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大本營(四)——夢境與現實
晃動越來越厲害,傑克感覺胃中一陣翻湧,而他同時能聽到外面如潮的喊叫聲,凄厲、又讓人感覺到心酸。
誠然,現在事情果真如強森所說的那樣,海里那條大蛇已經開始發動攻擊,而他也可以想象得到,現在甲板上那群半老的人們已經無法逃生了。加蘭人出海航行的目的始終未變,那就是尋找另一個可以生存的地方,而這樣沉重的任務,顯然是不能交給那些整日混混時間的老傢伙們的,唯一有希望在今後如果活下來之後能夠找到可以生存的地方的,只有自己和強森。
兩人不停地跑著,傑克在心中幻想著如何能夠兩個擠上一條救生船。
可是,等他到了之後他才知道,那根本稱不上救生船。落著厚厚的灰塵的帆布掀開的時候,傑克傻眼了——這哪是救生船,明明就是一件救生衣,粗製濫造,浮木簡單捆綁在一起,再織上一層麻布,居然就是長老會所說的救生船了!?
強森似乎也有些失落,看著面前的這「件」「救生船」,有些不知所措,但不多會兒他就想到了另外的辦法。
「傑克,你先把這個穿上!既然沒有救生船,那我們也只好將就一下了,沒關係,那邊還有救生衣,就在倉庫里。」
說完,傑克就聽話地按著強森的意思把救生衣給穿上了,然後跟著強森一起摸索著找到了倉庫,此時船艙一片漆黑,因為船晃動幅度過大,導致本來都亮著的油燈全部潑灑在地,而過度泛濫的海水又澆滅了本來可以浮燃的燈油,所以,他們只能摸索著前行。
等到了倉庫,強森打開大門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裡面根本什麼東西都沒有,他傻傻地站在原地。
「怎麼了?你怎麼不進去拿?」傑克質問道。
強森一把推開傑克,帶著他就往逃生口跑,邊跑還邊傑克把救生衣綁緊一點。
傑克明白了強森的意思,知道了倉庫里根本就沒有什麼救生衣,這果然就是一場不可能有失誤的航行。原來一切早就安排好了,在初來的那幾天,怪不得總會有人跟他說:這是條不歸路。他那個時候還不信,直到現在到了危難時刻,他才明白那些人的意思。
「不,我要把它給你!」傑克突然停下,隨後開始拖救生衣,「你比我更適合穿上這件救生衣,以我的能力,在任何地方都不能活下去。強森!信我的,你穿上它!」
強森立馬停了下來,回身壓住傑克的手,阻止他把救生衣脫掉,然後罵道:「你瘋啦!能活命的只有一個!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剛剛甚至連倉庫里都淹沒著海水!你難道沒見到從上層甲板衝下來的海浪嗎?快點走傑克!再遲一會兒我們兩個人都得被悶在船艙里!」
可就在這時,從上層艙室衝下來一個人,跌跌撞撞地跑到放救生船的地方,然後四處翻著,似乎是在尋找傑克身上的這件救生衣。
那個人表情驚恐,怒問兩人道:「船呢!?那條大蛇已經把船上的人都吃掉了,你們把船藏到哪裡去了!?」
強森本來不想理會這個人,想帶著傑克逃離,但沒想到那個人居然拉住了傑克的救生衣,要把它扒下來。
強森隨即一腳將他踢開,帶著傑克繼續往前跑。而此時海水已經從逃生口方向灌了過來,淹過了兩人的小腿。然而這個時候,越來越多的人從上面跑了下來,似乎是已經找過了倉庫,也沒有發現救生衣所在,便一齊跑向了傑克兩人的方向。
「沒有救生衣!是不是都被這兩個人給帶走了!?」一個人聲從黑暗中傳來。
「不知道!那怪物太恐怖了,我們趕緊找救生船吧!」
可是,剛剛被強森踢開的那個人卻對其他人說道:「救生船也不見了,都是被前面那兩個兔崽子藏起來了應該!我們快殺了他們!」
等到傑克感覺到身後有人拉住自己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那些人顯然比自己的求生慾望更加強烈,一把將傑克按進水中,傑克就這麼硬生生被嗆了好幾口海水。他的身體淹沒在水下,但他的雙手仍在水面上掙扎著,可是,按住他的人似乎越來越多,他能明顯感覺到有人伸手在他的身上拽救生衣。
本能告訴他,這是這條船上唯一的一件救生衣,如果損壞了,或者被那些妄圖殺了自己的人搶去了,那也是白搭。強森說得沒錯,逃生的機會只能留給年輕人,而不是這些老弱病殘、整日只會吃喝的人。
可是,想卻是想,做是做,而現在自己根本就動彈不了,除了多喝幾口水,只能等死。
他彷彿在那瞬間看到了自己的父母,還有索菲亞那期盼的眼神,包括……強森堅毅的神情。
「傑克!」
混亂中,傑克彷彿聽到了有人在叫喊著自己的名字,並且他能感覺到身上的壓力越來越小,直到最終有人拉著他的手,把他從水裡一把拽了出來。
「咳咳咳!」
傑克只感覺到自己的肺快炸了,只能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把肺中的水給咳出來。當他睜開眼,依稀看到面前有個人,而且正拉著他往外跑。
「強森……謝謝你……你快把我的救生衣脫下來,自己、穿上吧!」
混亂中的傑克,只能勉勉強強說出這句話,而後,因為長時間缺少氧氣,他還是暈了過去。不過,他記得的最後一件事,就是強森殺掉了跟在自己身後的幾個人,而且船已經沒入水中。
「傑克,傑克!?」
有人在叫他。
傑克從回憶中清醒過來之後,特克斯拽著他的衣服正把他往岸邊拖,「你不想活啦!大家都跑了,就你還待在岸邊,你是不是沒看見水裡有東西?」
恍如隔世了一般,傑克才分清楚了眼前的事和腦海中的事不是同一件,只回身看了一眼漆黑的水面,就跟著其他跑開了。
直到都覺得安全了之後,幾個人才各自挑了塊石頭坐了下來,呼呼地喘著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