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侵蝕

  昨天晚上一定下了雨，不然那些在港口的水手們不會因為一些堆積在露天存放點而被淋濕的貨物互相大打出手。每一條船隻都有著屬於自己的規定，於是水手們便有了許多可以互相歸咎的理由。事故總是層出不窮，雖然讓馬費奧稍微感到安心的是，艾德里安的船員並沒有加入到港口的鬥毆當中。


  在清晨的薄霧中，馬費奧登上了黑鯊魚號，她顯得很寧靜，幾乎所有的船員都在不出海日子的早晨在船艙房間里呼呼大睡。甲板上唯一一個孤獨的身影是路德維希，他正用心的擦拭著自己的最好的同伴——操縱舵。


  「早上好，路德維希。」馬費奧沖他打了個招呼。


  「早上好，馬費奧。」路德維希倒沒有多少的意外，實際上他根本沒有感到意外的理由。


  「其他的傢伙都還在睡覺嗎？」


  「除了塞巴斯蒂安大副，沒錯，就連我們可愛的船長都在呼呼大睡。」路德維希笑道。


  「是嗎？我想著來看看你們，你要知道我認識的是兩群傢伙。事實上，到現在我居然還認為你們是我比較熟悉的那一群。畢竟我離開他們已經有兩年了，每個人都不是我印象當中的模樣了。」馬費奧坐在了船舷上，兩隻腳懸空著，注視著遠方的海平線。


  路德維希放下手中的事情，走到了馬費奧的身邊。「你感到焦慮嗎？」


  「有那麼一點，但每次當我心中的陌生感上升到臨界點的時候，他們又會做出讓我感到無比熟悉的事情。」馬費奧苦笑道。「但是，我會慢慢適應的。」


  塞巴斯蒂安從船艙里怒氣沖沖的走出來，手中拿著一瓶果醬。他只是簡單的和路德維希還有馬費奧打了個招呼，然後便拿著那瓶果醬走到船舷處，將整瓶果醬包括瓶子全部扔進了海中。他的舉動看起來毫無任何道理，因此馬費奧問道。「怎麼了，塞巴斯蒂安？」


  「只是過期了而已，無論在哪裡都有一些黑心商人，我真是受夠了！」塞巴斯蒂安倚靠在船舷上，點燃一支煙。


  馬費奧不禁笑了出來，在這件事情他有著與塞巴斯蒂安相同的感受。無論是給商品標出一個虛高的價格，還是在麵包里摻雜木屑，或者是將一件毫無價值的破爛鼓吹成藝術品的奸商，他也經歷過許多的欺騙。


  當塞巴斯蒂安試著平息了自己心中的憤怒過後，他的語氣才稍微變得柔和起來。「無論如何，我都擺脫不了這些見鬼的傢伙們，我真希望他們會下地獄。沒錯，他們一定會下地獄。」


  「不要生氣了，塞巴斯蒂安，這兩天有沒有什麼有趣的事情？」馬費奧試圖轉移話題。


  他的轉移話題倒真的奏效了，因為這兩天來確實發生了一些讓艾德里安和塞巴斯蒂安感到在意的事情。自從來到這裡之後，他們便一直對這附近的海上力量有所打探。毫無疑問的，私掠者和帝國海軍都很少光顧這裡，所以但凡任何不同尋常的船隻出現他們都能夠很輕鬆的就打探到關於其的消息。


  除了聖者之鳴號之外，在這附近也許唯一顯得不那麼正常的船隻就是一艘酷似魯阿瓦號的傢伙了。實際上，當塞巴斯蒂安親眼看見那艘船停泊在與聖者之鳴號所對應的角落裡的時候，他幾乎認定那就是魯阿瓦號。


  「在這件事上，我完全有理由相信那就是魯阿瓦號。」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那群見鬼的瘋子又出現在了這裡。該死，他們可是擄走了伊莎貝拉，可他們出現在了這裡，但附近一直都沒有看見帝國海軍的影子，這看起來十分的不正常。」馬費奧將從沙灘上撿來的小石子一塊塊的丟進海中。


  「你確定嗎，馬費奧？」塞巴斯蒂安唯一聽說過關於聖諭軍團的事情便是他們在奧森特劫走了魯阿瓦號，至於擄走帝國的第三公主伊莎貝拉，他可沒有聽說這個消息。


  馬費奧點了點頭，然後將在探索天空之城期間有關聖諭軍團的事情全部告訴了塞巴斯蒂安。對於更加了解帝國海軍的塞巴斯蒂安來說，他認為在這件事情上已經出現了轉折。他非常清楚帝國海軍的力量，但既然他們沒有出現在這裡，那麼無非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聖諭軍團放走了伊莎貝拉，從而讓自己不再深陷於一直被追擊的泥潭當中。第二，他們用了什麼方法隱藏了自己的行蹤。但仔細想想，塞巴斯蒂安和馬費奧幾乎都認為第二種的可能性不大。


  「好吧，至少我認為他們放走了伊莎貝拉比較好。」


  「為什麼這麼說？」


  「那至少不會給這裡帶來戰火。」馬費奧攤了攤手。


  「如果是這麼想，那麼你的確是對的，我們和他們的區別僅僅在於立場。」


  艾德里安和塞巴斯蒂安都不想捲入到更多的爭端當中，所以他們無心去與聖者之鳴號或者是聖諭軍團接觸。但來到這裡之後，他們很難不通過一些途徑意外的了解到革命軍的存在。實際上，在奧森特的事情發生之後，他們對這些傢伙們的態度已經從中立轉向了懷疑。


  在黑鯊魚號上待過了整個上午過後，馬費奧想自己該去找馬爾科斯了。他走入小巷，沒有再回頭。他走著，也沒有在意仍舊在塗鴉的戰錘，那傢伙還這是樂此不彼。馬費奧似乎感覺他身上也許唯一不會消失的就是精力，他總是眾人當中精力最充沛的那個傢伙。馬費奧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因為他看起來除了服飾怪異在其它的地方跟其他人並沒有什麼區別。


  他停了下來，打開倉庫的大門，結果卻發現馬爾科斯正在逗他的狗。他有點不滿的走上去，一把將沃爾特抱過來，那小傢伙一直很不喜歡馬爾科斯。「你到底要不要去那裡看看？」


  「拜託，馬費奧，你難道很想去那裡嗎？」馬爾科斯試圖伸手將沃爾特抱回來，但在馬費奧有動作之前，沃爾特便揮舞著爪子反抗著。


  「你從來不拖拉，現在，你開始變得拖拉了。」


  「如果你想知道真實原因的話，我可以告訴你。」馬爾科斯無趣的不再去試圖抱沃爾特，而是靠在椅子上用無神的雙眼注視著馬費奧。


  「告訴我吧。」


  馬爾科斯指了指自己的左臂，「自從完全的解放鬼神之後，在大多數時間裡我都會感到很疲倦。那種疲倦不是因為過度勞累而造成的，而是這些傢伙們似乎天生就帶著能夠讓人精力渙散的能力。我不知道，我有時候會認為每一個在我面前出現的人都是不存在的。但有時候，我又會認為在我面前的人太過於真實。」


  「該死，老兄，你還好嗎？」馬費奧關心的問道，他有那麼一度認為馬爾科斯患上了精神分裂症。


  「我很好，只是，我現在不能完全的按照我腦袋裡發出的指令行動，我會受到一點阻礙。」


  「那麼，等這件事結束以後，我想我們都該去找gsd大師看看。」


  「同意，所以，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