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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一命換一命(第一更)

  在徐江南和衛澈走到劍閣下的時候,劍閣內兩位眉毛雪白垂到面頰的守閣人依舊不動聲色,其中一位頓了下神,二指捻著一粒白子,望著跟昨夜一般無二的棋局,輕聲說道:「得好幾年沒見過了吧。」


  「是啊,這些年也就這小子有點意思,似乎是叫徐暄?」另外一個端起旁邊的酒壺,眼神依舊專心的看著棋局,不過聽到前者的話語,微微抬頭,一笑說道。


  「嗯,上次過來可是三言兩語將衛秦這娃娃給說服了。這才是真正的藝高人膽大,想來現在也富貴無比。」捻著白子的老者輕輕說道,接著將子往棋盤上一落,擱著還有三四厘的時候,又將手給收了回來,搖搖頭自言自語說道:「不妥。」


  習以為常的另外一位樂呵笑道:「別想了,當年那徐小子瞥了一眼就說了,這棋黑子勝了。這些年你不也嘗試過各種點位,但最好的結果百手之後不也是輸老夫五子。」


  另外一位不服輸的白眉老者看一眼得意洋洋的同伴,瞪了他一眼,卻不說話。


  ……


  徐江南與衛澈在劍閣下頓了好久,徐江南沒有往前走,像是在等什麼,衛澈也沒催,雙手放在袖內閉眼等著,大約一炷香之後,徐江南沖著衛澈笑道:「走吧。」


  衛澈點了點頭,帶著徐江南踏入劍閣。


  推門而入,第一層還坐著幾位頭髮斑白的老者,聽到推門聲皆是抬頭看了一眼,眼見是衛澈,皆是放下手上書籍就要站起身子施禮,衛澈微笑著擺了擺手制止住這些個老江湖,其中有一位見到衛澈背後的徐江南有些赧顏神色,而徐江南認識這人,就是當初在平王府拆了橋的張七九,不過也沒給他臉色,微微一笑泯恩仇。


  在這些衛家客卿接著閱覽典卷書籍之後,衛澈帶著徐江南往樓上走去,樓梯陳舊,踩上去吱呀一聲,緊接著撲簌簌往下落塵,一看就是常年未曾使用的狀況,眾人聽到聲音,又是抬頭,有些意外的看著跟在公子背後的年輕人,自從入了劍閣,看了些典卷書籍之後,對上面一層自然也是好奇和執著,但一般想往上一層除非於衛家有大功,眼下對於徐江南跟著公子上二樓,眼裡除了疑惑,滿滿的艷羨。


  踩著似乎隨時都能塌陷下去的樓梯,上了樓之後,衛澈說的兩位守閣人,徐江南正跟在衛澈後面想著繞道過去,久久不落白子的守閣人卻是微微皺眉開了口,「咦,竟然不是。」


  另外一名白須老頭瞥了一眼徐江南背後的劍匣,輕聲問道:「小娃娃,你背著的劍匣從何而來?」


  話語雖輕,徐江南一瞬間就像是被人丟到了波濤洶湧的浪潮之上,胸悶的有些喘不過氣來,衛澈見到徐江南面色逐漸灰暗,心下一急,開腔說道:「前輩,徐公子乃衛家上賓。」


  「哦?姓徐?」白須老頭嗤笑一聲,繼而又是問道:「小娃娃,老夫且問你,徐暄與你是何干係啊?」


  在衛澈一言出口之後,徐江南只覺突然之間像是被人從人間拽了一把,生生的將自己從地獄里扯了上來,而之前的一切可怖感覺皆是消散而去,一片風淡雲輕的樣子,他彎著身子大喘了幾口氣,臉色不變,不卑不亢說道:「徐暄乃小子生父。」


  「嗯?原來徐暄這娃娃孩子都這般大了啊!」先前欺負了一陣徐江南的白須老頭,與另外一名白眉老頭對視一眼笑道:「你爹呢,今日怎麼沒過來,這兒還有個老頭子念叨他,可念了好些年了啊,哈哈哈……」


  另外白眉垂臉的老者面色微變,但沒否認,將手上的棋子擱在棋缽里,也是望著徐江南,說來他也好奇當年徐暄是如何看了一眼棋盤,便知道這局黑子穩勝,而他用了這麼多年從看十手,到後面百手,各個落子狀況都是想過,似乎黑子都是立在不敗之地。


  徐江南卻是一怔,他從沒想過徐暄也曾進過劍閣,疑惑的看了一眼衛澈,衛澈同樣滿頭霧水,這事他並不清楚,所以對於徐江南的眼神,也是微微搖頭,尷尬一笑。


  面前兩位老者對於這兩位小後生的眼神動作視而不見,知道劍匣不算落在外人的手上,而在故人之後,情理之中,也沒有之前的衝動舉動,徐江南斂了斂神色,輕輕說道:「家父十數年前已經身死,怕是要辜負了前輩之願。」


  白須老頭聞言捋了捋鬍鬚,有些遺憾說道:「嗯?去世了?」說完又是嘆了口氣,兩人活了這麼久,也已經習慣了故人離去的這等消息,只不過再次聽到,遺憾神色是免不了的,另外一位老者詢問說道:「那小娃娃你呢?來這裡也是談事?」


