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醒來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白色。
我一開始以為我上了天堂，後來想想我應該不會上天堂。老師說，一個人一輩子隻要沒有做過壞事隻做好事的話，死了之後就會上天堂。
在天堂裏沒有是疾病貧富，有的隻是美好跟幸福。
我上不了天堂的，我隻能下地獄。
我睜著眼睛看著自己的上方，良久，我才漸漸聽見耳邊傳來的聲音。我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不是在天堂裏，自己是在醫院。
過了不知道多久，我聽見耳邊傳來開門聲，接著是嚴叡的聲音：“醒了？”
我努力地往聲音傳來的地方看，然而卻隻看見了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
我有些緊張地向嚴叡伸出手：“嚴叡？我看不見你，為什麽我看不見你？”
嚴叡抓住我的手，他離得近了一點，我終於能看清楚嚴叡的樣子。
“你在外麵呆的太久了，視網膜被凍壞了一點，醫生說以後會有點弱視。”
我使勁眨了眨眼睛，視線中出現了那一小會的清晰。
“以後我都這樣了？”
嚴叡看出來我的害怕，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道：“別害怕，不會的，這隻是暫時的，這幾天你會稍微看的不怎麽清除，但是等過幾天，就會恢複的。以後也隻是會弱視而已，隻要好好保護眼睛，你還能恢複以前的視力。”
“真的嗎？”我有些半信半疑的，盡管我不怎麽看電視，但是蔡媽跟王媽都會看，有空了，她們就會拿手機出來看，我也跟著看過兩眼，電視劇裏麵，女主瞎了眼睛的時候，別人總是會騙她，說你沒瞎什麽的，我懷疑嚴叡也是在騙我。
嚴叡有些無奈，說：“我騙你幹嘛？”
我沒再問下去，正想伸手揉眼睛呢，手卻被嚴叡給按住了：“不能揉，以後也不許揉眼睛。”
我眨眨眼，有些鬱悶地說道：“可是眼睛好癢啊，不揉不舒服。”
嚴叡說：“那也不行。”說著，他從旁邊倒了一杯水，把我扶起來，枕頭墊高，再給我喝水，“你知道你睡了多長時間嗎？”
“元旦的假過去了？”
“這倒沒有，不過也有一天多了，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我給你叫醫生過來。”
我搖搖頭，實際上我現在感覺不到自己身上有什麽感覺，就是覺得身上有點癢癢的。
嚴叡又說：“我剛剛去把你的手機拿過來了，你可以聽聽歌之類的。但是不能盯著屏幕玩，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眼睛養好。以後得好好對你的眼睛，稍微光線不好的地方，你都不許過去。”
我點點頭，感覺渾身都不舒服。
原本清晰的世界，現在好像罩上了一層厚重的霧氣一樣，無論看什麽，都隻模模糊糊地看見一層影子，還是那種不怎麽清楚的影子。
我很想伸手去揉一下眼睛，揉掉眼前那層厚重的霧氣，但是嚴叡卻口氣嚴厲地讓我別揉。
可是嚴叡可能不明白，那種自己像是一個瞎子一樣的感覺相當讓我難受，一個是擔心自己以後真的可能變成一個瞎子，再一個，是那種感覺自己什麽都做不了的無力感。
嚴叡見我沒有再想要去揉眼睛了，他就去低頭給我弄手機，要給我放歌聽。
我“看”了一眼周圍，最後決定自己給自己倒一杯水，旁邊的櫃子上就放著一個保溫壺跟水杯。我可以看見形狀，好歹能猜出來這些都是什麽東西。
於是我伸手去拿水壺，往杯子裏麵倒水，可是我還沒有倒兩下，忽然感覺自己扶著杯子的手一疼。
我的手禁不住一抖，保溫壺砰地一聲掉到地上，碎成了許多塊。
