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難於登天
刀山之勢磅礴，浩瀚莫測。
古有傳說，昆吾刀曾因蓋世一戰有過破損，一道碎片最終落在此處，這便是刀山的由來，瀚海般的刀道法則攏聚了山土，而後又有修刀者死前將刀插入刀山，最終形成眼前的宏偉景象。
這裡，又有另一個說法，刀冢。
據傳在九千九百九十九節台階的巔峰一地，擁有幾把無敵的刀，靈刀擇主，千百萬年下來，曾飄出幾把無敵的刀，落入修刀神才的手中，而今不知還留下幾把無敵的刀。
對於登山之人，大部分還抱有一個希望，便是有靈刀擇主，所謂靈刀，雖不如昆吾刀那般是為最強大的仙帝兵刃擁有帝道意志，卻也是有靈之刀，這樣的刀，若是持刀者足夠強大，修成仙帝，那便會蛻變為真正的帝刀！
在古籍之中，那幾個拔出無敵的刀的刀客，最終都成為刀宗歷史上盛名的修刀人，亦是那一世最為強大的幾個刀客之一，因此，拔出靈刀，不僅得到了一柄無敵的刀，更是一種對於自身刀道的認可！
只是，難有這樣的人才，刀宗疆域已經幾百年沒有人登頂刀山了，更不用說靈刀出世，登頂是一種說法，有靈刀擇主卻又是另一種說法了。
當然，這幾百年間亦有幾位刀道的天才出世，也曾登頂，但想要拔出無敵的刀實在太難了。
刀山很神異，由刀皇開創，它所降下的考驗與修為息息相關，金丹境有金丹境的考驗，神輪有神輪的考驗，因此不可能以修為來佔便宜。
刀山的深處有著許多珍稀的刀，那都是很強大的道兵，因此也曾吸引幾個強大者的覬覦，想要偷刀，但最終被刀宗以雷霆鐵血的手段處理，釘殺了一位仙主！在那之後，便無人敢再覬覦刀山。
「莫窮！」忽而有人驚呼。
姜聖與蘇雨柔望去，那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濃眉大耳，看似粗獷，但卻有一種無法言語的細膩，他的眸子很銳利，像是探出一口精刀。
一個刀道天才！這是姜聖的第一感覺。
「他又來挑戰刀山了，這已經是三年的第三十五次。」有人低嘆。
「三年前刀宗的引渡人便降臨，想要將他帶走，可惜他卻搖頭，做出了決斷，要以最強的姿態拜入刀宗，要直接拜入中央聖地。」一個青年侃侃而談。
有人點頭：「這的確讓人猜不透，若是他昔日直接拜入了刀宗，而今多半已經進入中央聖地了，三年前，他便停留在九千節台階之上，足以讓他在外門得到極高的地位。可惜三年過去，他還是難以登頂，停留在了九千九百九十多節台階，只差幾步，卻恍若登天。」
一個背著刀的少年眼神尖銳，他沉聲道：「他所追求，或不是登頂那麼簡單，若是如此，早已在三年前拜入刀宗，而今在中央聖地修刀。刀宗有一個規矩，拜入刀宗和便無可再有機會登刀山，因此他停了下來，想要憑藉自身登頂，甚至，想要拔起那幾把無敵的刀！」
眾人嘩然，因為這太令人震撼了，刀宗已經幾百年沒有人能夠登頂了，更何況那子虛烏有的靈刀，已經是幾千年前的事了，甚至已經被不少人所忘卻，以為登頂才是最艱難的事。
「莫窮，只是一個散修罷了，自己悟刀，有這樣的成就已經能夠稱作神才。」有人搖頭，覺得不切實際，他連登頂都很難，畢竟是散修，沒有正統的刀客指導，能夠爬到巔峰一地前已經是足以自傲。
卻也有人認為這有可能：「刀山所看從來不是你的刀道感悟有多深，而是刀道天賦，莫窮為曾接受強大修刀者的指點，卻能夠爬到離巔峰一地只差幾個台階之處，這已經代表了他對於刀道的天賦。」
「且不論這些，我對於所謂靈刀很感興趣。」那個背著刀的少年興奮道。
低語間，那濃眉大耳的少年已經踏上台階，刀山考驗，從第一節台階起便已經開始，他的身軀很壯實，有一道強大的刀意鋒芒畢露，像是凝成了實質。
他的眸子燦若星辰，像是演化出了刀道法則，前方的台階無可阻攔於他，幾乎是眨眼之間，他便踏過了數百台階。
「又是如此，前面的考驗對於他來說已經稱不上考驗了。」有人低嘆，曾數次看到莫窮登山，那行進的速度讓人驚異。
刀意在不斷提升，莫窮以一種大步流星的勢頭跨過了一節一節石階，伴隨他以衝擊之勢登山，刀山上的刀在低鳴，劇烈地顫抖起來。
