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我以為今晚睡不成覺了,可是卻睡了進來最香甜的一個覺。早晨起來看見鏡中自己幾乎無二的臉,我驚異的喚來丫鬟,她道是昨夜回來時,我已經昏睡的不省人事。將軍將我放下後,親自為我上了藥,並吩咐旁人不要打擾我休息。怎的好一陣感動啊,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動的感覺了,這樣的生活真好啊。
洗漱完畢,我長大了口看著桌上的堪比滿漢全席的早餐心中一陣說不出的感覺。說是喜悅,好像榮華富貴,錦衣玉食也並非我所求;說是感動,著實也是。我想應該是這麽久都沒有感覺身心輕鬆,自由的味道了吧。
旁邊侍候的小丫頭看著我目瞪口呆的樣子,毫不避諱的相互竊竊私語著:“這就是昨天那青樓窯子裏出來的姑娘啊,真是土,不過是一頓將軍府中最平常的早餐罷了,竟然高興成這樣。也不知道爺究竟是看上了她哪裏,難道隻是那臉蛋兒生的俊俏嗎?那錦容姐姐你不知比她好看了不知多少倍呢,前些日子公主也說讓爺收了你,爺也不肯。沒有想到這才一轉眼間,竟然收了這一位。”
旁邊一位稍稍年長些的姑娘想必便是小丫頭口中的錦容了,顯然她更要深知這侯門規則,所以隻是淡淡的笑笑。雲淡風輕的樣子中帶著危險,她看著我的眼神雖然極力保持著平靜,也依然掩飾不住空氣中散發出的妒忌與怒氣。
此刻的她心中定是在想她雖然身份卑微,隻是這將軍府中的一個丫頭。但是跟我比,也應當是完勝了。我無謂的低頭繼續吃的自己的飯,不去理會她們說些什麽。好像沒有聽到一般,這一切於我也無關。我從來無心去招惹麻煩,但是麻煩卻總是如影隨形的跟著我。我不想理會他們,他們卻總是無時無刻的不來挑釁。
做人,當能忍則忍。人生,不隻是裝逼耍狠,抱怨叫囂。更多的詩和遠方。
我總是習慣於將自己的生活早做規劃,可是卻恍然看透,世事難料,不若走一步算一步。
“吃飽了……對了,錦容,左將軍他呢?!”
我幾乎吃掉了一半的東西,以此來填補我昨日至今晨的饑餓感。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無視收拾東西的丫頭眼中鄙夷的神色。
錦容一驚,手中碟盤滑落,不過很快便恢複了鎮定。她看著我神色自若的說道:“姑娘您看看,這都已經日上三竿之時了。這幾日皇上同貴妃娘娘要回將軍府來省親,早幾日老爺和少爺便已經開始準備了。今兒個便是日子了,這府裏上上下下幾百號人,除了姑娘您以外,有哪一個不是早早的便起來準備了呢。由於爺昨兒個特意吩咐了叫我們不許打攪姑娘休息,所以現今兒個皇上同貴妃娘娘早已坐在了大廳中,爺現在也在前廳候著呢。”
錦容抑揚頓挫字字珠璣的說著,臉上是平靜的微笑,話中是暗藏的鋒芒。她現在是在不滿我,早晨起來的晚了,不識大體嗎?!我斜著眼看她,身邊的嘈雜太多是時候清理了。
“錦容,我昨日在那浣衣局便聽說了皇上風流倜儻,多少人期盼著能夠瞻仰龍顏。想必你們也都是想去觀禮的吧,真是抱歉了,我昨日太過勞累了,讓你們守候我到此時。現在我這裏也沒有什麽事情了,便在這裏自己尋一些尋常事情做便罷了。你們都去觀禮吧。”
錦容同張嬤嬤她們不同,即使再如何的瞧不起,她也依然知道當隱忍。畢竟在她們眼中,這大宅門中不隻是如馬房般一樣的滿目肮髒,更多的是,浮華背後的蕭條與冷漠。她們更加知道何時該為玉碎,何時該為瓦全。在我眼中,她不過也是勤勤懇懇,小心謹慎,步步為營。隻不過為了能夠有朝一日為自己經營出一個未來而已,她沒錯,我也沒錯,那麽是誰的錯了呢?!
