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一手的血
我想我現在的樣子肯定很狼狽,但是我卻是笑著的,因為那隻鋼筆好好的躺在地上,完好無損。
圍著我打的那些女孩子被一個個的拉開,我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渾身上下沒有一個不疼的地方,我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隻能緊緊的拉住嚴叡的衣服,在他耳邊呢喃道:“鋼筆。”
嚴叡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發,看向我的目光多了一分心疼:“什麽?”
我又說了一遍鋼筆,但是可能是我的聲音太小了,嚴叡仍舊沒有聽清楚。
我掙紮著從嚴叡懷裏出來,來到剛剛我一直盯著的地方,可是這裏,並沒有那隻鋼筆。
怎麽會這樣?!
明明剛剛還在的,怎麽一眨眼就沒有了呢?!
我往旁邊看了看,還是沒有,地上到處都沒有。
“怎麽會沒有呢?”我一直看著的,我連眼睛都沒有眨過,一直一直的看著那隻鋼筆。
除了在嚴叡來之後,我才放鬆了沒有去看那隻鋼筆。
我呆站在原地,想著自己剛剛是不是出現了幻覺,難不成說我一直看著的,都是我幻想出來的鋼筆嗎?
下巴上癢癢的,我伸手摸了一下,感覺摸到了一手的水。
然而把手放到麵前一看,我卻看見了滿眼的鮮紅。
我臉上是血,都是血。
“陸珠,你沒事吧?”
耳邊傳來嗡嗡的聲音,我聽的不是很清楚,忽然身體被人抱住,我轉臉一看,才扯了扯嘴角:“嚴叡,鋼筆沒了,我原本是想保住鋼筆的,我一直看著它,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它就是沒了。”
嚴叡抱著我,伸手在我後背上一下一下的拍著:“沒事兒,沒事兒,我會給你找回來的。”
“可是那是你送給我的鋼筆。”我收到的第一份禮物。
嚴叡在我頭上親了親,拉著我就要往外走去。
我們在門口卻遇見了另外一個人。
看見他,我渾身無法抑製的顫抖起來。
他臉上閃過一絲愧疚,目光落在我身上,神色有些複雜:“陸珠,抱歉,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聽見他的話,我感覺有些荒誕的可笑:“你也沒想到?那你為什麽會跟我說事情已經解決了?是你自己說的,我不就是跟你坐同位嗎?那是老師讓我坐在你身邊的。”
嚴叡緊緊的抱住我,攔住了我後麵想要說的話。
容廿看著我,一副隨便我怎麽樣的樣子:“這件事是因為我才弄成這個樣子的,我會負責,你想我怎麽樣我都答應。”
我收回自己的目光,看都不想再看一眼容廿,這個時候再來跟我說這種話還有什麽意義嗎?事情已經發生了,無論他再做什麽,都沒有辦法改變今天已經發生的事情,我受到的傷害怎麽彌補呢,永遠都沒法彌補了。
嚴叡寬大的懷抱包圍住我,讓我有一種安心的感覺,好像在他懷裏,我就可以什麽都不去麵對。
“我們走吧。”我抬頭對嚴叡說道。
嚴叡嗯了一聲,就要帶著我往外走。
容廿又叫了我一聲:“陸珠,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他的聲音不大,但是卻讓人能夠感覺到其中的決心。
但是我仍然沒有理會他,我現在隻想做一件事,那就是回家。
可我想回的不是陳悅的那個家,而是奶奶家,我忽然間很想念那個破舊的瓦房,想念以前奶奶雖然打我,但是絕對不會處心積慮的算計我的日子。
我不在,誰來照顧爺爺呢?
哪怕奶奶可能已經忘了我了,可是對我來說,那裏仍然是我長大的地方,是我唯一的歸屬啊。
嚴叡伸手握住我的手,像是在給我溫暖一樣,我漸漸鎮定下來。
嚴叡這個時候才對容廿說道:“你肯定會為此付出代價,但我會自己動手。”
說著,他帶著走到樓下,我一直被裹在嚴叡的懷抱裏,慢慢的往樓梯處走去。
要下樓梯的時候,嚴叡直接把我給橫抱起來,抱著我一步一步的走下樓。
我們來到嚴叡的車上,他把我放在副駕駛,伸手給我係好安全帶,然後才回到駕駛座。
眼看著車子開出了大門,我忍不住說道:“可不可以不去陳悅家裏?”
