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八章 黑市
塞巴斯蒂安揭開了能夠迎來新鮮空氣的井蓋，位於外城區的一個僻靜的小角落，兩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傢伙撐著地面從井蓋里爬了出來。馬費奧終於忍不住吐了一地，幸好他沒有吐到塞巴斯蒂安的身上，因為他現在看起來也糟透了。各種垃圾的異物殘渣幾乎沾滿了他的全身，沒有任何人在此時會感到好受。
「你還好嗎？」塞巴斯蒂安有節奏的拍著馬費奧的背，他不敢太用力。
馬費奧抬起一隻手示意自己沒事，儘管嘔吐仍在繼續。半晌過後，他癱坐在地上，彷彿嘔吐耗掉了他的全部力氣。他半抬著頭，望著天空中刺眼的陽光。老天，他現在突然覺得直面太陽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
「我們得找個地方讓我們看起來更像一個正常人。」塞巴斯蒂安把馬費奧從地上扶起來。
「你有什麼地方可以去嗎？」馬費奧問道。
「黑市，我在那裡認識一些傢伙，我們也許能夠在他們那裡，」塞巴斯蒂安比劃了個手勢。「洗個澡。」
「還真是周到的服務，不是嗎？」馬費奧沒有笑，他只是表情難堪的開著這種玩笑。
「沒錯，我們走吧。」
黑市，永遠都充滿著奸商在這裡與客人抬價的聲音。而作為對立面的客人則無時不刻的都在砍價，但這裡不是正規的市場，所以他們無節制的砍價最終只會引來打手們的瘋狂毆打，作為有償行為，他們在毆打完一個可憐蟲之後可以從奸商那裡得到10枚金幣。
這裡幾乎沒有衛兵的來訪，當然他們對這裡的存在一定是心知肚明，只不過他們本身可能也有人與這裡的傢伙們存在著交易，所以並沒有任何衛兵對這裡進行搜查。他們更不能擅自的抓走這裡的任何一個人，因為如果侵犯到了一絲城堡里貴族的利益，那麼等待他的只有絞刑架或者是斷頭台，驕傲的貴族們一定會非常樂意看到侵犯自己利益的人被絞死或是被砍下腦袋。
塞巴斯蒂安帶著馬費奧沿著街道的一側前進，在途徑了幾個專門販賣劣質煉金藥水的黑市商店之後，轉入了一個小巷子里。那間屋子就位於小巷子往裡的十幾米遠，塞巴斯蒂安走上前去敲響了那扇木門。
他們在這裡通常會使用一些暗號，在成功的對上暗號之後，他們會放你進去。如果暗號有那麼一絲錯誤，那麼迎接你的便會是斧頭，短劍、木棍甚至是菜刀，任何一切可以充當武器的物品都會被他們雇傭來的保護者用上。只要能驅趕走任何的不速之客，他們可以付出甚至高出預期價格兩三倍的金錢。
「進來吧。」沙啞的聲音在木門後面響起，然後塞巴斯蒂安輕輕推開了大門。馬費奧有些猶豫，因為他對這個地方很陌生，他很難保證這裡的人對他不會有戒備之心。至少在來的路上，已經有好幾個在這裡經營許久的奸商對自己投來了不懷好意的目光，因為他們無法猜到這樣一個背著大劍腰掛十字弩看起來殺傷力十足的傢伙來到這裡想幹什麼。因為他們眼前的金髮傢伙並沒有任何想要購買商品的意思，他只是跟著某個傢伙的身後漫無目的的閑逛著。
「進來，馬費奧。」塞巴斯蒂安看出了馬費奧的疑慮，於是沖他做出了一個令人感到安心的表情。
馬費奧點了點頭，然後在塞巴斯蒂安表情的鼓勵之下邁出步子走進了那間昏暗的屋子。好吧，屋內並沒有像他想象的那樣藏滿了許多非法的物品，這裡看起來跟普通的居民居住的地方沒有任何區別。
「我還以為你這老混蛋已經死了呢。」房屋主人的話聽起來完全沒有任何善意，但是塞巴斯蒂安只是笑了笑。「我們想洗個澡。」
那個有著鷹鉤鼻子的房屋主人遲疑了一會兒，然後將目光投向塞巴斯蒂安身後的馬費奧。「這是你新的小跟班嗎？」
「他是我的朋友。」
「馬費奧·弗萊，你好。」馬費奧比較謹慎的介紹了自己。
「諾依曼，你好。」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讓我們洗個澡。」塞巴斯蒂安攤開雙手，沖諾依曼笑道。