錦容沒有說話,對我高高在上的姿態表現出了微微的蹙眉來。我記得身邊曾經有一位自詡為很懂女生的“哲人”給我說過:兩個女人在一起,不論什麽關係,必然明爭暗鬥。我想這便是男人不能理解女人的原因了吧。旁邊的小女孩子到沒有什麽重心思,隻是一聽到不用再守在這裏侍候我,便高興的大呼小叫,嘰嘰喳喳的跟討論明星似的開始討論皇上。
我突然覺得,慕天南,幕天安,鍾力和李天翔,不就正是這天琴皇朝的F4哦。或者跟隨潮流一些——飛輪海?!總之就是很明星,很青春,接受萬千少女膜拜的偶像。我“噗嗤”一下笑出了聲,抬頭才看到錦容有些怨恨與窺探的眼神。
“爺讓錦容留在這裏照顧姑娘,錦容不會擅離職守的。都別吵了,萬一爺回來的時候發現咱們沒在這裏,就算是姑娘不說什麽,可是爺若是怪罪下來的話,咱們擔待的起嗎?!都不想要腦袋了嗎?”
錦容義正言辭嚴厲的斥責著這群小丫頭,實際上卻是在敲山震虎,之上罵槐?!總之,一言罷,所有小丫頭立馬安靜了下來,膽子小的低了頭不敢再說話,膽子大些的都抬頭窺視著我。
我笑了笑,有些不明所以,也有些不耐煩,疲於同錦容糾纏的說道:“你們想去的話,自去便可,若是左將軍怪罪下來,我自當將責任都攔在自己身上。必當不會讓你們任何人受到牽連的,更何況,此事也不至於掉腦袋。”
錦容嘴角掛著冷笑,牙尖嘴利刻薄的對我說道:“怕是姑娘不知道的吧,爺怕姑娘到處亂跑迷了路。所以今晨特意囑咐錦容照顧好了姑娘,在他回來之前不能踏出這院子一步。”
“我……”
“錦容!放肆。”李天翔怒目邁入,所有人斂了氣息,唯有錦容急急的上前據理力爭。
“可是爺……”
“念安給左將軍請安了,隻是左將軍,念安不會如你想的那般懂事。您不讓念安踏出這個院子一步,念安自然不會踏出。再說了,左將軍的這座宅院這麽大,也夠念安消磨時光的了。不若就讓她們都去瞻仰龍顏吧,畢竟這樣的機會可是千載難逢啊。”
我想讓他相信的人不相信我是林韶言,我不希望識破我身份的人卻總是識破我的身份。這個世界,究竟是最真實的謊言更可懼,還是最虛假的真相更可怖?!
“念安,難得你願意替她們求情,那今日便看在你的份上。饒了她們,你們都去吧。”
李天翔麵對她們大袖一揮,一眾瞞著頭卻依然掩飾不住喜悅的小丫頭們飛奔了出去。隻有錦容還站在那裏,不服氣的瞪著我。引得李天翔厭惡的側目,卻也沒有說什麽。
我明白了,這個錦容雖然僅為丫鬟卻必定有著不同尋常的地位,也很有可能是硬脖子姑姑身邊派下來的。李天翔即便是再怎樣的不喜歡,也一定會給母親一個麵子的。我悠然的麵對錦容的怒視,掩嘴而笑。
李天翔看不慣她便隨性不再去看她,轉過身來拉著我的手坐了下來。興致高昂的對我說道:“對了念安,昨日你給我的提議我已經著人去辦了。宅子已經找到了,就在城東一處安靜的胡同中,夠你們三人住的了。”
“三人?!”
他確定他說的是三麽?!
“對啊,我想過了,雖然城東人煙稀少也很安全,可是你一個女子住在外邊畢竟不太安全,也不方便。我同母親稟告過了,就讓錦容搬過去同你一起住,一來可以照顧你,二來,對外便說是收了錦容為外宅,打消了外人的疑慮。”
“爺!”
錦容聞言先於我而驚呼到,我白了她一眼,暗自啐到:我靠,跟她住,不就是想找個稱心如意的人監視我的一舉一動嗎。老娘煩都的被她給煩死,混蛋啊。
李天翔隻一眼,錦容便住了口,隻能急的眼淚花子在眼睛裏邊直打轉,一跺腳,一氣之下跑了出去。
“左將軍方才說是三人,不知這另一人為誰啊?”
李天翔輕輕的彈了我腦門子一下,感受他的“溫情”之後。我不得不說,這將軍府中都是有兩把刷子的啊。我相信他是拿捏了力度,輕輕彈的,可是卻著實彈的我眼冒金星。
而他,卻隻是輕鬆的笑著揶揄我道:“怎的這麽不長記性呢,暮雨啊。我聽千媽媽說你前些日子同暮雨輸了賣身契,她如今已經同煙雨閣全無瓜葛了。隻是為了感恩與你而繼續留在那裏,我想你們必是情同姐妹,情誼深厚了。有她照顧你,我也放心些,畢竟錦容的性子太急也太烈了。”
我感動的看著李天翔,突然覺得自己很不厚道。不對,準確的說,根本就是一個混蛋啊——一個常年在外帶兵行軍打仗的將軍,一個堂堂的七尺男兒,竟然肯為了我,如此這般的貼心體貼。我又被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