嚴叡把車子停在路口,他側頭看著我:“怎麽了?”
我轉過臉去,透過車窗,看見蔡媽正在苦苦等候的身影,我看著蔡媽的身影,道:“我不想去那裏,你隨便帶我去哪裏都好,就是不要去陳悅家好嗎?”
我雙手環抱住自己,表情有些呆滯,我看見車窗上自己的倒影,不知道是哪裏破了,我臉上都是血。
血睡著下巴流進我的衣服,一滴,兩滴……
嚴叡湊過來摸了摸我的臉,然後輕輕點頭:“好。”
我扯了扯嘴角:“你幫我跟蔡媽說一聲,她看不見我,會很著急的。”
嚴叡嗯了一聲,拿了衣服披在我身上,把我的臉都蓋住了,然後才打開車門,去跟蔡媽說我不回家的事情。
我坐在車裏,感覺身上冷的厲害,漸漸的,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臉上疼的厲害,才睜開眼。
眼前是隻穿了一件襯衣的嚴叡,他離我很近,雙手正在我臉上做著什麽。
我看著看著嚴叡,感覺眼睛有些酸,眨了眨眼睛,移開目光。
嚴叡收回手,遞給我一杯熱水:“醒了?還有哪裏疼嗎?”
其實我全身都還是很疼,不過我還是搖搖頭。
嚴叡拿起旁邊的毛巾擦了擦手,毛巾上有淡淡的紅色,一看就知道肯定是血。
“你臉上的傷口我已經給你弄好了,不過我不知道你其他地方有沒有傷。”頓了頓,嚴叡摸了摸我的額頭,“你身上如果有傷口,必須要消炎,不然等以後發炎了會很麻煩。這是我自己的房子,沒有傭人,我讓宋芊芊過來照顧你吧。”
聽見嚴叡的話,我開口說道:“不用了,我自己也可以。”現在都這麽晚了,宋芊芊說不定已經睡了,現在再讓她起來照顧我,我做不到。
再說我早就習慣無論受什麽傷都自己一個人忍著,我不需要別人的照顧。
嚴叡嗯了一聲,然後說:“那我先給你弄盆水,你給自己擦一擦。”
我說好,等嚴叡走了,就撐著沙發站起身來,把最外麵的外套給脫掉了。旁邊有鏡子,我把鏡子拿起來,看了一眼自己現在的樣子。
其實我臉上沒有多少傷口,隻是在額頭有一塊破皮的地方,恐怕就是讓我滿臉鮮血的元凶,現在它已經腫了起來,周圍還帶著一些青紫。
除此之外,臉上隻有兩道劃痕,嘴角破了皮,應該那個矮個子女生打的。
嚴叡給我清理的很仔細,很幹淨,我現在身上都是血,隻有臉上脖子上是幹淨的,頭上的傷口被紗布蓋住了,包括手,都是幹幹淨淨的。
不知道身上有多少傷口,我光是脫掉外套,都能感覺到身上無數部位隱隱作痛。
沒過一會,嚴叡端了一盆熱水過來,他還拿了兩條幹淨的白色毛巾。
把東西都放下,嚴叡說道:“你……還需要什麽?”
我想了想,說道:“有沒有衣服?”
嚴叡有些猶豫:“我這裏沒有女孩子的衣服。”
“隻要能穿就行,我不挑的。”
嚴叡點點頭,轉身出去,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兩件衣服。
我慢慢站起來,問嚴叡:“衛生間在哪裏?”
嚴叡道:“你就在房間裏麵洗就行,沒關係的。”
我搖搖頭,道:“不行,會弄髒地板的。”
他皺了皺眉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會弄髒地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