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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今日無茶,可敢以酒代茶

  徐江南想的時間是長了點,鄭白宜也有耐心,尤其是覺得徐江南有些對胃口,想著以後折了邱老頭的威風,極為有耐心,他什麼都缺,唯獨就是不缺時間,提著酒壺坐在對面喝酒,他到如今已經知命,還有什麼要追求的?就算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那也是這劍閣的聖人境界,照樣出不去,畫地為牢,這是他當年自找的。


  而如今,他看上的這個人也是畫地為牢,從最初的感情開始,友情,親情,又或者少男少女的愛情,他都要一步一步解開這個桎梏,讓他坐到真正的寵辱不驚,不忘初心。


  修道修道,到了最後就是心境二字,心在前,境在後,這就說明有心才有境,若是道心不穩,幾十年清貧如一日的單調生活下來,可能還沒機會入九品,先已經走火入魔。


  徐江南也沒讓他失望,過了半晌之後,臉上神色也是掙扎了半晌艱澀說道:「殺。」


  鄭白宜微微一笑刨根問底問道:「為什麼。」


  「不殺的話,作為主帥,到時候我會死。」徐江南昂起頭,眼神開始堅定起來,也不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好意思開口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鄭白宜微微眯著眼,平靜說道:「就這個?」


  徐江南等了一小會又是說道:「還有高官厚祿,名利春秋。」


  「這就對了,那你又說說若是徐暄,他殺人的道理又是什麼?」鄭白宜並沒有因為徐江南這番直白雅俗的話有何不妥,反而哈哈大笑,這是人之常情,有野心的人才會想到這個,而江湖正是一群有野心的人推動起來的,俠之大者為國為民,這樣的人終是少之又少,有野心才會有紛爭,有紛爭才會有恩怨,有恩怨自然就是江湖。


  徐江南沒有扯大旗說天下大義,梭巡了一遍腦子,說貪生怕死應該不是,功名利祿也不是,後來想起了牛鼻子老道士說的話,嘆息說道:「因為陳錚。士為知己者死,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有可能傷國之根本的家父定然會斬草除根。」


  孺子可教也,鄭白宜點了點頭,當下也是輕聲嘆息,不過嘆息過後又是說道:「你爹可能還要狠,利用降軍和北燕之爭,坐收漁翁,那時候死的人會更多。不過百姓的苦日子也會更快到頭。那這時候你覺得誰對誰錯?」


  徐江南著實茫然一片,秋風潛了進來,吹得燈光搖曳,他的臉上也是因此光暗不明,陰晴不定。


  鄭白宜這會沒有等徐江南想出答案,反而是趁熱打鐵說道:「這其實就是在其位,謀其事。對錯皆有,善惡皆在。儒家說以仁義為己任也好,以蒼生為己任也罷,但到頭來做到的也是少之又少,例如儒家老生常談的三不朽,立言立德立功,到如今做到的有幾人?知道為什麼你爹跟士子勢同水火嗎?一大部分原因就在這裡,你爹在他們眼裡,無言無德,更是無功,若是眼光長遠的,也僅僅是覺得有功,比上他的官爵,遠遠不夠。


  這些酸儒書生做不到,卻用這副眼光來批判人,指點江山,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當年大秦一統天下,殺了數萬儒生,因為大秦皇帝李長安覺得,這些個書生就算錦上添花都是多餘,他的功過不需要這些人的裝飾,就連死後碑上也無一字。


  而你如今卻是挑了這麼一副說仁道義的大山背在身上,你小子累不累?」


  徐江南一個姿勢保持了太久,腿腳有些酸麻,只不過他依舊沒有想著換個姿勢,反而因為鄭白宜的一番話又是一臉深思向。


  鄭白宜像個局外人一樣笑道:「這江湖裡,或者大了說,這天下,說不通的東西很多,可能你如今還沒看到,這裡有一書卷,上面記著一位理學大儒,滿口仁義道德卻家婦不夫而孕,這當中的是非功過如何辯?可到最後,那些個書生士子記住的不照樣是那一句,負百人之罪,行一人之惡,雖千萬人吾往矣。理不理直?氣不氣壯?荒不荒唐?

  而老夫看來,在其位謀其事這個才算腳踏實地,動不動以蒼生為念的,好聽點的叫眼高手低,不好聽的也是眼高手低。」


  「還有就是,你小子雖然將仁義禮教放在口裡,可沒見你用這個準則行事,至少到了劍閣的這些時日都是這般,這些你瞞不過老夫,由此看來,你也就說說罷了,可能行事之間會有猶豫,但遠不至於此。」鄭白宜笑了笑說道:「不過似乎也不全對,仁義禮教,當中缺恥,所以你小子行事應該算無恥才對。」


  徐江南展顏一笑,知道鄭白宜再次說到在其位謀其事的道理,無非就是提醒自己現在為人子,自當以孝為先。這個不算大夢初醒,早之前自己就開了鎖,只不過後來有自己給鎖了上去,也不算作繭自縛,徐江南他說到底並不是個儒生,這東西也沒又懸樑刺股的深知過,你要讓他深入骨髓的記住念叨,那不可能,好比是一個好面子的農夫在外聽到一個深以為然的道理,向人炫耀而已。


  不過既然這老前輩坦誠布公的說出來,徐江南也不再藏著掖著,與這種人要是彎彎繞繞的,怕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索性挑明平靜問道:「既然前輩知道,為何還要多此一舉,而且小子並不覺得與老前輩的情分能讓前輩移步上來,更不用說如此好心。」


  鄭白宜輕輕一笑,說來他就是喜歡徐江南這份遇事沉穩的樣子,說道:「放心,老夫無事獻殷勤,非奸非盜,而是為了你。」神色平淡,像是在說一件家裡長家裡短的閑事。


  徐江南不明所以,疑惑重複說道:「我?」他似乎覺得多說一次就能找到這老前輩的原因所在。


  鄭白宜捋了捋鬍子,頷首說道:「就是你。」


  徐江南皺了皺眉,又是望了眼被他擱在一旁的春秋劍匣,說來也是,他覺得自己身上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那把劍匣,一臉謹慎意思。


  鄭白宜置若罔聞笑道:「今日無茶,可敢以酒代茶?」


  (第二更,馬上要寫到高潮了,我一直覺得自己挺拖的,沒想到能這麼拖,不過也好,不算贅述,本來覺得把衛城寫好大概就是這個字數,沒想到還要多,不過到現在自己是有些滿意的,沒有強行加快速度。這一段說不重要也重要,牽扯到青城山和衛家,乃至劍閣的早年恩怨。這是自己早就想好,覺得還行,而上劍閣學殺人術,不是說只有兵器武功才算,不見血的殺人誅心一樣厲害,以後就要和廟堂打交道了,總不能無師自通對吧。


  本來還想說讓小月月來個三年血賺,死刑不虧的,後來想想太狗血了,本來就狗血了,再來個霸王硬上弓,目不忍視。


  其實我最喜歡寫一個人的思想變化,就像衛月雖然行事衝動,但在喜歡的人面前心如細發,性格方面轉圜的還算好,如今脫胎換骨的就是小江南了,以後會有熱血的場面。


  還有就是,有些事我可能表述的有些模稜兩可,但一定要記得,希望看到大結局的時候會給你們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然後像讓子彈飛裡面張麻子說的,原來這他媽就叫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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