這一刻，我的心猛然收縮，就好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條件反射地看向嚴叡。
嚴叡走過來，握住我的手吹了吹：“有點紅，你等著，我去給你拿冰塊。”
他說完轉身要走，可看見他要走了，我卻情不自禁地抓住他的衣服。
嚴叡楞了一下，他轉回身，輕輕地摸著我的臉，說：“我去給你拿冰塊，馬上就回來。”
我這個時候也明白自己不該抓著嚴叡了，立刻放手，可心裏還是沒底，有種懸在半空的感覺。
嚴叡又摸了摸我的臉，轉身去拿冰塊。
我低頭看自己的手，心裏升起一股絕望而孤獨的感覺。要是我真的瞎了，我該怎麽辦？
嚴叡大概是怕我著急，很快就回來了。他一邊給我用冰塊敷手，一邊對我說道：“等會我還有點事情，晚上我再來陪你，我給你請了一個護工，等下我走的時候叫她過來。你要是想讓蔡媽過來也行，我去帶她來。”
我搖搖頭：“沒事，我不用別人照顧，我自己就行。”
嚴叡沒有說話。
我知道嚴叡是不同意我的看法，而且他已經請了護工，是說什麽都不會把人給退回去的，我隻能接受。
想了想，我又問嚴叡：“陳悅那邊呢？”
嚴叡的手頓了頓，隨後他又若無其事地繼續：“我跟他們說過了，而且你也昏過去了，你安心養身體，不要多想別的事。”
我有些惆悵地歎了口氣。
嚴叡扔了冰塊，把我的手放進被子裏，說：“我走了。”
我轉頭看向嚴叡的方向，接著嗯了一聲，露出一個笑容，想讓嚴叡放心。
他捏了捏我的手，才往外走。
嚴叡離開沒多久，又進來一個人，是個聲音很溫柔的阿姨，我心裏明白，這就是嚴叡給我找的護工了。
護工阿姨去收拾東西，我則一邊聽歌一邊想事情。
平安大道的事情暫時還沒有多大的影響，就像是嶽雲坤說的，牽扯太大，一個人的力量根本對抗不了那麽多人。
現在嶽雲坤隻是失去了一條升官的路而已，他隻要能耐心地等下去，總是還能遇見其他的機會。
可我那麽久的努力卻打了水漂，壓根沒有激起什麽浪花。
一瞬間，我渾身充滿了無力感。這就是螳臂當車必須要經曆的，我早就是有心裏準備。
無力過後，我又打起了精神。
現在我最怕的，是陸建國願意給嶽雲坤錢，到時候嶽雲坤有錢去疏通關係，說不定連平安大道的事情也什麽都不算了。到時候我做的努力才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想的頭疼，卻沒想出來什麽好辦法，隻能放鬆一下自己。
嚴叡晚上的時候才過來，那時候已經是半夜了，我睡的迷迷糊糊，旁邊睡著的護工阿姨已經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在嚴叡推門的那一刻，我有點感覺到了，強撐著睜開眼，我也看不清東西，嘴裏嘟囔了一個：“誰？”
嚴叡的聲音傳了過來：“我。”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我床邊。
我安心地閉上眼：“你來了啊？”
嚴叡嗯了一聲：“睡吧，我陪著你。”
我轉了個身子，看向嚴叡：“都這麽晚了，你沒時間，就別來了啊。”
“沒事，我過來看看你。”
他一邊說著，一邊幫我塞了一下被子。
我閉上眼，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我醒的也早，可能是因為這兩天睡的太多了，所以我沒有什麽困意。
醒來的時候天都還沒亮呢，我習慣性地就想揉眼睛，可是手卻被人給拽住了。才想起來自己現在在特殊事件，不能揉。
可是是誰把我的手給拽住了？
我看過去，才發現是嚴叡。
嚴叡趴在床邊，眼睛閉著，還沒醒。
我不想打擾嚴叡，想到昨天他那麽晚才來醫院，睡覺的時間肯定更晚，就想讓他多睡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