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好像這樣子太高調了一點啊，之前鍾力好像跟我講過說宮中有他們的人，要不然開始的時候先低調一點。最後我還是決定人生苦短，保持低調。
“雙手交疊至於膝蓋之上，頭切不可亂偏，身板要挺直不能歪斜，笑的時候一定要用絲絹掩住嘴唇，不可笑的太大聲但是也不能不出聲……”
丫的這麽多規矩，跟我在上官山莊學過比不知道變態幾萬倍了。拜托能不能講清楚什麽叫做不能太大聲也不能不出聲啊，那是個怎麽扭曲的狀態，怪不得宮裏的女人都是些變態，原來是因為剛進宮的時候就被這些長著一張冰川臉的教規嬤嬤把心理整扭曲了。
負責我宮廷儀態的教規嬤嬤冷嬤嬤——傳聞中宮裏資格最老最嚴格的教規嬤嬤，專門負責品級較高的妃子的教學。
且說這個嬤嬤那可真是一個極品的牛人啊，能把我都搞無語了。整天板著她那張死人臉告訴我不許做這不許做那的，太後都沒敢再召我了——連她老人家輕易都不敢招惹這位大嬸嬤嬤。
那我隻能默默的看著這不變表情的死人臉三個月了，想起來背脊都是一陣涼意。
“啪~”教規尺重重的拍在我的小腿肚子上，隨之而來的是冷嬤嬤的重喝聲：“腿不能抬起離地一尺高，步子要小。”
我恨恨的看了她一眼，她像沒看見似的繼續絮絮叨叨的講著。估計這樣的眼神她也看了不知多少遍了，都自身免疫了吧，算了我從來不跟老人家計較。
畢竟這也是她職責所在，雖然是迂腐了一些但也沒有什麽大的罪過，我也不想與她為難——想為難她我也得有這本事才行啊！畢竟她也算是宮中德高望重的老人了。
不過大嬸啊，關於這個走路的姿勢我已經很盡力了，這麽多年了都是這麽走著過來的，這姿勢看上去應該還行吧，也算是端莊有禮的了，比我前世走的不知道好看到哪兒去了，您能不能不那麽苛責啊，我都快不知道怎麽走路了。
“喲，不是說這林家大小姐去江南學習禮儀了麽？本宮還道是怎樣的知書達禮呢，原來卻是連這最基本的宮步都走不好麽。”
我就說嘛，都在這敬德殿學習了快一個月了還沒有女人過來搗亂還真是不正常——額，這個，關於宮步的問題，我確實是也走了快一個月了，不過結果是越走越難看了。
聽到有人過來搗亂我隨即的就精神大振，轉頭一看竟然是依貴嬪那個不識相的女人。
靠，這女人腦子到底裏麵都塞了些什麽垃圾啊，父親跟我老爹同在翰林院供職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何必呢！
冷嬤嬤微微欠身算是跟她行禮了，我則是理都懶得理她，翻翻白眼繼續走步。
見著我這副死模樣況且還不理她，她便又氣勢洶洶的叫囂道：“喲，這是怎麽話說的，我說妹妹，之後見了皇上也是這麽個眼神可不行啊。看來妹妹這練習啊不能隻在腳上，還得在這眼神上多練習練習呢！要說這眼神的嫵媚呢，妹妹還真得跟這冷嬤嬤多學習學習啊！”
說完還不忘曖昧的看了冷嬤嬤一眼，便掩嘴笑了。嗯？這女人什麽時候長腦子了，都能說出這麽一番話來諷刺我了。不過怎麽覺得這話又不僅僅是諷刺我一個人呢。
疑惑的轉頭看著冷嬤嬤，發現她眼中明顯的恨恨的眼神，嘴角竟然也不自然的抽動了一下，難道說與這依貴嬪有過節？
我無謂的笑笑，旋即換上一副受教的表情衝著依貴嬪說道：“是啊是啊，依貴嬪教導的是，不過要說這眼神，我看還是應該跟您多學學呢，不然怎麽練出那媚眼如絲的功夫來勾引皇上呢。您說是吧！”
聽我這麽說大多數宮女太監都掩嘴偷偷的笑了，畢竟這一個月大多數時候皇上都是歇在她依貴嬪的頤慕宮中。
見大家都笑了，依貴嬪氣的柳眉倒豎杏眼圓睜的，指著我道：“你！你……你……”
半天都憋不出個字來——詞匯已經匱乏到此等程度，真夠讓我瞠目結舌的，看來又隻能由我來代勞了。
我左手叉腰，半躬起身子，伸出右手食指著她笑嘻嘻的說道：“我，我怎麽了？咦，娘娘怎麽臉都紅了呢，看來是害羞了呢！這副樣子可真是美麗嬌俏，怨不得皇上那麽喜愛要夜夜留宿了。”
本來就憋著笑的眾人更是忍不住大笑起來，依貴嬪在眾人的笑聲中落魄退場。
看著依貴嬪走後笑的更沒形象的眾人，我真想弱弱的說一句：有那麽好笑麽，其實我們在吵架好不好。
轉過頭看見冷嬤嬤那張死人臉上邊竟也掛上了一絲嘲諷的笑，意識到我在看她後便立即收起淺笑，恢複到之前那一張蒼白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了。
她今天的表現還真是反常，再結合上依貴嬪說的那番話，我斷定此人必定有故事——可是，事不關己自當該高高掛起，不是我不八卦，隻是情況很複雜。
再說了，她要是願意跟我講自然會說。要是不願意講，以她的性格，就算我打死她，她也絕不會透露半個字給我。
對於本身就沒有什麽夜間娛樂活動的古代女人來說，一入夜便可以睡覺了。而我總是不習慣八點一過就睡覺，所以總是拖拖拉拉的磨嘰到二更天才會上床。
過去在上官山莊夜間睡不著時我都是坐在櫻園庭院之中撫琴，或是讓鍾力帶著我一塊兒坐在屋頂上邊看星星。
現如今我也隻能獨自坐在這敬德殿的院子之中，欣賞宮中的夜景了，天氣真是越來越涼了。
在這宮中又有幾個人不是孤單的呢，真是好笑啊，現在竟然懷念起了在上官山莊的日子，懷念起了跟鍾力在一起的日子……
小姐還未歇下嗎？”身後響起了熟悉的聲音，怎能不熟悉呢？每天不就是這個冷冰冰的聲音指正我這個沒有做好那個沒有做好麽。
不過此時這個聲音彷佛不再如白天那般冷傲了，我轉頭卻看見她平時冰冷的容顏已經不在。
眼神中裝著滿滿的疼惜，這個眼神好溫柔好美麗，想來冷嬤嬤年輕時候也是擁有姣好的容顏吧。
我微笑著朝她點頭笑道：“睡不著，出來看看夜景，冷嬤嬤也睡不著麽。”
她沒有回答我，徑自走到一旁的桂花樹下，如今已是深秋那樹上的桂花也落得七七八八，卻仍在空氣中留下了一縷淡淡的桂花清香。
就這麽沉默了半響，就在我以為她要這麽擺酷到天明的時候，冷嬤嬤卻突然轉頭過來看著我道：“小姐，今天謝謝你。”
謝我？什麽事情，我疑惑的看向她，在接收到我的提問信號之後她卻也什麽都沒有說，隻是笑了笑說道：“小姐，夜深了早些歇著吧，明日我們便要開始學習冊封大典禮儀了。”
說完便轉身欲走，我忙喚住她想問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你不說就不說，要說就說清楚啊，這麽吊著我胃口算是怎麽回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