很快，莫窮登上八千節石階，這才讓他行進的速度慢了下來，有了一種明顯的減緩，那是刀勢在重疊，化作無形中的重壓，讓他的骨骼咔咔作響。
八千石階，這對於普通修刀者來說已經難以想象，因為只需要登上一千節石階便會有引渡人到臨，八千石階，若是被引入刀宗，已是外門最為核心之一，即便進入中央聖地都不是難事。
但是，想要拜入刀宗的中央聖地，刀宗只給出一個選擇，便是登頂刀山！這讓許多刀道天才苦不堪言，不得不先拜入外門歷練數年，才有機會進入中央聖地。
事實上，一般登上五千節石階的刀道天才，基本上都能夠在歷練一定的歲月後拜入刀宗中央聖地，或許，刀宗並不希望剛剛入門之人便進入中央聖地，那裡涉及刀宗核心，除非是直接登頂的絕世刀道天才，否則都需要觀察歷練幾年才會給出這樣的機會。
莫窮，早已進入了刀宗聖地幾個老人的眼中，身為散修，自行悟刀便有這樣的成就，這已經是讓人感嘆的天資，讓中央聖地的幾個長老都按捺不住，想要收他為徒，甚至已經有人暗中給出機會，只是被莫窮拒絕。
「我需要一把無敵的刀。」莫窮曾這樣回答，眸子中透露出一種堅定的意志，像是成為了他的刀道準則，他想要有一柄足夠強大的刀與他前行。
古老的傳說之中，刀無刀之說法，而是由刀皇開創，鑄就有形之軀，他似想要效仿刀皇，以自己的感悟悟刀，這看似自大，引來幾個長老的不滿，但隨著時間的過去，卻是逐漸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三年，莫窮已是從九千節台階到至九千九百九十五節石階，這是一種令人驚異的提升，即便是已經拜入刀宗的修刀者都不見得能夠達致！
「我看好他，將會成為我的弟子。」一個長老發話，卻引來其他幾個長老的唏噓，誰不想要這樣的弟子？
也有長老對他的自傲產生了不滿：「的確是一個刀道天才，但就這樣蹉跎歲月，在年輕時候不接受足夠正確的指點，看似只剩下四節石階，但最後一步很難邁出，那是衡量天與地的方式，想要拔出靈刀？這不可能，千百萬年下來，也只有幾人做到。」
莫窮還在前行，將一切習以為常，因為他曾登山三十幾次，九千節石階前稱不上困難，在一陣驚呼之中，他踏上了第九千節石階。
若分十個層次，那麼如今的莫窮，已是毫無負擔地踏上了第十層次！
他的肉身發生了明顯的顫動，受到了難以承受的刀勢重壓，骨骼咔咔作響，但他很平靜，這只是他肉身的表現，他的眸子很深邃，透射出可怕的刀意與重壓交鋒，同時一步一步登山。
「很強大的刀意。」姜聖評價。
「我來試試。」蘇雨柔吐了吐舌頭，踏上了第一節石階，但一瞬被彈了出來，讓她驚呼。
姜聖笑了笑：「你連刀意都沒有，又如何登刀山。」
蘇雨柔微微臉紅，因為聽到了遠處幾個人的笑聲，她化形成一個秀麗的女人，稱不上驚艷，但也有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畢竟氣質擺在那裡，九陰仙體的不斷強大，讓她的氣質在不斷變化。
莫窮登山，到了最終，在場的刀客皆屏息而望，甚至可以聽到輕語：「九千九百八十三，九千九百八十四……」
「九千九百九十五！他踏上了三月前的巔峰石階！」有人驚呼，那是他三月前的極致，那麼到了如今，又有多大的提升呢？
九千九百九十六，九千九百九十七，九千九百九十八！眾人屏息，刀山附近毫無聲響，莫窮無形之中化作了中心，他，來到了巔峰一地的最近點！
莫窮的人仙之軀顫動，臉色幾乎化作通紅，他的眸子吞吐出他最為極致的刀意，與刀山之勢發生了劇烈的碰撞。
「他能成功嗎？」有人低語，事實上想要看到那一步，想要見證這樣一人的誕生，據傳登頂之人會有中央聖地的長老到臨，那可是真正的大人物。
最終，莫窮墜落下來，登頂之路再一次失敗了，他灰頭土臉地從地上站起，輕輕搖頭，輕語：「還差一步。」
眾人嘆息，終究未登頂，這太艱難了。
已是無意有人登山，因為在莫窮登山後，其他人有一種毫無意義的感覺。
莫窮想要離去，卻是停了下來，有一道身影緩緩踏上了石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