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老搭檔
米爾太太於市中心的一家報亭買了張報紙，在內頁找到了關於這次拍賣的廣告。
“跟警察合作就是好啊，雷斯特的消息比報紙早多了。”米爾太太敲著報紙得意的說，“咱們還有時間做準備。”
“哼，你有什麽想法最好快點動手。”華士接過報紙仔細看起來，“雷斯特為了邀功，也許會搶了你的風頭。”
“那咱們就來個破壞唄！”米爾太太輕鬆的說：“反正我早就想教訓教訓他了。”
華士摸著鼻子下麵光禿禿的皮膚頗不自在，米爾太太剛把他那一把胡子刮掉，“你真是個奇怪的人，你到底要幫誰？”
米爾太太神秘的笑笑，太陽眼鏡遮住了眼裏的信息。
“我看你是要看清局勢再說吧。”華士裝作不在意的哼了一聲，抖了抖報紙，繼續看了起來。
米爾太太不動聲色，卻早已進入了精神的世界。大量的精神觸角從身邊滑過，沒有發現屬於司的。
華士低呼一聲，指著報紙的某一行給她看，“我沒看錯吧。”
米爾太太馬上摘下墨鏡仔細端詳那幾行小字，“拍品中最受矚目的是背麵刻著B的中世紀懷表……這是屬於司的！”兩人對視一眼，向圖書館走去。
當兩人趕到的圖書館時，離拍賣會開場還有不到半小時。
各路有錢人和鍾表古董愛好者紛紛進入圖書館的放映廳，等待展品開拍。暗夜躲在門口感覺到大多數人的精神觸角時強時弱，心裏很沒底。
愛麗絲站在拍賣台後麵，作為表店老板的助手，負責向眾人展示拍品。
“別緊張，愛麗絲。你隻要在我報價以後，將東西舉起來走一圈就好了。”老板安慰她。愛麗絲笑笑，心說：我擔心的根本不是表現，而是人身安全。老板不知道煉夢術可以殺人於無形。這兩天，愛麗絲和暗夜合作在偏廳設置了類似於司診所的精神防護牆，可以在阻止外界精神進入的同時，防止內部精神的擴散。
憑愛麗絲現在的感知能力，已經確定有一些煉夢師進了會場，但是他們看起來與常人無異，也不能確定有何目的。要是傷及無辜怎麽辦？事到臨頭她內心發起毛來，越發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欠考慮，不知不覺中指甲把手心硌得都是印。
與此同時，華士和米爾太太站在街對麵看著圖書館的大門。
“拍賣會快要開始了。”米爾太太推了推墨鏡，迫不及待的要走向圖書館。
“別過去，都是便衣刑警。”華士鎮定的觀看左右。
“說實話你現在恐怕沒人認得出來了。”米爾太太曖昧的用手指拂過華士的臉，“幾天的奔波加饑餓你瘦了至少10磅，再加上沒有你那標誌性的胡子。嗯……你現在看起來很不錯。”
“哼哼，肥肉都消耗了，就剩下肌肉了是吧？”華士冷淡的回應，“你最好別愛上我。”
“哈哈哈！”米爾太太笑得很誇張，“你？你跟司比差遠了。”
“啊哈！”華士反擊，“是個男人都跟司差遠了……等等。”他好像回過味來，“你要跟組織決裂，難道是為了司？”
“別胡說！”米爾太太柳眉倒豎，但臉也紅了，“首先，我沒要脫離組織。”她說著指著街邊說：“其次，你的神探過來了，我想你最好早點跟他把事情弄完。美術館裏麵已經有很多的組織成員了哦。”
華士一驚，趕緊向洛克跑去。“我不會等你的，我要先進拍賣會去了！”米爾太太在他身後喊道。
對麵的一幢大樓天台上，雷斯特正舉著狙擊槍向洛克瞄準，他沒打算打在洛克身上，隻要引起誤會就足夠了。
洛克心急火燎的走著，思索如何獲得華士的線索，忽然對危機的直覺蹦了出來，以至於他的行動慢了半拍。說時遲那時快，一發子彈劃過眼前，釘進了牆裏。
他甩頭向子彈飛來的方向轉頭，發現一個男人正徑直衝向他！沒有胡子，肚子似乎也小了，但那是千真萬確的華士！
洛克忽然感到了一陣慌亂，是他第二次這麽慌亂。第一次發生在幾天前，華士登上遊艇的時候。
他拿槍的手抖了，揮了兩次都沒法正確地指向華士。街上的行人已經騷亂起來，他正好用這種情形讓自己閃身躲進了大街旁邊的一個深巷裏。
