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雄鷹

  夕陽映照著森林，被光線所拉長的兩個背影緩緩的走在大路上。


  「馬費奧，你覺得那傢伙怎麼樣？」馬爾科斯叼著一根雜草，這似乎是他的習慣所致。


  「那個天界人？說實話老兄，他是個怪人。」


  「嘿，好歹人家救了你一命。」


  「對於這個我確實很感激，但是你沒發現嗎？他幾乎都不會笑的，就像我們小時候天天跟我們做禱告的神父。」馬費奧攤了攤手。


  「你覺得我們把他拉入伙怎麼樣？」馬爾科斯話鋒一轉。


  「什麼意思？」


  「我是指把他拉入我們的公會。」


  「老天，你是認真的嗎，馬爾科斯？」


  「這有什麼，我相信他會成為一個不錯的夥伴的。」


  「也許吧，希望你是對的。」馬費奧聳了聳肩。


  在經歷過一天的忙碌之後，貝爾瑪爾市政廳前已經不再是人山人海，取而代之的是零零散散前來交取委託的人們。那專員的表情很不好，他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在經歷了又一天的嘈雜和擁擠之後。馬費奧將牛頭巨獸的兩個犄角放在了專員的面前，專員推了推眼鏡，只是看了一眼就將犄角扔進他身邊的一個任務袋裡。馬費奧不敢出聲，眼前的這個人似乎心情不是很好，他可不想惹的這位專員將怒火全部傾瀉在自己身上。專員有點不耐煩的從身後的箱子里拿出一袋金幣，「拿去，這是你的報酬。」


  馬費奧將金幣袋交給了馬爾科斯，馬爾科斯拿在手上掂量了一會說道：「我想我們這一趟賺了大概有1000金幣，用來整修房子應該沒多大問題了。來吧，我們去找那位老先生拿物品清單。」


  左輪在纖細的手指上旋轉著，凱麗望著眼前面帶不滿的卡爾：「你可是自己說沒問題的。」


  「別開玩笑了，我怎麼知道你這破槍那麼容易卡殼？」卡爾抽著煙，眼皮耷拉著。


  「很抱歉，我這沒有多餘的槍了，不過有武器總比沒武器好不是嗎？」凱麗淺笑著，將左輪朝著卡爾遞過去。


  「老天……」卡爾看起來有些疲勞，他有點不情願的接過了那雙讓他差點丟掉小命的左輪。


  「你還記得上次你留在我這已經報廢的兩把左輪嗎？」


  「怎麼了？」


  「你的那對左輪比我給你的性能好多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應該能修好的，只是我這裡沒有修理工具。」


  「……」卡爾有點無語的靠在椅子上，他用沉默表達著自己的無奈。


  「不過也別太失望，我會盡量給你想辦法。」


  卡爾似乎不想再多言，他慢慢起身，將那根已經抽完的香煙摁熄在桌子上，隨後轉身走出了屋子。


  「無禮的混蛋。」凱麗小聲嘟囔著。


  傍晚的清風拍打在卡爾的臉上，一股疲勞感席捲全身。卡爾輕輕的嘆了口氣，推著一車刀劍的商人從他眼前緩緩經過，腦海里不知為何浮現出兩個手持刀劍的影子。「兄弟……嗎？」卡爾喃喃道，雙眼望向了天空，第一顆明亮的星星現於蒼穹之上。


  馬費奧拿著物品清單，有點茫然的望著眼前偌大的集市區。「真見鬼，那家該死的店在哪？」馬費奧小聲咒罵著。他從口袋裡掏出馬爾科斯給他留的小紙條，上面只是模糊的告訴了他大概的位置。「該死的馬爾科斯，就不能寫清楚一點嗎？」


  在如同無頭蒼蠅般尋找了十來分鐘后，馬費奧終於來到了那家店的門口。就像貝爾瑪爾大多數房屋一樣，眼前的這家店兩層高，沒有特別華麗的裝飾，簡樸的白色代表了這裡的風格。馬費奧小心翼翼的推開了商店的大門，店裡不算太昏暗，幾十隻蠟燭照亮著屋內的每一個角落，這也讓馬費奧想起了小時候所經常去的一座教堂。