「當然，我不會忘記你曾經照顧過我的生意，跟我來。」諾依曼似乎從來不會笑，他一直將死氣沉沉的表情掛在臉上。不知為何，那讓馬費奧感到很討厭。
考慮到自己身份的原因，所以馬費奧十分的猶豫，他想要相信這個陌生的傢伙。但是他卻不得不對這裡的人保持戒心，黑市很難讓他聯想到好的一面。這裡的人似乎可以為了金錢而做出任何事情，他不喜歡這樣。在塞巴斯蒂安的催促聲下，他極力的放慢自己的動作。
「你的這位朋友好像並不願意洗澡。」諾依曼面無表情的將一疊毛巾放在塞巴斯蒂安的旁邊。
「他可能還想吐，沒有人會喜歡那個耗子洞。」塞巴斯蒂安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他知道馬費奧的顧慮，但他儘可能的不表現出來。
「你們只有十分鐘的時間，我可不會留人太久。」諾依曼也不多問，轉身離開了浴室。
「現在他走了，你最好抓緊時間。」塞巴斯蒂安小聲對馬費奧說道。好吧，無論如何，至少現在看起來能夠稍微安下心來了，於是馬費奧開始有所動作。
當兩人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與來時相比起來他們就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人。他們當然沒有放過任何的污垢，皮膚和衣服全部都被洗乾淨了，這讓馬費奧終於感覺到舒服了一點，他認為自己終於像一個正常人而不是老鼠了。他相信那個見鬼的地下通道是用來試驗人類向老鼠退化的可能性，因此他再也不想鑽入那裡了。
諾依曼並沒有催促兩人離開，儘管目前他們已經在這裡待了九分鐘。「告訴我，塞巴斯蒂安，你為什麼會選擇這種時候來到這裡？」他看起來像是要發問了。
「沒什麼，只是想重新沐浴一下文明的生活。」塞巴斯蒂安開著玩笑。
「噢？你跟艾德里安那混蛋在海灘上過的是野蠻人的生活嗎？」諾依曼冷笑道。
「可以這麼說。」塞巴斯蒂安不在乎什麼，於是他拿起一根屬於諾依曼煙盒裡的煙點燃。
諾依曼沒有在意塞巴斯蒂安的行為舉止，他也只是拿出一支煙，他甚至還幫塞巴斯蒂安點火。「現在奧森特的情況可很亂，我可不能提供貨物給你們。如果你想去奧森特監獄里過上一段非人的生活，那麼我不會阻攔你運送一些貨物來我這裡換取金錢。」
塞巴斯蒂安笑了笑，「我的老朋友，這個玩笑在幾年前就不好笑了，我已經沒有什麼貨物可以提供給你了，我們「退休」了。」
「有趣，那你為什麼要來到這裡？我想絕對不是為了洗澡這麼簡單。」
「如你所見，就是「洗個澡」這麼簡單。」塞巴斯蒂安沖著諾依曼吐出一串煙圈。
諾依曼沉默了，沒有說話，而是將視線轉向站在屋子另一側等待著的馬費奧。片刻過後，他似乎明白了什麼。「這個小鬼至於你冒著被衛兵捉拿的危險送進城嗎？」
「我們在生意上合作的很愉快，所以我想你對生意無關的事情也沒興趣知道。」塞巴斯蒂安故意對諾依曼使了個眼色。
「當然。」諾依曼將只抽了三分之一的香煙給摁熄。「實際上，我已經不倒賣貨物有一段時間了。」
「噢？」
「這一行非常無趣，我認為我不擅長於與人交易一些冰冷的貨物。」
「這真是我聽到過最好笑的笑話。」塞巴斯蒂安不知道是在恭維諾依曼還是諷刺。
諾依曼可不去猜想那些無意義的東西，「如果你和你的朋友想打聽一些情報的話，或許可以來找我。現在，請你們離開這裡，時間已經過了十分鐘了。」他果然是個守時的混蛋。
「等等，這我可沒聽說過。」塞巴斯蒂安表示驚訝。
「你沒有聽說過的事情太多了，除非你是眾神。」諾依曼站起身來做出請人離開的手勢。
「你這混蛋，有需要的話我們會來找你的。」塞巴斯蒂安對馬費奧招了招手，兩人一起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