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意識驟然回歸身體,Q17隻覺得大腦一陣作痛,搖頭晃腦的坐了起來……
眼睛半眯開一道縫,Q17痛楚的看向四周……巨大的石柱,壁畫……
「……這裡是哪裡?等等……我怎麼了……該死。」Q17頂著頭痛看向四周,忽然臉色一變,回想起來……
「那個人偶……我記得她身上出現了裂紋,然後是……沒印象了,看來是我昏厥過去了。」
雄偉石制大殿,石柱,壁畫,光滑如鏡的石板地面……頭痛漸輕,Q17大腦中一個場景也慢慢和眼前的景物對上了號。
塞西莉亞的那個半位面神殿!
「喲,大個子你醒啦。」一旁一個俏皮靈動的聲音傳來。長著一雙狐狸的三角耳朵的千雪搖擺著那條毛茸茸的大尾巴,把一團冰涼的東西啪的貼到了Q17的腦門上。頓時把Q17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想去摘下來,單被千雪在手上重重拍了一下。
「手別動,這東西對你有好處。」
雖然一向機警的Q17頗為反感一個不怎麼熟的人往他腦門上貼莫名其妙的東西,但是隨後腦袋裡那種灼痛感的很快就確實的降低下來。讓他多少安下了心來。
「對了,你不是……」Q17忽然想起這個叫千雪不是成為籌碼了嗎?
北天斗怨怒的聲音傳來:「哼,敢拿我老婆做籌碼,這筆賬我慢慢跟你算。」
Q17保持著平躺的姿勢一偏頭,正見道北天斗那身標誌性的黑袍,「怎麼……」
「將軍了唄,贏了,就這麼簡單。」北天斗做了個聳肩的動作。
「其他人……」Q17急切的問道。
北天斗一指Q17身旁,Q17急忙一回頭。
幾個小青年直愣愣的躺在地上,洛奇婭抱腿蹲坐在石柱下,張虎叼著管旱煙似的東西在和高等桑磨嘰著,旺財背著兔斯基和來福在追自己的尾巴。
「說了別亂動,你很討厭咧。」千雪很不客氣把Q17的腦袋掰了回來,把那塊說不清是泥巴還是果凍的東西重新貼好。「沒關係,我自己扶著就好!」Q17把那東西按在腦門上坐了起來。千雪一手插著腰,吹頭髮瞪眼,看上去很不高興。
「你醒了啊,我以為你會睡的更久一點的。」一個耳熟的聲音。
Q17一回頭,見伊川背靠著石壁坐著,笑吟吟的看著自己,眼鏡不見了,眉宇間一股前所未有的活力,顯得比之前精神了不少。
「伊川!」Q17欣喜的叫了一聲。雖然相識不久,但對於這個和自己並肩作戰,並且自始至終給予自己極大信任的人,Q17絕對是充滿好感的。
伊川微笑著點了一下頭。
「哈哈,你醒啦?」一個熱情洋溢的聲音,高等桑張開著手走了過來,給了Q17幾乎有些過分熱情的擁抱。弄得Q17都有些尷尬,雖然他絕不後悔把對方當做籌碼的決定。
「額,我們是怎麼昏迷?其他人什麼時候醒過來?」Q17幾句話含糊了過去,把注意力轉向還躺在地上的同伴。
「他們沒事,很快就會醒的,倒是你醒的太早了。」千雪沒好氣的說道,她像一個護士一樣蹲在那幾個人身前,把一個研缽里的灰綠色物體抹在幾人的腦門上。
「額,什麼意思?」
「靈魂傷害。」一旁的伊川解釋道,「那個獵天使魔偶用自爆的方法發動了靈魂爆破……你該謝謝北天斗的。」
北天斗看上還在對Q17把他老婆做籌碼的事情耿耿於懷的樣子:「免了,我只是以為那傢伙的目標是你,一不小心就幫了他們而已。」
伊川向著Q17無可奈何的一笑聳了一下肩,「嘛,總之就是這樣,雖然餘波的威力還是傷到了你們,不過不會造成永久性傷害,只會昏迷一陣而已。」
Q17點了一下頭,向著北天斗認真道「多謝。」
「哼。」
