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明天再說
這是一個臨近海邊的小山洞,傑克一個月前曾在不遠處遇到了「河鯨」和「猩猩」,現在想來,不管特克斯跟自己講的那些是真實存在的,還是怎麼樣,就權且相信那猩猩應該也是有靈性的了。
此時躺在不遠處呼呼大睡的特克斯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顯得很是平靜,而傑克卻一直不能入睡。他在想著關於塔納之疆的一切秘密,心裡默認著一切的一切都是事實,畢竟這些都是他親眼所見的。
維第國、密蘇國、聖猿國、復甦之靈、塔納雪山、一千年前的核輻射、維第國君主伽博、密蘇國君主科倫、聖光神獸,包括……躺著的特克斯。
特克斯說自己是密蘇國的王子,傑克不能懷疑也不能相信。如果事實真像他所說的那樣,那密蘇國為什麼沒有人來救他、導致自己的王子呆在牢里一年?伽博究竟又與科倫有什麼深仇大恨,而迫使他非要用「洪水之靈」摧毀密蘇國呢?又一個問題,既然伽博有神力,那為何又要等十年才去兌現自己的承諾呢?他在等什麼?聖光神獸丟棄的靈石,究竟又隱藏著什麼秘密?聖猿國關押密蘇國的王子,為什麼偏偏就這麼巧,恰巧是一年後的今天把他放出來?
傑克越想越不明白,他想著如果現在能有根捲煙的話,自己一定會吸幾大口來安靜一下。這塔納之疆,太過神秘了,感覺自己完全不屬於這裡。傑克起身,望著山洞外的星空,一臉的迷茫。
「傑克,」黑暗的山洞裡突然傳出特克斯輕柔的聲音:「為什麼還不睡?」傑克回身返回山洞,坐在火堆旁,看著躺著仰起頭的特克斯,默默不語。特克斯在靜靜等著傑克的回答,傑克滿臉的疑惑回應著特克斯。
「睡吧,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特克斯講完重又躺下。
寂靜的深夜,除了火堆里噼里啪啦的樹枝燃燒聲,什麼都沒有,傑克望著柴火在跳躍,漸漸地合上了雙眼。
第二天,當傑克醒來的時候,發現特克斯不見了。他趕緊衝出山洞,他擔心這個神秘的自稱「密蘇國王子」的人就這麼跑掉了,帶走一大堆秘密消失無蹤,或是遭遇不測!可是他又不知道他會去哪,不知道從哪裡找。
太陽始終事不關己地掛在東邊的海上,卻又無比仁慈地照耀著這片生機勃勃的大陸,不遠處的海洋與以往一樣地掀著此起彼伏的浪花,拍打著這存在了億萬年的大陸,一切彷彿都在按照自然的規律發展。
傑克思來想去,決定放棄尋找特克斯,一是因為代價太大——自己搭上性命怎麼辦;二是確實無能為力,沒有頭緒。
他沿著這海邊的沙灘走走停停,腳踩在細沙上,望著遙遠的海洋盡頭,想念洲島的加蘭族人。此時,也許父母正在翹首期盼他早日歸去,索菲亞也應該日夜思念他。索菲亞,一個也讓他日思夜想的名字,一個曾在洲島與他度過無數浪漫的女子,此刻正像夢境一樣浮現在他腦海里。人孤獨的時候,就會想念親人。
可同時,塔納之疆的何其多的秘密又在時刻吸引著他,強森的寄願、加蘭人的期盼,又讓他不得不去思考去或留的問題,要讓加蘭人重返舊大陸,這神秘之地的秘密必須得一個個解開。
「傑克!傑克!」遠處山林中忽然傳來急促的呼喊聲。
這聲音,是特克斯?他還在這兒?
傑克很快就反應過來,循著聲音望去,慌慌張張的特克斯正從遠處的樹林里飛快地跑向自己!傑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連忙迎著特克斯跑去。
「傑克……傑克!跑!」特克斯在遠處不停地揮手示意,並大呼。傑克這才看清楚,一隻有樹一半高的「猩猩」正氣勢洶洶地追在特克斯後面。看到這情況,容不得思考了,就一個字,「跑」!傑克拼了命了往身後跑,特克斯也沒了命似地不敢停下,繼續飛跑著。
「特克斯!快!聖猿國!」傑克情急之下突然想起了一個月前自己成功逃出猩猩追擊的時候去的地方。特克斯彷彿被點醒了:「真是個聰明的傢伙!」並豎起了大拇指。
此時的「猩猩」在海灘柔軟的沙地上彷彿魚兒入了水一樣地速度加快了!平路看來是任何一個動物都喜歡跑步的地方……更別說這頭腳掌滿是刀鋒一樣的「利爪」的巨猩了!
