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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九十七、白衣 下篇

  便在此時,白衣所去方向,隱隱傳來鶴鳴,又有撞擊喝斥之聲同時傳來。


  蕭羽望了一眼,說道:「估計,這便是在與那大蟒相鬥。」


  「老闆,我們要不要幫她?」計飛有些躍躍欲試。


  蕭羽瞧了瞧他,神情忽然有些古怪。


  計飛被看得很不自在,輕聲問道:「怎麼,老闆,我說錯了?」


  蕭羽嘴角挑起,問道:「你想我們幫哪一方?」


  「那還用問,自然是去打蛇……哎呀——」


  計飛話語未完,便被後面蕭黑,不聲不響,踹到在地。


  「姑奶奶,你要打我認,總要給人點心理準備嘛……」


  「哼。」


  「呀……痛……我錯啦……救命!」


  「呵呵……」小明龐大身軀,蹲在一旁,笑得肆無忌憚,開心之極。


  蕭羽也是無視計飛呼救,微笑說道:「憑這一人一鶴,對陣那凶獸,該是無事。但白衣所言也對,我們在此地遊玩也夠,該是繼續啟程,便先去那百花谷,拜訪一下……」


  幾人收拾之後,重新上路,向著白衣指點方向前進。


  出了幽谷,翻越山峰,山林古道,蜿蜒起伏。


  行了大約半日,蕭羽忽然停步,直直望著前方。


  「老闆,發現什麼了嗎?」計飛低聲問道。


  「看來,又遇見個熟人。」他擺手說道,「你們在此等候,我去去便回。」


  說罷,他身形一縱,如流星趕月一般,瞬息到了十數丈外,又是幾個縱躍,便是不見。


  此界輕功絕學雖是曼妙無雙,不可思議,但修行之士,音體神奇,絕不遜色於任何宗師先天。


  依照神念所查,他很快來到前方峰頂,正見兩個男子,一躺一站,互相對視。


  「兄台,可否高抬貴手,放了此人。」


  聽到蕭羽聲音,站立那人陡然一震,雙目如火,熾烈望來。只見此人高大威武,身披黑袍,亂髮垂肩,滿面虯髯,狂野如獸。


  「蕭兄!」


  躺在地上,狀似痛苦的青年,先是一喜,繼而變色叫道:「快逃!此人是個大魔頭!」


  「哈哈……」蕭羽神色輕鬆,一步步走來,無視那凶人凜冽目光,笑意盈盈說道,「包兄,咱們緣分,原來真是不淺。」


  包紫溪冷汗直流,只有無奈搖頭,說道:「你怎不走?哎呀……連累你了。」


  「我要走時,自會離開。」蕭羽到了兩人近旁,依舊無視旁邊那人。


  「小子,他說得對,你早該走的……」


  那個凶人冷笑一聲,如山身影,忽然爆發狂烈氣息,雙臂筋肉,如老樹盤根,錯節鼓起,血海盈天一般,盪起澎湃殺機。


  在這股凶魔氣勢中,他的雙臂猛然探出,如兩爪鐵鉤,直抓向蕭羽頭頂。


  蕭羽面臨如此迅猛一擊,卻恍若未見,不避不閃,直到鐵爪近前,方才陡然睜目大喝。


  「破!」


  一股雄渾氣場,轟然驚起。那人雙臂之勢,竟如遇無形阻礙,頓時緩慢。


  蕭羽雙拳這才擊出,攜帶無上力量,撞向對面雙臂。


  「嘭——」


  一聲巨響,罡風激發,順著峰頂波開四散,近處雲氣,都是倒卷驚飛。


  雙方對撞,那人倒飛而出,卻是借力,並未受傷。而蕭羽腳下,深入石中,仍是立在原地。


  「你是何人?」那人站穩腳步,驚疑問道。


  「你又是何人?」蕭羽淡淡問道。


  「嘿嘿……」那凶人咧嘴一笑,「我乃魔門朱悲誠。」


  「哦,在下蕭羽。」蕭羽想起聽聞,點頭說道,「久仰久仰。」


  這般隨性輕鬆,朱悲誠也是一愣,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江湖代有人才出,想不到,竟有你這種妙人出現。」


  蕭羽低頭,看著地上包紫溪身受痛楚,卻似乎性命無礙,說道:「不知朱前輩,因何事懲戒此人。」


  朱悲誠皺眉說道:「你怎知他狀況?難道你還有醫術在身?」


  看蕭羽沒有回答之意,朱悲誠點頭說道:「我與他打了個賭,可以帶他逃獄,並賜他一身本領,造就絕世之才,誰知他竟反悔,不願服輸。」


  「蕭兄……」包紫溪咬牙說道,「我是要做大俠之人,名門正派才是我容身之所,這個大魔頭,怎能做我師傅,污我名聲?」


  朱悲誠雙目含威,冷笑說道:「你以為,自己可以選擇?」


  蕭羽聳聳肩膀,平靜說道:「大家好好商量,何必強人所難。技藝授受,也非定要喊打喊殺。」


  「蕭兄,你……」包紫溪聽得語風不對,驚訝叫道。


  「朱前輩在江湖之中,名聲響亮,似乎比之華山派,崑崙派等,也不遑多讓。」蕭羽蹲下身去,瞧著包紫溪,「你本無名,能一步登天,奈何不應?」


  「我,我……」包紫溪面色漲紅,努力叫道,「我雖初入江湖,懵懂無知,但正邪之分,善惡之別,也還知曉……」


  「朱前輩,」蕭羽忽然起身,問向朱悲誠,「你說賜他本領,卻未說收他入魔門,可是不同?」


  朱悲誠緊緊注視蕭羽,冷冷說道:「確實如此,他這般脾性,成為魔門弟子,活不過三日。」


  「好。」蕭羽又是蹲下,對著包紫溪說道,「包兄,何為正邪之分,善惡之別?功法技藝,不過人之工具,操刀之人行惡,便是惡人,與刀何關?這等道理,世人皆知,你難道不明?」


  「這……」包紫溪張口,卻有些結舌。


  蕭羽繼續說道:「自古以來,人事百說,從無真正對錯,只有立場方法、結果影響之別。你為獵人,捕獵無錯;你為獵物,獵戶便為兇手。你改河建堤,造福一方百姓,卻乾涸萬世沃土,是為善,還是為惡?」


  包紫溪連呼痛之聲,都有減弱,雙目圓睜,不能自語。


  「功法造就一人,品性不端,自有借口,聊以慰藉。而真正勇者,必然另有謀法,鎮定邪念。」


  蕭羽看向朱悲誠:「朱前輩選擇此人,定然也有顧慮,不如說來,參詳參詳。」


  朱悲誠靜立原地,瞧著蕭羽。


  他的凶名極盛,加上功法精深,如若實質的目光,幾乎沒有多少人可以對視。但眼前這個神秘蕭羽,竟能從始至終,神態輕鬆,聲音平和,宛若家中閑談。


  「便如你說言,我選擇這個包紫溪,便是看重他的赤子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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