「不過那個神偶算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會對塞西莉亞……」
伊川搖頭,對這個問題,他的眉宇間微微透露出一絲煩躁。
「那,你說那個神偶……竟然自爆了?」Q17對這點還是感到很不可思議。
「靈魂風暴,獵天使人偶將作為心臟部件的靈魂鑽石剝離出一部分然後能量化,」伊川握緊拳頭,然後迅速張開,「任何和有靈魂存在的個體都會受到極大地靈魂傷害,五十公里的範圍內,聖階以下秒殺,即便是聖階……不過很幸運,北天斗的能力正好克制他,我們才能安然無恙。」
「那……那個神偶也完蛋了?」
「不,不會,雖說是自爆,實際上是將自己解除拘束后的第二身體作為替身的,不過即使如此,發動過靈魂風暴的神偶也會因為靈魂鑽石的損傷而極大地降低能力,更別說因為第二身體的毀壞,很長時間將無法變身為解除拘束狀態。戰力估計會跌到獵手以下吧。」
Q17沉默著思考了一會兒。
「我們怎麼回到這裡的,那個塞西莉亞呢?」
「是那個楓浩用回城捲軸帶我們回到這裡的,那個塞西莉亞似乎也被他帶走了。」
「他們人呢?」
伊川聳了聳肩。
Q17臉色微微一沉,環視了一眼神殿,幾步走向了殿門。
他的腳步猛的在神殿門口停了下來,無言的看著眼前的景象。
「沒用的。」伊川向著他的背影說道,「這裡是獨立於主物質界面的半位面,只有空間魔法或者通過幾個固定的點才能出入。」
神殿外的景象無聲的倒映在Q17的眼瞳中……沒有太陽,渾黃宛若黃昏的天空,下方沒有陸地,一個巨大到延伸至世界盡頭的漩渦捲動著蒼藍色的雲煙,永不停息的旋轉著,螺旋的雲團中雷光陣陣,漩渦的正中心是一個看到鏡頭的無底洞,螺旋至中央的雲團就這麼順著這個洞一直下沉到看不到底的黑暗中。
Q17啟動了動力鎧甲的定位儀……
「超……超出探測上限。」Q17抽動著嘴角看著屏幕上的話。看來地下那個漩渦因為過於巨大已經給人看似在可視距離的假象了,實際上那個漩渦恐怕比地球離月球還遠吧,甚至更加遠也說不一定,如果這麼跳下去,恐怕在捲入那個漩渦前先餓死在下落過程中……Q17甩了甩腦袋,拒絕自己再想下去。
但剛驅逐走這個可怕的念頭,一個更加恐怖的想法出現了,在這個大到無法定位的漩渦上方,Q17現在腳下這座浮空的神殿簡直就像木星大氣里飄蕩的一粒沙一樣……
Q17抽搐了一下嘴角,轉過了身。
時刻記住,把戰場布置為陣地。——《指揮的藝術》
「張虎。」Q17吼道。
「唷呦,老子在,用不著吼那麼大聲。」張虎竄了起來,把好像旱煙的東西往腰后一別。
「你來的時候那輛載具呢?」
張虎大拇指向後一指,只見一堆廢鐵東西似的堆在神殿一角。
「上面的機槍還能用嗎?」「重新拼一下的話。」「很好,馬上對那挺機槍進行修理,不用拆卸,處理周邊易爆物,就地建立射擊陣地,我希望它有至少360*90的半球射擊角度。」
張虎臉上笑容隱去,一臉狠辣道:「copythat.」
「需要多久?」
「賭上我的機械之魂,四十五秒。」
「給你六十秒,doit.」
「吼!」張虎咆哮一聲,跑了過去。
「旺財!」
玩耍中的大黃狗一個激靈,急忙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Q17一錘胸口,兩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指了指神殿深處,做了個握拳的動作。旺財吸溜了一下舌頭,一臉幽怨的扭捏著。咔,Q17二話不說,拉槍栓……背著兔斯基的旺財嚇得一夾尾巴,向著Q17指的方向鼠竄而去。
