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願你安息

  馬塞爾身旁纏繞的不祥氣息開始加重，他的憤怒與怨念決定了禁咒的力量。「為什麼要妨礙我的復仇？為什麼要讓我變得如此迷惘？奪走我血色希望的你們，破壞我僅剩的腐爛軀殼的你們。那永遠無法抹滅的仇恨，我要用你們的鮮血來發泄！」他全身都因為憤怒而顫抖著。


  卡爾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幾步，因為那傢伙身上的不祥氣息開始逐漸向外擴散開來。卡米莉忍著腰部傷口傳來的劇痛，身子不穩的朝著神殿另一邊緩慢的移動而去。那裡被她解決掉的復活信徒的軀體幾乎是堆成了一座小山，馬塞爾毫無節制的復活著被殺死的信徒，以至於這裡到處都是屍體。


  他很危險，卡爾想。下一秒，馬塞爾就拔出閃爍著寒光的匕首朝卡爾襲來。卡爾低下身子，閃過對方的匕首攻擊。他故意沒有反擊，跳了開來，希望馬塞爾會從遠距離攻擊自己。但馬塞爾並沒有按照卡爾所想的那樣來行動，他開始走著不規則的步伐，這讓在不祥氣息的籠罩下的他看起來更加的詭異。


  卡爾不確定的目光來回的掃視著自己前方的扇形區域，他只有一柄左輪里有子彈，他不能冒險進行裝填，因為馬塞爾隨時都有可能攻過來。他也開始繞著不規則的步伐，堅硬的靴底摩擦著地面發出「沙沙」的響聲，夾雜在胃酸滴落在地面的聲音當中。


  馬塞爾出其不意的跳起來，揮動匕首舞出一團黑色的氣息，一個迴轉縮短了與卡爾之間的距離。卡爾沒有正面迎擊，而是很快的橫掃出虛晃性質的一槍，子彈擦著馬塞爾的匕首飛了過去，這也讓馬塞爾不得不做出一個短暫的停頓動作。他也不傻，第一次攻擊未果之後立刻後退與卡爾拉開適當的距離

  「所以，你要延長這場遊戲嗎？」卡爾道出一句挑釁意味的話。


  「我要用你的鮮血來洗刷我的怨恨！」


  「為什麼不呢？好玩的遊戲從來都不嫌多。事實上，我已經在那個發潮，到處都充滿了金屬味的倉庫里呆夠了。」卡爾跳起來，身體在半空中一道翻滾，然後用很快的速度扣下了扳機。第一顆子彈被馬塞爾的匕首擋了下來，第二顆子彈擦著匕首的刀背徑直的撞在不祥氣息之上，第三顆子彈穿透了氣息嵌進了馬塞爾的身體里。


  伴隨著他身體的一陣抽搐，卡爾平穩的落在了他的身後。沒有過多的停留，他立刻轉過身，調整好自己的身體，對準馬塞爾的背部將左輪里剩餘的子彈全部轟進了他的背里。


  「每一個遊戲，都是要結束的。現在，我們為何不快點結束這場遊戲呢？因為這場遊戲實在是太無聊了，讓我的睡意都涌了出來。」卡爾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在戰鬥中說出這麼多廢話，實際上他是感到憤怒，憤怒源自於馬塞爾對待那些與羅特斯對抗的傢伙們的態度。他想要殺死他們，而這一切僅僅只是因為冒險者們妨礙了他神聖的復仇。果然，他對喜歡走極端的人提不起任何好感。


  「我會將你禁錮在血的深淵裡，然後抽掉你身上的每一滴血液！」馬塞爾憤怒的咆哮著，動作也突然開始變快，只是一瞬間之內，卡爾的眼前就多出了幾道寒光。卡爾沒有亂了步伐，他立刻向後一個大跳躲過馬塞爾在一秒鐘之內做出的三次刺擊，然後向前一個滑鏟擦著馬塞爾拖在地上的長袍而過，試圖迫使對方轉過身來。然而馬塞爾並沒有轉過身，而是朝卡爾反方向移動了幾步。


