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話·契約
第一百八十九話·契約
「吾，
乃受夜之女神眷顧賜予生命的神之僕人。
吾，
原以吾之生命，
與吾之靈魂，
與吾之所有，
奉獻於君。」
……
銀月城中倒懸夜空的朔夜王宮之上，伴隨著一段契約誓詞的詠唱，夜族內部歷時多年的紛爭終於被畫上了句點。
並且……
「我的級別已經達到了SSS？」
朔夜王宮的地面上，當凱第一次從布莉姬·夜口中聽到這個消息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夜之一族的前任女王沒有絲毫遲疑地回答道，「雖然只是剛剛超過了SS與SSS間的臨界點，但你確實已經是SSS級的靈術能力者了。」
「但是，我怎麼一點切實的感受都沒有啊？」
「本來就不會有什麼感受的，」芙蕾雅·夜略顯不屑地說道，「SSS並不是自身能力的強大，只是增加了與大地對話的能力而已。」
「與大地對話的能力？那是什麼？」
「你的頭腦不是一般的遲鈍誒，人類，」夜之一族的女王對待自己的主人顯得絲毫不客氣，「人類，以及其他所有種族，靈術能力都有一個統一的極限。那就是自身的器量。人的身體就是一個容器，裡面容納的，就是靈。因此，無論一個人多厲害，靈術多麼強大，他作為一個容器，始終是有極限的。而那些可以無限接近這個極限的人，就是SS級的靈術者。但是，當這個極限被突破時，靈術者本人的靈力並不會增加，因為他作為容器的器量就是如此，不可能再有增加。但是當他達到SSS級時，他就擁有了與大地對話的能力，即是說，他這個容器，連接到了世界樹本身。雖然他的容量沒有變，但他體內的靈卻不會再減少。」
「哦，是這樣啊，」凱雙手一拍，「你說的什麼，我完全聽不懂。」
「不用聽懂，」布莉姬卻道，「你會在實戰中了解的。現在，我們前往聯軍的主戰場去吧。」
「哦，」凱·里奧不置可否地望向在場另一個女子，「你呢？」
「雖然我也不怎麼喜歡人類，」芙蕾雅微微一笑，說道，「不過，去一下也無妨。」
……
「砰！」
伴隨著跳動的火星和尖厲的聲響，一樽華貴的酒杯摔落在地，同時還有一道鮮血。
歐貝西里斯中央主戰場。
一個異裝的少女正用她纖細的右手緊緊握住來勢洶洶的利劍。
「仙庭·伊拉格。」
頭戴眼罩的中年男子手握利劍步步逼近，「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因為命令。」
仙庭不曾後退半步，因為她的身後，站著人類世界最重要的四位國君，一旦國君的死訊傳到前線，人類聯軍將會立即潰不成軍。
「命令？」中年男子一怔，「誰的命令？」
「凱·里奧！」仙庭如是回答。
「凱·里奧？」中年男子的眉宇間顯露殺氣，「那個男人，到現在都要阻礙我么？」
「別小看人了，人類，」仙庭雙手牢牢握住對方的長劍，不給他抽劍的機會，「你還沒有作為絆腳石的資格。」
「騎士長，」中年男子的背後，是同樣帶著一個古怪眼罩的女子，「請不要再浪費時間了，這次刺殺任務關乎整個戰局的走勢。」
「閉嘴，雪諾！」中年男子回敬道，「你沒有命令我的權利。」
「那麼誰有資格命令？尤里格斯·艾恩賽德？還是邦·歐貝西里斯？」仙庭用挑釁的微笑面對著對面的男子，「烏魯希艾路·西法。」
確實，從沒有人會預想到，1000年前人類聯軍的領袖之一，聖帝邦·歐貝西里斯的左右手，烏魯希艾路·西法會在今日站在人類的敵對一方。
更不會有人想到，他在人類聯軍與紫血族的戰爭中會充當刺客一角，刺殺人類聯軍的指揮官。
「你墮落了，西法，」仙庭·伊拉格全身燃火，火焰在她背後凝聚成火龍的形狀，「墮落到了幾乎醜陋的地步！」
「哼，你們龍族也會使用這種複雜的語法么？」烏魯希艾路·西法身上冒起濃重黑煙，「我得到了不死的能力，而你，不過是個受人類驅使的異類。」
烏魯希艾路的劍鋒瞬間染成黑色，強烈的灼燒感逼迫仙庭鬆開雙手。
「火龍樽！」
仙庭右手一張，地上的酒樽飛回手中。只見她右手翻轉酒樽，從裡面流出一道殷紅液體，液體在空氣中迅速燃燒，竟形成了一把燃火長劍。
