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龍21

  艾麗莎給的醫藥包里只有創口截面用的麻醉藥物，並沒有注射型的局部麻醉藥，所以Q17不得不在無麻醉的情況下給雲子龍截肢。


  「咬緊。」Q17把雲子龍衣服的一團碎布裹起來送到他嘴邊讓他叼著。


  「忍著點。」Q17抓住雲子龍的胳膊，看了他一眼。精靈帥哥閉上了眼睛，死死地咬住那團碎布。


  匕首舉起……揮下。


  ……


  「乾的不錯，你真勇敢，沒事的，沒事的……」Q17不停地安慰著，兩隻鋼鐵大手以驚人的速度在雲子龍的創口處止血，噴洒麻醉劑、抗生素、細胞活化藥劑，包裹繃帶。


  臉上毫無血色的雲子龍半眯著眼睛，用極為虛弱的聲音輕聲說道：「隊長，你答應我的……艾麗莎……能……。」


  「沒錯沒錯，我保證，會長回來的。」


  止血完成，緊急處理完畢，Q17鬆了一口氣以後。把雲子龍從窄小的洞里抱了上來。


  幾分鐘前還四肢健全，風度翩翩的精靈帥哥，現在已經變成了大腿和手臂只剩兩個裹著繃帶的肉樁子，滿臉因為失血和疼痛造成的青白色。


  Q17把他放在了一塊還算完整的石碑前，讓他背靠著那平順的石板。然後開始處理自己的傷勢，剛才被人偶刺傷的地方他一直沒顧得上處理，現在一陣陣的作痛，腰肋上之前的舊傷也有裂開的跡象，再不處理的話，傷痛他可以忍耐，但是流血絕對會代價高昂。


  「隊長，我的……槍。」雲子龍喘了一口氣，有些費力的說道。


  正處理自己上市的，Q17低頭看了看，向他搖頭，「被石板壓著了，拿不出來……額，用這個吧。」Q17把雲子龍包里的麥格農手槍拿出來遞給了他。精靈看著手裡的手槍，一陣自嘲的苦笑。


  「對了，隊長，這裡是……」


  「應該是，一大堆的石碑下面了。」


  「石碑……那是人類和矮人的習慣吧，」雲子龍舔了舔嘴唇，好奇的四下張望，「我本來計劃死後是樹葬的，不過沒想到還沒死就被一堆石碑給活埋了，人生還真是奇妙啊……嘿，看那塊上面寫的……『刻這塊石碑的石匠明顯對他的報酬不滿意，所以把字都刻得那麼小，你能看清這行字嗎？嘿，退後，傻蛋，你正踩在我頭上。』你們人類的墓志銘都這麼有趣嗎？」少了一腿一腳，還大量失血了的雲子龍還是改不了他話多和唧歪的毛病。


  Q17聞言不禁莞爾一笑，心中卻對雲子龍多了幾分欣賞。剛進行過無麻醉截肢以後，還能談笑風生，光是這一份堅強就已經凌駕於大多數人之上了。


  「呼」一針癒合泡沫注射進鎧甲的裂口中，Q17舒了一口氣，扔了針頭，開始收拾醫療用品。


  然而就在這時，正在東西往儲物槽里塞的Q17忽然在一堆瓶瓶罐罐里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東西，銀色的，又閃又亮，抽出來一看，竟然是一個帶著美妙花紋的十字架。


  「這是……」Q17有些納悶，什麼時候儲物槽里有了這麼個玩意兒了，然後不到片刻他就想了起來，這東西好像是他和那個高登桑交易時得來的玩意兒。


  「呀呵，隊長，你怎麼會有尋路十字架的？」雲子龍也看到了Q手裡的傢伙，不由好奇的問道。


  「哎？這個嗎？不是，這個叫『賭博的十字路口』。」


  「恩，就是這東西，人類那邊好像是那麼叫得，不過我們金精靈管他叫尋路十字架來著。」雲子龍似乎上了精神，兩眼發光道，「這東西雖然不金貴，倒也挺稀罕的呢。」


  「呵，和一個商人換的，就是之前我告訴你的那個外域探險家……」


  被這東西一提醒，Q17在收拾醫療器具的時候不由的多留意了一下，等東西收拾完，石板上就又留下了兩件東西。


  一把做工很不怎麼樣的勺子和一張紙牌。


  一把是高登桑換給他的莫林湯勺（據說能把清水泡成硬紙板味道的麥片粥），還有一張是那個叫伊川的給他的紙牌，說是在危急的時候撕開即可，不過Q17一來是對自己有著指揮官應有的自信，對錦囊妙計之類的東西不怎麼感冒，二來，並非屬於這個世界的他對於聖階並沒多少敬畏的心理，所以也就沒當一回事，一直揣在身上都快忘了。


  於是，揣著「這玩意兒就是個平安符」的想法，收拾完東西的Q17順手把紙牌給了雲子龍，不過雲子龍聽完Q17的解釋后倒是一陣大呼小叫，感動的熱淚盈眶（也可能是疼的）。


  「現在怎麼辦？」看著探照燈下層層疊疊的石碑，以及夾雜在期間，複雜的好像蜂巢般的孔洞岔路，Q17不由的一陣頭疼。來硬的無疑是不行的，誰知道高斯機槍射個幾發會不會把這地方給弄塌了呢，就這麼直接撞大運亂鑽也不是個辦法，Q17很清楚動力鎧甲兩噸的重量對於這些腐朽破舊的石碑是多麼巨大的一個負擔。