落在後面的特克斯近乎絕望地想提速,無奈體型差距在那,他再怎麼儘力也加不了多少速度,眼看著猩猩要追上了,特克斯靈機一動地來了個急轉彎,趕在猩猩要撲過來的那一剎那拐進了枝椏纏繞的灌木叢里。那隻大猩猩顯然因為身體巨大而靈活性不足,一直往前沖了二三十米。這對傑克和特克斯來講是個機會!他們趕在大猩猩回身追擊之前,奮力衝出灌木叢,跑到了聖猿國界石這兒,並把大猩猩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跑停下來的傑克氣喘吁吁地躺在早已累癱的特克斯邊上,看上去特克斯之前已經跑了很遠的路了。傑克的腦子裡現在塞不下任何東西,暈暈的一片空白。
半晌,傑克緩了緩,對著特克斯打趣到:「你真有本事,捕到這麼大隻的食物,它現在應該自己躺在了燒烤架子上等你去吃呢。」
特克斯無奈笑笑:「我只是想去樹林里給你找合適的木料幫你造船離開而已。」
「離開?我可不這麼想。」傑克趕緊打斷他的話
。是的,傑克已經肯定地回答了自己,確定要留在塔納之疆,解開這一切的秘密,然後回到洲島,把加蘭人全部移民到這大陸上,重新開始安逸無憂的生活。這就是他偉大的夢想。
「你還真是個白痴。」特克斯毫不留情地諷刺傑克。
「隨你怎麼說。」傑克頭也不回地回應特克斯。
「好了好了,你偉大,你為你族人著想。」
「那當然,我可不像你,國家都快滅亡了,還在這躺著一件事不幹。」傑克剛說完這句話,就馬上意識到不對勁,可是說出去的話覆水難收。他抬眼看著特克斯。
此時的特克斯神情憂傷,彷彿有著萬千的無奈。這神情絕對不是裝的,傑克也看得出,特克斯是真的悲傷,這也驗證了傑克的猜疑——他確定了,特克斯至少真的是與密蘇國有關的。
「特克斯,我們怎麼去密蘇國?」傑克首先打破了沉寂,畢竟話是自己說的,打破沉寂還得自己來。特克斯從沉默中回過了神來,說:「海上。」
傑克以為自己聽錯了,又重複問了一遍,可特克斯依然回復:「海上。」傑克詫異地看著特克斯,一時不知用什麼言語來回應特克斯這無比肯定的回答。
他知道,要穿過眼前的聖猿國,去往東北方向的密蘇國可能性不大,不知道會不會剛剛邁進界石內側就被那些討厭的猴子們給打暈或來點更簡單粗暴的方法了結他們,猴子們並不善意。可是,界石這邊,又不知道暗藏著多少五米高的大猩猩在等待著他們,往前不能生,往後不能活,唯一的一條路,只有出海——沿著海岸線往北,直接到達密蘇國。可,那頭讓加蘭勇士葬身海底的所謂的聖光神獸會不會依舊在海洋的深處等待著他們?再怎麼樣,它現在也是一頭暴戾的怪物,沒有靈性可言。
傑克心裡默默權衡著這兩套方案:一是冒險穿過戒備森嚴的聖猿國,二是沿著海岸線坐船到達北邊的密蘇國。這時,特克斯說話了:「傑克,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可你忘了昨天我跟你說的了嗎?我是知道從哪裡可以避開聖光神獸常常出沒的海域的。」
傑克聽完鬆了一口氣,是啊,昨天特克斯還說過的,可以指引他一條安全的航線回到洲島,那意思肯定就是特克斯知道哪裡是安全的。「那還等什麼呢,找點吃的,然後造條小船出發吧!」傑克頓時來了精神。
特克斯卻一動不動,似乎在沉思什麼。傑克剛起身又坐了下來:「嗯?怎麼了?不是有安全的路線嗎,你在等什麼?」
特克斯此時臉色忽然由晴轉向多雲,看上去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傑克急性子,耐不住特克斯這麼一來一去的給了希望又留下懸念:「哎呀!你快點兒說啊,怎麼了?難不成海里除了那怪物還有別的什麼東西?」這一次,傑克得到了回答:「嗯」。
慌了神的傑克心想,希望又變成了泡沫。他有點恨眼前坐著的這個怪人。明明說好的,可以安全出海並順利到達密蘇國,現在又冒出這樣一件事情,搞什麼,還讓不讓人好好過。算了,不管它是什麼,橫豎都是死,就算是再來十條神獸老子也要過去!傑克攥緊了拳頭。
「特克斯,說吧,它是什麼。」傑克用舒緩的語氣祈求特克斯能說出一個會讓他嚇尿的名詞。孰料,特克斯說了句:「鯊魚。」傑克差點沒笑出來:「你說的是鯊魚嗎?」他心想,老子以前在洲島的時候,天天帶著加蘭的小朋友拿捕鯊魚當玩遊戲,現在你跟我說海里有鯊魚?這不可笑嗎。傑克把自己心裡想的東西跟特克斯快言吐出,特克斯很鎮靜,只瞥了一眼傑克便回答傑克:「你錯了,這兒不是你加蘭人的洲島,這兒是塔納。」
傑克有預感,這傢伙又要給自己帶來什麼「驚喜」了,這些天自己遇到的驚喜太多了,再來一個其實也無所謂的。可特克斯那眼神,正經而又緊張,讓他意識到,這一次,他要開始正面應對海里的怪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