「閃開，龍族的女人！」烏魯希艾路左手握在劍柄上，雙手張開，竟把長劍展開成雙劍，「再敢阻擋我的話，我就殺了你！」
「難倒你現在就沒有殺我的意思么？」仙庭揮動火龍樽，酒樽中放出一條燃火巨龍，咆哮著沖向烏魯希艾路。
「雕蟲小技。」
烏魯希艾路雙劍交叉，猛地展開，一道強烈劍風就把火龍斬成了碎片。
而與此同時，仙庭也不見了蹤影，連同其一直保護著的人類四王一起，逃出了這個結界。
「跑了？」雪諾大驚：「不可能的，這個結界不可能讓他們穿透的。」
「你低估了龍族的火焰靈術，」烏魯希艾路雙劍入鞘，「火龍樽的火焰是可以燒穿一切結界靈術的。」
「那你還幹什麼，」雪諾怒道，「快給我去追啊！」
「砰！」
烏魯希艾路揮起一掌，直接把雪諾扇倒在地：「我說過你沒有權利指揮我，小女孩！」
……
克拉羅納大荒野，人類聯軍第四指揮部，伴隨著一道強光，仙庭帶著人類四王落到了指揮部結界魔法之外。
很快便有哨兵發現了了他們，人類四王即狼狽地被帶到臨時指揮部。
「該死的！」維斯頓·亞森怒摔酒杯，「想不到弗林斯諾居然是間諜！」
「你的間諜差點就要了我們的命哦。」金·貝尼亞特說道，「還有，聯軍在前線似乎遭到了史無前例的大潰敗。」
「真是太糟糕了，」羅平·齊格瓦說道，「這樣不行，我們會在短時間內輸掉戰爭的。」
而身為聯軍總司令的德·歐貝西里斯卻一直沉默不語，今日的失態是始料未及的，尤其還被凱·里奧的人救了性命。
同樣感覺糟糕的還有仙庭·伊拉格。
在救出四王的同時，她被烏魯希艾路的劍風所傷，而龍族聞名的醫療靈術卻對傷口癒合毫無用處。
「這是烏魯希艾路·西法劍擊的附加靈術效果么，真是麻煩。」仙庭只能暫且把傷口包紮好，靜待其自然恢復。
「另外，里奧大人不知道怎麼樣了。」
……
「人類聯軍司令部暗殺計劃失敗了？」
第九世界的陰冷王宮中，尤里格斯對任務失敗的反應顯得很平淡。
「屬下失職。」雪諾·弗林斯諾回答道，「潛伏人類世界逾十年，卻未能將最重要的任務完成。」
相比於戰戰兢兢的雪諾，烏魯希艾路卻似乎並沒有把失利放在心上。
「也罷，」紫血君王的回應依舊古井不波，「依據布萊克的報告書，人類四大國的國王原本也不足為慮。」
「陛下？」
「雖然我們首戰告捷，但是第一世界的戰線實在太長，必須儘早擊潰人類聯軍。」
「是……」
只見之前一直安然坐在王座之上的紫血君王緩緩站起身，周圍空氣陡然降溫，就連烏魯希艾路也不禁流下冷汗。
「召集米勒·布萊恩特和奈特·布萊克，朕要御駕親征！」尤里格斯·艾恩賽德沉下臉來說道，「還有，那傢伙也跟我同往。」
「家兄么？」原本一直站在尤里格斯右手的維奇·索瑟斯也不禁驚道，「兄長的話，恐怕……」
「你只需告知他便可，」尤里格斯走下高台，「他自會隨朕同往。」
「是。」
「在朕出征的時候，王宮由你留守，索瑟斯。」
「領命！」
走出王宮，尤里格斯仰望灰濛濛的天空，輕嘆一聲：「我等了一千年，怎能被一個人類的小鬼擾亂了步驟？」
尤里格斯的內心是興奮、堅定，而且狂妄的，而他的第一心腹維奇·索瑟斯的內心卻迥然相異。作為第九世界的原住民，維奇對第一世界沒有任何嚮往，而且對眼下這場聲勢浩大的戰爭心懷忐忑。而最重要的原因，是她即將要見的人，她的兄長——維扎德·索科。
「吱嘎……」
隨著沉重得門扉開啟，維奇走進了其兄長的宅邸。
「兄長大人……」
伴隨著灰暗的火光，維奇找到了她的哥哥。
「這麼說來，尤里格斯·艾恩賽德決定要啟用我了么？」
維奇的視線中，是一個身著黑袍的灰發男子，聲音陰柔而充滿了怨恨。
「您已經知道了么，兄長大人？」
「我是無所不知的神諭，尤里格斯有什麼想法，我怎麼會不知道？」
「陛下需要您……」
「閉嘴！」灰發男子始終沒有把頭轉過來正視自己的妹妹，「那個人沒有指使我的權利。」
「那兄長大人的意思是……」
暗之國度的首席大法師在她的哥哥面前顯得謹慎而且顫慄。
「當然要去，」維扎德·索科緩緩站起身，「我要親眼見證兩個世界的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