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章 老狐狸
直到黑鯊魚號準備出航的那一天，艾德里安都沒能將耶格船長麾下的掌舵手路德維希拉攏過來。雖然他們對待路德維希十分的不友好，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會放棄這樣一位技術嫻熟的掌舵手，那是目前船長們最缺少也是最需要的東西。優秀的掌舵手基本上都被徵召至帝國皇家海軍，沒有多少人才可以供船長們挑選。
黑鯊魚號起航的時間定在了中午，那是馬費奧第四次在北部海灘偵察海面情況后的第二天。艾德里安一直念叨著路德維希，他實在不想放棄這樣一個傢伙，所以他仍在做著最後的努力。
相信在經過長達十幾年時間之後，艾德里安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魯莽的小子了。現在他擺著一副恬不知恥的笑臉，在耶格船長面前如同小丑一般做著種種滑稽的表演，這一切只是為了贏得路德維希——目前在葡萄園島上存在的最好的掌舵手。雖然那只是馬費奧對他的一面之詞，但是艾德里安選擇相信。
「菲舍爾船長，現在的你讓我聯想到了維塔倫皇家歌劇院的御用小丑。」面對著艾德里安近乎無恥般的騷擾，耶格船長丟出了一句嘲諷至極的話語。
艾德里安仍舊笑著，絲毫不在意對方的不敬。「想想看吧，耶格船長。你的實力在現在也有一席之地，我相信你缺少的並不是一位優秀的掌舵手。」
「如果你真的想要路德維希為你效力，那麼我想我們可以促成一筆交易。」耶格船長很狡猾，他所說的交易無非是想要從艾德里安那裡得到物資或者是金錢，但他卻沒有保證一定會將路德維希交給艾德里安。
「噢？有趣，說來聽聽。」艾德里安裝作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有聲有色的回答道，他甚至還幫坐在自己對面的耶格盛滿一杯朗姆。
「十箱糖，二十箱朗姆和兩箱通用金幣。」耶格毫無節制的開出一個艾德里安根本不可能付得起的價格，他這是在挑釁。一旁的塞巴斯蒂安早就已經看了出來，只不過他知道艾德里安現在有著自己的想法，所以他並沒有開口打擾他。
「哇哦，這可真是好笑。你認為我是什麼富有的海盜嗎，耶格船長？」艾德里安露出難堪的表情，他似乎像是在努力證明自己沒有能力做到這些。
「那我可幫不了你。」耶格將之前艾德里安為自己盛滿的朗姆一飲而盡。
這些交談聲充斥在酒館里，而馬費奧討厭這些喧囂，所以他只是站在門外傾聽著。他覺得可笑，甚至覺得愚蠢之極，但他卻沒有嘲笑艾德里安，準確的來說他是想要諷刺。「一個無賴碰上了一隻老狐狸，真是絕症。」他似開玩笑的說道。
一旁正在喂沃爾特吃東西的菲特抬起頭來望向他，「你說什麼？」
馬費奧豎起大拇指指了指身後的酒館。「船長們開始交易了，他們精打細算的想要將一切有利的東西囊於自己的手裡，只可惜他們選錯了價碼，也選錯了對象。」
「他們在爭論著什麼？」
「僅僅只是一位優秀的掌舵手，一個人，卻被作為交易的籌碼，真是諷刺。」馬費奧遺憾的搖了搖頭。
「讓我猜猜，那位掌舵手是你們需要的人。」實際上菲特一開始就猜到了他們想要幹嘛。
「你有見過船長親自掌舵的船隻嗎？除了你們的首領，那位可愛的魯特先生。」馬費奧的笑容很諷刺。
「大多數時間他都願意操控船隻，只不過每次都得通過露德米拉的允許，因為聖者之鳴號自始至終都是她的船。」菲特一遍遍的撫摸著沃爾特狼青色的皮毛，彷彿是在從它的身上尋求一絲慰藉。
「嘿，我很高興這次你能夠幫我，真的。」馬費奧每次都會毫無徵兆的突然道出這種話。
菲特抬頭用著疑惑的目光看著馬費奧，似乎與他之間總是隔著一些什麼，她知道對方試圖打破這種隔閡，於是她開口道：「用馬爾科斯的話來說，我們是同伴。我相信其他的傢伙們有任何一個在這裡都會選擇幫你，不是嗎？」
馬費奧笑了出來：「是的，沒錯。」