「洛奇婭。」Q17走到少女身前。「隊……隊長……」洛奇婭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站了起來。
「能戰鬥嗎?」
「哎?啊……嗯。」洛奇婭忙不迭點頭,隨即被Q17往手裡塞了一個小黑盒子——無線電。
「保護好還沒清醒的人,需要的話call我。任務完成前……隨時保持警惕!」Q17的聲音好像訓斥般突然一高,洛奇婭臉色一白,一個勁的點頭。
Q17臉色緩和下來,向她鼓勵的一點頭,調頭走到了幾個還昏迷的同伴身邊。
幾個小青年還一副毫無知覺的樣子,Q17沉默的看了一眼幾人,半蹲下來……奧露婭淺淺的側著頭,粉紅色的唇瓣好似花瓣一般微微啟開,那張嬌俏的小臉在沉睡中透著一股恬靜平和的美——宛若被凌晨第一縷陽光穿過的朝露般。
Q17把金屬的手指輕輕伸向那平靜的睡顏……最後在離那白玉般的肌膚還有一個指尖的距離的地方停住了。然後,他的手指動了……明明隔著那麼厚的金屬,並且根本沒有實際上的接觸,但Q17的卻像真的觸碰到了奧露婭一般順著少女的臉部輪廓移動著手指,眼中透出特別溫柔的光芒。
那金屬的手指觸動了一縷髮絲,Q17表情微微一顫,好像感覺到了這絲細微的觸碰般停下了動作。
凝視著那平靜的睡顏,Q17那放鬆的神色逐漸變的失落,面無表情,繼而是冰冷。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站了起來,掉頭走開——某些感情對他而言太過奢侈。
走到神殿中部的Q17倚著一根石柱蹲下,視線警惕而專註的投向神殿深處,把幾個其他人掩護在後面。
北天斗的兜帽開口一直朝向Q17的方向,彷彿在沉思者什麼,看不清兜帽下表情。
……
沒有等太久,也就七八分鐘左右,幾個年輕人逐個醒來。
雲子龍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肆意伸展著僅剩的一手一腳。克賽爾則是眼睛忽然一睜,彈簧一樣刷的彈坐起來,疑惑的看著四周。古月磊則是側卧向一旁,小臂蓋住住惺忪的睡眼:「今天不幹了,讓我再睡一會兒……呼……呼……咦?……恩!……卧槽!」他猛的睜眼,一陣怪叫中手忙的爬了起來。
奧露婭睜開了眼睛,然後輕輕眨了一下,自然的彷彿她根本沒有昏厥過,只是閉目養神一般。仿若一種心靈感應,她自然而然的抬頭,望向一個方向……Q17那身金屬底色樣的背影,靜靜的站在不遠處,那背影彷彿已經定格在她眼中數萬年……
發現幾人醒來,Q17回頭看了一眼幾人,走過來道:「恢復的怎麼樣?」
「還好啦……這到底怎麼回事?」古月磊用力敲著腦袋,忽的看到高等桑,「呃,丫挺的你哪位啊?」
高等桑手高舉過頭頂,然後放到小腹以下,一個鉤腰鞠躬:「在下高等桑。」
「路上相識的,」Q17說道,「等會兒跟你介紹,現在,除了雲子龍,你們幾個身體怎麼樣,足以支持戰鬥嗎?能發揮多少戰力。」
幾人點頭,古月磊鼓著二頭肌:「滿血,滿狀態復活。」一旁的克賽爾活動了一下手腳,壓了壓幾處傷口,點頭:「八成。」
奧露婭四處張望了一陣,很低落的搖頭……她的弓不見了。
Q17想了想:「接下來你別介入戰鬥了,照顧一下雲子龍吧……對了,我記得你也有基礎自衛武器的訓練計劃的吧?」奧露婭點點頭。
Q17一轉頭向克賽爾道:「克賽爾,手槍和彈藥。」小青年二話不說,拿出自己的M6G手槍和幾個彈匣一起遞給了精靈。
「好的,情況是這樣的……」Q17把情形說了一下。
「……就是如此了,現在那個楓浩看起來有點問題,不能放鬆警惕,如果再過一段時間沒反應的話,我會制定進攻計劃,絕不能坐以待斃。」