  衛澈和徐江南聽到這裡大夢初醒,原來當初商談投誠一事便在劍閣,徐江南知道現在不是自己說話的時候,閉口不言,衛澈適當開口,恭敬說道:「前輩,徐公子是來劍閣是閱書的,直到他自己離開?這是衛家家主印。」說完衛澈恭敬解下自己腰帶上的玉佩,恭敬遞了上去,之前徐江南的處境他也看到了,一言不合氣勢壓人,衛澈後腦門也是一陣冷汗,當然更多的是慶幸這二老是自己的人。


  「哦?」白眉老頭接下衛澈遞上來的玉佩,摸了一下,眼見屬實之後,將玉佩遞迴給衛澈,輕笑說道:「老夫記起來了,前些年似乎你來過劍閣,還是衛玦這小娃娃送來的。現在到你當家了?」


  衛澈恭恭敬敬雙手接過玉佩好生系在腰帶上,對於這守閣人話語之中簡單的錯誤並未糾正,當年他是老祖宗送來的,而不是他爹,不過對於這個小錯誤他只當是守閣人記混淆了而已,無關緊要,衛澈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嗯。」說的很是輕巧,真像個後輩小生,一點都無當家的氣派。


  「好了好了,你可以先走了。」眼瞧著衛澈在自己二人面前大氣不敢喘的氣微樣子,另外一個老者打了個圓場說道:「這小子就留下吧,老夫知道了。還有,衛小子,以後多送點好酒上來,這事老夫一直忘了說了。」


  衛澈如蒙大赦,給了徐江南一副你好自為之的眼神之後,連忙溜之大吉,要說九品,衛家不缺,他二叔和老祖宗都是,但無論哪一個,衛澈都沒有這般謹慎樣子,畢竟關係在這,一輩子的血緣關係,扯不開,而這兩名老者只是守著劍閣,說是衛家人,他也聽老祖宗說過,除非衛家大難,劍閣傾倒,這二人都不會出手,之前對於徐江南試探,他也受了點波及,如對山嶽,連反抗的心思都沒有。


  二位守閣人在衛澈快步離開之後,皺了皺眉頭,又輕輕搖了搖頭,不過說到底這是衛家的事,他二人也不想插手,微嘆一聲,索性又是低下頭想著破局之法。


  徐江南一臉無奈,覺得交友不慎,但不好說出來,不過好在兩名守閣人似乎對自己並無想法之後,自己也是開始打量起來這劍閣第二層,瞧著上面陳列的書籍,上面也是有些灰塵,也僅僅是一些灰塵,並無蛛網之內的東西,徐江南抽出一本,吹了吹上面的灰塵,看清扉頁,說來也巧,是篇劍招書籍,名字叫《凌劍錄》。


  他四處望了一眼,並無板凳竹椅之內,也沒講究,攏起袖袍便席地坐下,翻閱開來,很快便沉迷當中,上面並不是圖畫,而是文字,類似真元由靈台而出,蓄於指尖少商這種,繼而通力於劍,一劍西去有蹁躚意。


  徐江南一手捧著書,另外一手跟著做著動作,只不過要說人身上的靈台,少商這種大穴位他還懂,例如那些個匯聚小天心之內的小-穴位,他就抓不到紋路了,滿頭霧水,有心想問那兩位老者,卻有之前的前車之鑒,不敢開口,心下一嘆,又是自顧往下看去,又是好半晌之後,實在是忍不住了,去問可能是死,不去問,那可是生不如死,這麼多的書目,他不可能自己都懂,也不可能全部記下,說到外面再去問其他人。


  徐江南想到此處,也不耽擱,捧著書往兩位守閣人那裡過去,斟酌了良久,這才腆著臉羞澀試探開口:「老前輩?」


  一直想著破局的白眉守閣人再是傻,這麼多年活下來,瞧見徐江南的樣子,也是知道他的意思,瞥了一眼捧著的書目,不屑說道:「楊千劍的書你小子也看的下去?一劍蹁躚意?老夫吹口氣都比他的劍意要浩大!」


  徐江南頓時赧色上頭,不知道如何應對。


  另外一名守閣人明顯知道對面這位是因為當年徐暄的話語而有些耿耿於懷,樂呵一笑,開口笑道:「不至於,不至於……小後生,你且說來,老夫今日心情不錯,給你說道說道。」


  徐江南面帶感激,問出心中疑惑之後。


  這名白須守閣人一臉古怪,他當徐江南是因為其中劍招銜接,又或者是如何行氣問題,沒想到竟然是穴位的為難,也沒急著應答,笑道:「小後生,你是習武之人?而且修為也不弱啊,小七品了,不至於連這點東西都不懂吧?」


  徐江南之前消下去的赧色又是回到臉上,摸了摸腦門說道:「沒人與小子說過。」


  白須老頭皺眉問道:「小後生你師承何人?當年徐暄上劍閣的時候算是人間極臣了吧,給你找個像樣點師父應該不是問題吧,這等不是入門必學之事?」


  徐江南知道這二位守閣人算是真正處在江湖之外的人,聽到這麼有些不太上道的話語,臉上表情冷然下來,輕聲說道:「家父身死,門庭中落,小子一身的修為算是意外機緣。入武至今,也就一年半載,其中緣由,還請恕小子不能外說。」


  白須老頭還沒說話,白眉守閣人譏笑一聲說道:「不就是道門三花之法,機緣?一命換一命而已。」


  (還好之前的好消息沒說,原來是一場空歡喜,謝謝支持,今日加更,這兩個月沒有特殊情況保底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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