耶格船長已經受夠了一直以來艾德里安在他面前的裝瘋賣傻，於是在盛怒之下他猛烈的拍擊著木質桌子，大聲的咆哮道：「現在你給我聽好了，你這見鬼的老不死船長，如果你不能滿足我上述提出來的條件，那麼你別想讓科奧瑟踏上你的甲板！」他很憤怒，以至於他的口水都差點濺到了艾德里安臉上。
塞巴斯蒂安已經悄悄的將手移向自己腰間的彎刀刀柄上，而科勒則是死死的盯著耶格船長身邊的船員們，他們現在看起來很不善，隨時都有可能拔出腰間的武器向自己砍過來。艾德里安倒仍舊是之前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只不過他的眼裡多了一絲狡黠。「對於我給你造成的困擾，我在此對你表示道歉。」他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那讓耶格更加的火大。
局面總是千變萬化的，作為之前早就商量好的一部分。艾德里安看似無心實則有意的將自己面前的陶制酒杯摔在了地上，而他則露出冒失的表情。「真見鬼，現在我又得賠錢了……」
耶格船長還沒有反應過來，從門外陡然衝進來的那個黑色影子就閃到了自己的面前。他的船員倒是做出了反應，但他們仍然慢了一截。當他們的手按上刀柄的時候，他們發現自己已經被艾德里安的船員用刀架住了脖子。不知道是有意為之還是其它的原因，此時馬費奧正右手持大劍將劍鋒架在唐納的後頸上。後者臉上充滿了憤恨的表情，而馬費奧只是不以為然的輕輕的加大了手中的力度。
但現在最糟糕的是耶格船長，菲特冰冷的太刀刀鋒正用力的抵在他的脖子上，這使得他大氣不敢出，他甚至連動都不敢動。眼前這個女人的眼神無比的寒冷，他不會懷疑對方會隨時劃開自己的脖子，於是他不敢輕舉妄動。
艾德里安又找了一隻新的陶制酒杯，往裡面盛滿了朗姆。「請原諒我，我也不想看到這個局面。」他做出一個很孩子氣的動作——吐著舌頭擺出一副鬼臉，然後將杯中的朗姆一飲而盡。
於是乎所謂的交易便成了明搶，在由科勒接管看住唐納之後，馬費奧親自將路德維希接出了酒館。他的身上有著一些淤青，全部都是耶格船長的手下對他的毆打所造成的。他不想繼續為耶格船長效力是事實，但也不能保證他會對黑鯊魚號的船員表示信任。
菲特知道耶格船長在自己離開之後會吐出一些怎樣粗鄙的語言，於是她索性用刀柄砸暈了耶格船長，這樣能夠讓那些傢伙們更加的不敢輕舉妄動。所以在他們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受到語言和口水的攻擊。
「就這樣？」馬費奧攤了攤手，至少在現在，路德維希不用忍受那些侮辱了。
「就這樣，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會給那個混蛋他想要的東西吧？」艾德里安笑道。
「不，但是你很無恥，真的。」馬費奧搖著頭，苦笑著，他相信艾德里安的性格與馬爾科斯一脈相承，也許他年輕的時候就是馬爾科斯。
「哈哈，謝謝你的誇獎！」
「你還好嗎，路德維希。」馬費奧走到路德維希面前，後者如同受了驚的小兔子一樣，他望著周圍陌生的一切，生怕在耶格船長那裡受到的一切會在這裡重新上演。
他悻悻的開口道：「我還好，謝謝你……」
「那麼，你只需要做好你的本職工作。菲舍爾船長和耶格船長不一樣，你完全可以放心。」
路德維希並沒有作出回答，而是將目光慢慢的投向不遠處的艾德里安。後者對他擠出一個笑容，而他則連忙收回目光，好像是在刻意迴避著什麼。
艾德里安不忘提醒馬費奧，「我們會讓他感受到我們船上的氣氛，所以你趕緊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吧，科勒和菲特小姐都在等著你。」顯然馬費奧現在安撫路德維希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於是在沃爾特近乎催促般的叫聲下，馬費奧走下了黑鯊魚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