「可是……」古月磊小心翼翼的向後使了個眼色:「不是有他們嗎?」
「記住!」Q17神色忽然嚴厲道,「只有完全屬於自己和隊友的力量,才足矣託付生命。」
古月磊尷尬的左顧右盼。
就在這時……
「汪汪」幾聲犬吠。
「旺財發現什麼了,所有人就地尋找掩體,張虎,機槍陣地準備好了嗎。」
張虎做了一個星間飛行的動作,示意搞定。
「咣」Q17一肩膀頂在石柱背後,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去。
旺財一陣風似的跑了回來,不是掉轉狗頭狂吠著。兔斯基在他頭頂扯著狗耳朵做騎士狀,來福趴在兔斯基背上,做背包狀……
Q17抬起了高斯機槍,瞄準環開始發亮。
楓浩從神殿的空曠處就那麼直接的走了過來。不過他彷彿嗅到了空氣中的戒備感一般,開口道:「那個,我沒有惡意,我只想談談。」
「可以,但是請……」Q17剛想說請不要靠近,卻見里昂背著劍大大咧咧的走了過去。
Q17剛想呵止,但想了想還是免了,人家有那個資本。里昂走到那個楓浩面前,好像說了幾句話,楓浩就跟在里昂的背後走了過來。
「所有人,高度戒備,奧露婭,你帶著雲子龍後退一些。」
幾個小青年都有些不以為然,不過奧露婭還是很聽話的扶著雲子龍往後退開了。不遠處的張虎則把車體殘骸上的機槍瞄準了楓浩的位置,一臉蓄勢待發。
「用不著那麼緊張,他只是一個有器靈的煉金人偶而已,沒有戰鬥力的。」北天斗一邊走一邊說道。Q17沒有回話,只是把機槍慢慢放低,但槍口始終盯著楓浩。
「談話之前我想知道,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這裡。」
「隨時可以。」楓浩一隻手臂橫在腹部,非常優雅的說道,「你們已經贏得了棋局契約,我到這裡只不過處理一下你們願望的後續事宜。」
「首先,克亞奇先生。」楓浩對著Q17道,「你的願望是死海文書和龍之封印,死海文書你已經那道,那處龍之封印點,等會兒我將親自帶你過去。」
Q17驚訝的啞然。
「然後是伊川先生……」楓浩轉了個方向,「大小姐要我向你致歉,她無法履行幫你的獵天使製作身體的約定了,她的力量已經不足矣支撐那樣的煉金行為,不過她可以為你提供一定的煉金技術支持。」聽到前半句的伊川臉色頓時急了,但聽到下半句的他臉色又緩和下來,「有勞了。」
「還有最後的。」楓浩轉向張虎的方向,隔著老遠朗聲道,「還有最後一件事,請問張虎先生你的願望是什麼?」
「啥子?」趴在機槍上的張虎一臉奇怪。
「你也是玩家之一,請問你的願望是什麼?雖然大小姐已經認可了你們的勝利,但是沒有具體願望她無法履行契約。」
張虎看向Q17,不知道該不該回答這傢伙的問題(戰場上隨便應答可能招來一串子彈),Q17不動神色的挪了幾步,點頭。
「狗日的,老子什麼時候許願了?」
「不一定是具體的願望,請問在棋局開始前,你在神殿時心中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額……那時候啊……」老張一臉回想的樣子……片刻后表情淫蕩起來:「那時候……嘿嘿,我在想……那個塞西莉亞的娘們可真水靈啊,跟我走做我媳婦就好了……」
……
……
……
冷場,每個人的表情都千奇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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