  卡米莉在馬塞爾身後不遠的地方出現，她現在看起來根本不像是受了重傷的樣子。她緩緩抬起右手，用眼神不停的示意著卡爾。起初，卡爾還感到一絲疑惑，但很快，他就明白了一切。


  她並沒有攻擊馬塞爾，因為她確認馬塞爾此時將注意力全部放在卡爾身上，於是她從容的將手上聚集已久的念氣砸向自己的頭頂。念氣在半空中的爆炸形成了強光，然後卡爾讓瞳孔變得垂直，變成兩條狹窄的細線。為了製造出這個卡米莉蓄謀已久的假象，他假裝強光閃到了自己的眼睛。


  馬塞爾發出短暫的低沉笑聲，隨即便揮舞著匕首朝著他所認為是真的受到強光影響的卡爾刺去。後者突然跳起來，在馬塞爾還未能反應過來之前跳到了他的身後。兩柄左輪同時抬起，在短暫的幾秒鐘內爆發出了密集的彈雨，卡爾用盡全力抑制著槍口的跳動，這輪射擊的彈著點比之前的射擊要更加的密布，幾乎有半數以上的子彈鑽入了馬塞爾的腦袋裡。


  他絆了一跤，身體搖晃了幾下，小步伐的往前走了幾步，然後頭朝下一頭栽倒在了地上。空彈殼掉落在地上發出的聲音要更早一點，清脆的落地聲似乎是在宣告著決鬥的勝利。卡爾的兩柄左輪槍硝煙未盡，他默默的將其插入槍套，低聲道。「再見了，馬塞爾。」


  「願你安息……」卡米莉走到卡爾的身旁，微微低下頭，閉上雙眼，她保持著那樣的神態有相當長一段時間，卡爾並沒有去打擾她。


  奧菲莉亞從安全的地方走出來，她神情落寞，雙腿機械性的往馬塞爾的屍體走去。她似乎看起來隨時都有可能暈倒，卡爾真想上去扶她一把，當他準備有動作的時候，奧菲莉亞只是對他搖了搖手。


  「馬塞爾大人，我不會讓藍色真理教滅亡的，願你的靈魂得到安息……」自從知道了這裡所發生的一切事情之後，她就明白這一刻遲早會到來。這樣看來，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因為她甚至都沒有哭泣。淚水並不是毫無意義的，但奧菲莉亞不想那麼做，比起哭泣，她還有著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本古文書從馬塞爾的教袍里滑落了出來，引起了三人的注意。奧菲莉亞走上前去捧起那本書，用手輕輕拂去封面上沾上的灰塵。「如果可以，」奧菲莉亞突然開口道。「請你們不要將這本古文書存在的事情告訴其他人，好嗎？」她語氣裡帶著一絲懇求。


  「有什麼顧慮嗎？」卡米莉關心的問道。


  奧菲莉亞低下頭，視線定格在古文書的封面上。「這本古文書是被禁止的惡魔的詛咒，我絕對不能讓它繼續留在這個世界上。」


  「難道說……這上面記載了禁咒的使用方法？」卡米莉不確定的問道。


  奧菲莉亞點了點頭，「在經歷了這麼多悲慘的事情之後，我不希望藍色真理教的悲劇再重演，我不希望在馬塞爾大人身上發生的悲劇重演，所以我一定要讓這本書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你打算怎麼做呢？」卡爾感興趣的問道。


  「也許我會將其重新封印吧，主教大人曾經教過我一些封印物品的方法。雖然不是很熟練，但用來封印一本書完全沒有任何問題。」奧菲莉亞回答道。


  「我知道了，但既然這本書的存在充滿了不確定性，那麼為什麼不毀掉它呢？」


  奧菲莉亞低下頭，神情黯然的說道。「因為這上面還有我們藍色真理教所研究的知識。」


  「原來如此，抱歉。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們會保守這個秘密的。」


  「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