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四章 甲板
在大海上航行的大多數時間裡都是很枯燥的，幾乎沒有什麼有效消磨時間的方式。而馬費奧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在坐在船艙里無聊的望著大海幾個小時過後，他離開了房間。船艙里充斥著各種物品混雜在一起的異味，馬費奧在經過幾個木桶的時候，那個聲音從木桶邊傳來：「不要到處亂跑，這裡大多數傢伙對你們這些人不抱好感。」
馬費奧循聲望去，那個年輕的傢伙坐在木桶上，一手有節奏的敲著木桶蓋，一手握著一個陶制酒杯不停的往口中灌著朗姆。「我知道，我盡量不會去惹他們。」
「你最好說到做到。」他擠出一個怪異的笑容。
馬費奧搖著頭，繼續向船艙另一邊走去。通常在航行的過程中，船長們只會打開一個通往上層甲板的階梯頂蓋。這也就意味著馬費奧必須走到能夠通往上層甲板的出口所在的地方，不巧的是，那離馬費奧的房間很遠。儘管他沒有對船隻的來回搖晃感到不適，但是長時間讓他待在空氣閉塞的船艙里則很難受，他想要去甲板上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
他經過的任何一個地方都有休息的船員投來不懷好意的目光，竊笑聲和分貝極小的嘲諷聲時不時的傳來，偶爾有一兩個傢伙勸阻著他們的同伴不要如此，儘管其他的傢伙們只是讓他專心打牌。馬費奧選擇無視這些傢伙們的挑釁，因為他不能保證完全的剋制住自己。
廚師們已經開始忙碌了起來，馬費奧試圖認識一兩個傢伙，但幾乎沒有過多的友善的船員願意跟他搭話，這在大多數船員們的眼光里是很奇怪的，他們認為只要能夠將這些「貨物」完整的送到地方就行了。但廚師們不一樣，為了照顧到旅人的口味，他們有時會向他們徵求一些意見。
「一個小時后才開飯，要是你餓得不行了，旁邊的木桶里有餅乾。」那個長相粗獷的廚師在案板上切著牛肉。「你們真是幸運的混蛋，至少你們不用吃到能夠用來雕刻的咸牛肉。」
「你在船上當廚師已經很久了嗎？」馬費奧揭開他一旁的木桶探頭望了望裡面，好吧，他才不會選擇去吃那些見鬼的餅乾。
「是的，大概8年了。」儘管廚師們比較友好，但這並不代表他有時間與旅人交談。馬費奧在將木桶的蓋子重新蓋回木桶上之後，轉身離去。
他找到了通往上層甲板的階梯出口，他還沒有完全的到達甲板上便感受到了撲鼻而來的新鮮空氣。溫和的海風輕輕拍打著馬費奧的面龐，那些甲板上的船員們來回跑動著。在有時會出現的季風的影響下不停的收起風帆，展開風帆，以此好讓掌舵手根據季風的情況來操縱船隻。
馬費奧發現自己上來的位置稍微靠向於船尾處，於是他抬頭便看見了船舵。在通過兩側的階梯來到船尾的時候，那個掌舵手發現了馬費奧的到來。「日安，先生。」
「呃，一切都還好嗎？」馬費奧試探性的問道，他不確定這是不是一個充滿著敵意的傢伙。
「我喜歡這種天氣，它能讓我隨心所欲的操控船隻。」他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對著自己雙手掌控的船舵努了努頭。
「操縱船隻……很難嗎？」
他繼續笑著，「這種感覺很難說清，先生。」
「你預期這趟航程順利嗎？」馬費奧來了興趣，這個傢伙也許是自己上船之後自己見到的最為友善的一張臉。
「每年這個時候海上都十分的平靜，暴風和瘋狗浪基本上不會出現。比起這些，我倒是更擔心私掠船。」他單手握著船舵，另一隻手對馬費奧不停的比劃著。
「以前被私掠船搶過嗎？」
「有過幾次，不過每一次我們都成功的擊退了他們。但是傷亡是不可避免的，自從帝國的條約生效之後，他們船上的火炮基本上全部都是帝國提供的。那都是質量上乘的東西，比起西海岸港口港務長的東西要好多了。」
「哇哦，那還真是……」馬費奧欲言又止，他不知道究竟該如何形容這件事情，這對於他來說很陌生。
「不要擔心，先生。」他似乎是會錯馬費奧的意思了。「復仇號是艘堅固的船，而且船員們也知道該如何抵禦那些傢伙們，我們會平安無事的。」
「當然，對於這些事情你們才是專家，我相信你們。」馬費奧伸出右手。「我叫馬費奧·弗萊。」
他並沒有拒絕馬費奧友好的提議，他左手握住船舵，右手從腋下穿過握住了馬費奧的手。「路德維希·科奧瑟，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是。」
