贈予的生命氣息，那是最本源的氣，造就了兩具無暇之體。
這或許對於無天帝來說只是隨手使然，但對於姜聖與月遙星的意義已經完全不同，且不論姜聖，僅僅月遙星，本是一個二十餘歲只到神府巔峰的普通修士。
說到天資，月遙星在皇都稱得上根本不入流，連皇宮之中隨意一個宮女在此生長都自發步入了神府，但是化作無暇之體后，月遙星的天資便一躍為頂尖，連那些大教或許都要爭搶。
無暇無垢，這樣的體質在歷史上出現過幾次，很難誕出，需要莫大的仙緣造就，僅僅幾個無暇之體的身影便在歷史上曾掀起一番大風暴，有一人甚至無敵於當世。
原本動人的月遙星愈發地朝著「仙子」的說法靠攏，無暇之體不沾塵埃，凈世無垢，且又有凈世琉璃功的到來，這導致月遙星早在不久前邁入金丹二重，比之姜聖還要快。
當然，這是因為姜聖為前進的道路琢磨良久的緣故，說起資質，姜聖或許可稱世間罕有。
大荒時期便有姜玄成為其以各種從大荒采來的大葯洗浴，化作先天之體，本身又留有銀血一族的鮮血，而後又被明皇付出大代價早就一身神血與銀血並存的血脈，最後還有無天帝施予的生命氣息亦修成無暇之體。
這樣的體質集各種玄妙於一身，且不曾產生衝突，堪稱恐怖，幾乎比肩歷史上那些資質恐怖的妖孽，也許當世整個八荒都尋不出幾人能夠在體質上與姜聖比肩的人物。
神府很大，但是終有盡頭，遠處依舊混沌瀰漫，姜聖不禁動容，愈發覺得那一位聖賢的說法的確行得通，修行的盡頭將是世界之主。
傳聞八荒土地外除了幾片龐大的海洋，便被成為無人之地，那裡被混沌氣息包裹，連仙主都無法踏步，帝者或許能夠在其中前行，但也會因此迷失。
這與神府內相比，又何其相似，或許生命的進化與世界有著莫大的聯繫，因此神府之中演化出了這一景象。
最終，姜聖望到那一條銀河，垂掛在混沌壁上，點點銀芒灑落，散發出強大的氣息，有一種日月墜落的感覺，浩瀚茫茫無際。
「這.……」姜聖不禁動容，這一道銀河的氣息極其強大，就這樣盤踞在他神府的深處，深邃浩瀚的力量倘若迸發出來，怕是能夠與熔煉力量相抗衡。
姜聖不知，這是昔日楊聖修銀血一族功法破入金丹之境留下，後來他被明皇帶走，重鑄了記憶，連金丹都被捏碎，神府被明皇強行再閉，造就出一番新的景象。
這時，姜聖只覺渾身氣血狂涌，銀色的鮮血與鮮紅的神血最終分流，化作兩條龐大的洪流在經脈之中劇烈奔騰。
「銀血。」姜聖瞳孔微縮，細細琢磨，最終得出一個結論。
這一道銀河從銀血之中浮現，因為他逐漸地強大，銀血亦出現了新的力量。
「這一道力量如何取捨？以熔煉力量將之熔化嗎？還是繼續放任其成長？」姜聖低語，他看得出來，這一抹銀河更加強大了，比之上一次浮現還要強大。
最終，姜聖做出決定，想要放任下去，這亦是一股龐大的力量，在他神念的引導下亦能被他調動。
「好強大的力量，能夠契合銀血帶來的無敵戰意。」姜聖露出喜色。
「無需停頓了，就此凝聚第二枚金丹！」
神府之中，火紅色的霞光無窮無盡地開始吞吐，僅有的一枚金丹熠熠生輝，垂落一道道晦澀不清的古老符文，浮現出清晰的紋理。
一道道熔漿化作一道道洪流在姜聖的神府之中無限交織，最終包裹在一處極具旋轉。
最終，姜聖睜開眼眸，浮現出火紅色的大芒，熔煉海洋浪頭洶湧，他身後浮現出一片浩浩蕩蕩的大洋，演化出一片鋪天蓋地的景象，精氣神無窮無盡地噴發，宛若火爐般熊熊燃燒起來。
姜聖站起身子，宛若背負一個巨大的火爐一般，沉重無比，一步一步留下腳印，他身後的異象更加恐怖了，仿似天地都在轟鳴，無數火紅色的隕石天降，成片的霞光湧現，將整個修鍊室照亮。
整個廣聖殿宛若發生了輕微的顫抖，張韻寒睜開眼睛，眸子平靜，望向一旁，她的修鍊室與姜聖相隔，這時她亦感受到了波動。
月遙星駐步，知道姜聖到了最關鍵的一刻，但也不擔心，對於殿下來說，這只是隨意邁出的一步。
最終，第二枚金丹徹底成型，姜聖渾身大汗淋漓，踏出修鍊室，眼眸溢出芒光，神采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