  店內的商品擺放的層次分明，每種商品下面都標了價格以便讓顧客所能看到。店主是一個中年男人，留著大鬍子，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長途跋涉的旅人而不是經營著一家商店的老闆。馬費奧一直打量著四周柜子上所擺放的商品，中年男人只是用手撐著自己的下巴等著這個年輕人過來與自己交談。


  「你眼睛壞掉了？」在等了一會之後，中年男人似乎有點等的不耐煩，他敲了敲桌子。


  「抱歉，我…第一次來這。」馬費奧撓了撓自己的頭。


  「你真應該感到幸運，我這馬上就要關門回家了。」中年男人貌似對這種敷衍性質的道歉並不買賬。


  「我需要這份清單上的東西。」馬費奧將那份清單和一袋金幣推到中年男人的面前。


  中年男人從旁邊的一個小盒子里摸出一副眼鏡戴上，他掃了掃清單上的內容，開口道：「這上面有些東西我這裡有，不過有些你要另想辦法，但是你要是願意多等幾天的話，我想我應該能幫你弄到這些材料。」


  「好吧，那就等您全部弄到之後一起送過來吧。」


  「沒問題，這些東西要送到哪？」中年男人一邊說一邊打開袋子檢查著金幣數量。


  「就在集市區的後面，一座插著黑旗的屋子。」


  中年男子從袋子里拿出一小部分金幣推回給馬費奧，」不用這麼多，我想不會太久就能給你送過去，大概三天左右。「


  「多謝！」


  伴隨著月光和店鋪關門的聲音，馬費奧回到了旅館。


  「搞定了？」馬爾科斯悠閑的躺在床上。


  「你害的我一番好找。」馬費奧抱怨著。「你就不能在紙條上寫的清楚一點嗎？」


  「別告訴我你沒找到。」


  「怎麼會，所有的東西過幾天就會送到老先生那。」


  「我想我們這幾天可以休息了，不是嗎？如果你還想繼續去賺點錢的話，我當然不會反對。」


  「也許吧……」馬費奧卸下了自己的半肩披風，一骨碌的倒在床上。「我得先睡一覺老兄，我太累了……」


  三天之後，一輛運滿材料的馬車停在了愛德華的家門口，早已在此等候多時的馬費奧和馬爾科斯迎上前去。在太陽的烘烤下，兩人從車上將那些材料一件件的往屋裡搬去。經過半個小時的搬運，那輛馬車總算是空了下來。兩人擦著額頭上的汗水，注視著完成工作的馬車漸行漸遠。之後，兩人又花了幾天的時間用這些材料對房屋進行了整修。經過兩人的一番整修，這幢房子總算恢復了它該有的樣子。為了不讓兩人過於辛苦，愛德華自己出錢將屋子內所有的桌椅全部換了新的。他又找了一個裁縫，將那面看起來些許破爛的黑旗修補完好。』至少自己能做點什麼。『愛德華如此想著。


  現在，只剩下為公會取個名字了。


  太陽總是令人溫暖的，就如同躺在公會屋頂的兩人，此刻正享受著陽光所帶來的溫暖。


  「所以，就只剩給公會取個名字了對吧？」馬費奧眯著眼，望著幾乎快刺瞎他眼睛的太陽。


  「你有什麼想法嗎？」馬爾科斯將自己的半肩披風蓋在胸前。


  「寒鴉……怎麼樣？」


  「你用小鳥來命名公會？」馬爾科斯笑出了聲。


  「那麼偉大的馬爾科斯大人，能否告訴我你想取什麼名字？」馬費奧用著調侃的語氣回擊著。


  「讓我想想……，好吧我不知道。」馬爾科斯撇了撇嘴。


  「滾遠點，馬爾科斯。」馬費奧嘟囔著。


  兩人不再繼續鬥嘴，取而代之的是沉默。沉默之中，兩人都在思索著到底該取什麼名字好。


  鷹嘯在天上響起，一隻雄鷹帶著一陣清風掠過兩人的頭頂。幾乎是在同時，兩人的嘴裡喊出了一個詞：「雄鷹！」


  在那一刻，兩人四目相對，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