馬費奧不能一直打擾掌舵手，實際上他也是甲板上除了大副之外最重要的一個人。在簡短的交談了一番過後，馬費奧向甲板中部走去。即便是在甲板上，在季風影響不大的情況下，船員們也擁有著可以偷懶的機會。忙碌並不是時時刻刻存在於身邊的，更何況大副根本不去管船員們，他只一心一意的研究著海圖。
「看看這是誰。」一個傢伙看到馬費奧向這邊走過來后，從坐著的船舷處跳了下來。
起初馬費奧並沒有看向他，他正在打量著不遠處突然從海中一躍而出的鯨魚，那讓他感興趣。直到周圍的起鬨聲漸漸加重，他這才意識到那個有一些不友好的傢伙來找自己的麻煩了。他回過頭，望著那個禿頭的邋遢傢伙，但並沒有說話。他選擇無視，於是他不再繼續盯著那個讓人心生不悅的傢伙。
可那個傢伙並不想像他這麼做，「你最好回到你的房間里去，上層甲板可不是軟弱男人應該待的地方。」
馬費奧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轉過身說道：「我也這麼想，但是你在這裡。」
「噢！」周圍的起鬨聲更大了，這在他們看來是多麼的愚蠢。那個傢伙吐了吐口水，「自以為很搞笑，哈？讓我來告訴你這並不好笑。」他雙手握拳，做出拳擊的模樣。馬費奧這一次真的笑了出來，對於這樣的挑戰他可不會錯過。原本坐在他旁邊的那個傢伙試圖勸阻這場毫無意義的搏擊，「夠了，老兄。」
「你別插手。」他只是擺了擺手。
「來吧，甜心。」馬費奧做了個鬼臉，這讓那個傢伙的心頭瞬間湧出了怒火。
他出拳雜亂無章，在馬費奧看來他只是一頭瞎了的小貓在胡亂揮舞著自己的爪子。在又一次毫無章法的出拳時，馬費奧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那傢伙吃痛的半跪在地上，馬費奧隨即一拳將他轟了出去。他捂著自己的小腹，灰溜溜的朝一旁的木桶走過去，與他關係十分好的另一個傢伙站到了馬費奧的面前。「看看這位英雄，大搖大擺的走到這裡，想在我們的地盤上稱王。」
「拜託，各位，停手吧，要是讓船長看見的話……」之前那個傢伙仍然試圖勸阻著他的同夥們，可第二個上來的傢伙立刻嚴厲的打斷了他。「去他媽的船長，去他媽的規矩。你到底站哪邊，米納斯？」他們從來不懂得聽取別人的意見。
馬費奧不打算繼續這樣浪費時間，面對這些傢伙們簡直如同陪同一個小孩子練習劍術一樣簡單。於是第二個傢伙在出第一拳的時候就被馬費奧用手腕格擋了下來，隨後他的臉上重重的吃了馬費奧三記重拳。他感覺自己像是在西海岸的冰龍酒館里喝了不同烈酒所組成在一起的「巨型炸彈」，他撐著木桶才沒有讓自己倒下去。
第一個傢伙似乎不長記性，他又一次站到了馬費奧的面前。「我休息好了，再來比試。」他指著馬費奧。
「這可不是明智之舉。」米納斯最後一次嘗試著勸阻，結果自然是被那位老兄無視掉。
但第三次搏鬥終究還是第二次的翻版，那傢伙被馬費奧的拳頭砸中後頸，一下子臉朝下砸在了甲板上。他揉著自己的後頸，翻了個身。此時馬費奧走上前來，望著他：「要認輸了嗎？」
「去你的，你這混蛋。」他伸腿將猝不及防的馬費奧絆倒在地，隨後從腰帶上抽出一柄短匕首。
「你這瘋子。」馬費奧在那傢伙還沒有來得及揮動匕首時便一腳踹在他的小腿上，隨後從背後抽出大劍將劍刃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噢，天哪。不要衝動，先生。」米納斯慌了神，他遠沒有想到一場單純的拳擊搏鬥最終會演變成這樣。
「這是在幹什麼？」耶格船長的怒吼從圍觀的人群外傳來。那些船員們頓時沒了聲，幾個傢伙自覺的為耶格船長讓出道路。「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弗萊先生。」他一眼便看見了這讓他感到意外的一幕。
馬費奧將大劍收回身後，攤了攤手：「船長，這些……」他還沒來得及說完便被米納斯搶先打斷。「我們做些運動打發時間而已，船長。」
耶格陰晴不定的掃視著在場的所有傢伙，開口道：「時間太多的話，就去做好你們應該做的工作，我付錢給你們可不是為了讓你們在這裡做出這些無聊的舉動。唐納，給我滾去將那些火炮擦乾淨。其他人，去做你們應該做的事情。」他發號施令著，那些圍觀的船員們無趣的散去，他們期待的可正是這些東西。耶格最後指向馬費奧，「至於你，弗萊先生。你最好給我回到房間老老實實的待著，別在惹事了，不然我會很難辦的，我不希望自己做出一些什麼「不好」的事情。」
馬費奧沉默著向通往船艙的階梯處走去，他不打算與這些傢伙們爭執。米納斯很明顯已經給了雙方一個台階下，他可不希望這已經被撲滅的戰火又重新燃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