  「隊長，不是有那個十字架嗎，拿出來使使啊。」雲子龍一邊哈著氣，把那張牌擦得閃閃發亮一邊說道。


  真是有夠稀奇的提議，使用一個用自己完全不了解的技術製作，且沒有經過任何測試的道具，如果在普通情況下，Q17一定為對這個想法和提出這個這個想法的人嗤之以鼻的。


  不過現在看起來選擇似乎不多的樣子。


  那個高等桑說是怎麼用的來著，對了，用力抓住十字架一頭，然後……


  「哇」突如而來一股奇大的力道，拽的Q17一個轉身，那個十字架好像被一根無形的鐵索猛拉了一下一樣指向了一個頗為窄小的地窟。


  「這……」Q17抽動了兩下眉毛。


  好窄的小洞，對於穿著動力鎧甲的Q17來說，比狗洞都小。


  「噗」Q無奈的吹了口氣，低下身看了一陣，和其他的洞也看不出兩樣來，既然所有的路都差不多，那就無所謂了。


  「龍」Q17回頭，伸出手。


  「幹嘛？」雲子龍愣了一下。


  「我抱你啊。」


  「去你的！」雲子龍氣呼呼的叫道，「我只是殘了，沒廢呢。」


  「別鬧了，趕時間吶」


  「不要不要」雲子龍死活不肯，「我也老大不小了，像什麼樣子……」。最後在雲子龍的堅決要求之下，順帶表演了一下用一手一腳爬行，確定還有著基本的行動能力之後，Q17終於鬆口了。


  「好吧，跟在我後面，不行了隨時說。」說完Q17蹲了下去，看著那個「狗洞」，深深吸了一口氣。


  「為狗爬出的洞敞開著……」「啪」Q17狠狠拍了一下腦門，這種時候亂想什麼。然後一咬牙，一臉兇狠鑽了進去。


  ……地洞很窄，高不及半米，對於身穿重型鎧甲的Q17來說，那真是小的像是把旺財硬塞進標準尺寸的馬桶一樣，儘管他一再收縮身子，還把高斯機槍和血紅大劍用金屬纜線拖在了腳跟後面。但還是免不了擱擱碰碰，那陣令人牙酸的金屬與石板摩擦的噪音一路上不絕於耳。


  這些石碑間的密密麻麻通道都屬於拼合不嚴，互相重疊支撐形成的，高低起伏，岔路萬千，根本沒個准，Q17不得不一路走一路握著「賭博的十字路口」，沒想到爬了一陣子竟然沒進過死胡同，看來這個十字架還真有些門道啊。


  ……「咦？」隱隱的，前面似乎有些亮光傳來，Q17不由大喜，莫非快到頭了，急忙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然而直到他從狗洞裡面鑽出來，看著驟然寬鬆起來的四周，才不由吃驚道：「這是什麼地方」。


  很明顯這裡並不是石碑陣外，頭頂和四周依然是層巒疊嶂的石碑，但不知什麼原因，在這麼一堆雜亂堆積的石碑堆中竟然會有一個如此巨大的「房間」，周圍的石碑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支撐在四周，形成了一個非常標準的的，兩丈直徑的球形空間。


  絕對不是自然形成的。抬起頭，探照燈掃過頭頂，Q17一下子看見了好幾塊毫無借力點的石碑就這麼憑空懸浮著支撐著上面的結構，不由咂舌。


  對了，剛才不是有看到光的嗎？一想到這裡，Q17急忙擰滅了探照燈。


  「啊……我的頭，誰把燈關了？我還沒出來呢。」身後的狗洞里傳來雲子龍的慘叫聲。


  Q17向後噓了一聲：「安靜。」然後小心翼翼的看向了正前方那個微弱的光源。


  一塊在黑暗中發著微弱的淡藍色熒光的石碑……不，是石板，只有巴掌大的一塊殘破不全的石板，也難怪剛才進來時沒注意了。


  然而石板並沒有躺在任何支撐物上，而是像被透明的絲線懸吊一樣，靜靜地懸浮在空中，讓Q17不由自主的回想起聯邦的博物館里那種反重力展覽櫃。奇怪的不止這一點，Q17手中的賭博十字路口，像是被磁鐵吸引的磁針一樣，死死的指向那塊石碑的方向。


  「什麼情況，幹嘛關燈吶？」雲子龍好不容易摸黑從「狗洞」爬了出來，「唔路噻，那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Q17舉起高斯機槍退後一步，蹲下，用寬大的身體護住雲子龍。


  一塊浮在空中的石板，這個情景太怪異了，Q17本能的先考慮到雲子龍這個殘疾人的安全問題。


  動力鎧甲上的各類探測器對那塊石板都沒有反應，就連重力探測器也僅僅探側到一點點足以使那塊石板懸浮的歪曲重力而已。虎爺給的幽能探測器倒是有點反應，以每間隔1.34秒嘟一下的頻率的迴響著，但Q17完全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Q17並沒有冒失的靠近，而是很謹慎開啟了動力鎧甲的遠視功能，小心翼翼的站在遠處觀察著石板。


  這一看，他不由震驚的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