華士顯然看見了槍擊，但從方位看來也不是米爾太太幹的。他跑到牆角，摳出那顆已經變形的子彈。繼續追著洛克跑去。
“等一下！”
洛克聽見華士的喊聲，更加確定是他沒錯，但這樣放肆的叫他是為什麽？假裝無辜來騙取同情？那剛才開槍的目的何在？
或者是認為他洛克軟弱？隻是個書呆子？
洛克在一個拐角的垃圾桶後麵停下，緊握著槍聽著腳步聲越來越靠近。“嗒嗒嗒……”
他輕微的活動了一下持槍的右手，發現手心粘膩，不知什麽時候起已經都是汗水。他突然想起每次跟華士搭檔辦案，華士從後麵追他的樣子，從來都是氣喘籲籲，大汗淋漓。
“嗒嗒嗒……”華士一直在身邊輔佐自己，像朋友，像管家，像後盾一樣處理他不想做的一切俗事雜事。像極了福爾摩斯身邊的華生。洛克一直以為他是充滿正義感而真心熱愛自己身為刑警的使命的，沒想到一切背後皆為虛幻，隻是為了掩飾自己邪惡身份的防護麵具而已……
“嗒嗒嗒……”腳步聲越來越近，頭部的影子已經出現在視野裏，幾乎觸手可及。
“不要過來！”洛克向牆上的影子開了一槍，影子站住了，“洛克，是我。華士。”
“……我知道。”
“我來是為了警告你，你已經陷入了危險!”影子舉起雙手，看起來不僅不是友好的表示，反而像張開懷抱的妖魔。
“哦，是嗎？是你要殺死我的事嗎？”洛克衝著影子咆哮。
“什麽？你為什麽會這樣想？放下槍，聽我給你講講這幾天的事情。”
“嘿，為什麽不是你帶上手銬，跟我回局裏。讓我給你講講你這十年的罪行？”洛克一貫的冷靜不見了，聲音幹澀而尖銳，“啊？華士先生……哦，不。應該稱你為米爾先生吧？”
華士的身影晃動了一下，“天哪，洛克。你完全誤解了。不過……”華士的影子手臂前伸，那樣子就像是那天在碼頭給黑衣人看東西的回放！他說：“無論如何我不會讓你回警察局的。”
“不要過來。你再動一下，我就要開槍了！”洛克壓低自己的聲音，盡量使聲音正常。
影子呆了片刻，舉著雙手慢慢的向前走來。終於跟洛克麵對。
才幾天沒見，華士似乎已經成了另外一個人，顯得比以前年輕了不少，卻再也不似那樣誠實可靠。那個以前時刻在身後支持他的人，去了哪裏……
“洛克。我相信你不會開槍。因為我相信你，就像你相信我一樣。”華士目光炯炯。
洛克表情嚴峻的打開了手槍的保險，就像是故意證明華士不了解他一樣，“但是你錯了。”
一聲槍響再度引發了人群的尖叫。
雷斯特看了遠處的深巷子一眼，麻利的收拾起槍械。堂而皇之的走到大街上，以長官身份組織便衣疏散人群。現在圖書館裏的人已經如同甕中之鱉，再加上組織安插的內應，他很有自信可以將司的同夥們一網打盡，順便幹掉礙眼的華士和洛克。
偏廳裏麵，拍賣會還在進行，大家都不知道外麵的世界已經亂成一團。
“接下來拍賣的展品是，中世紀倫敦煉夢鍾表製造商純手工製造的青銅懷表孤品一隻。”鍾表店老板展示著幻燈片。
亞特偷偷把愛麗絲叫到一邊，“外麵好像被警察包圍了，有人說聽到了槍響。怎麽辦？咱麽要繼續下去嗎？”
愛麗絲捏緊雙拳，“馬上就要進行到到司的懷表了，如果敵人還沒有反應的話，那麽咱們就不展出《黑暗之扉》。如果有人拍到了司的懷表的話，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他是夢魘組織的成員，我要使用精神震蕩將在場所有的人帶進夢境裏，現下手為強。”
亞特用大手包裹住她的雙手，“愛麗絲，你確定司會出現嗎？”
愛麗絲咬著嘴唇，小聲說：“在夢裏，他引導我找到的《黑暗之扉》。如果……如果他有可能的話，一定會來找咱們的。”
“嗯。”亞特的大手包住她的拳頭，“那咱們就一起等著他出現。”
“下麵的拍品是，這次拍賣中最珍貴的物品。”鍾表店老板示意愛麗絲舉起司的懷表，“煉夢大師——謎一樣的人物——司教授的懷表！他人現在下落不明，但我們仍然受到委托，拍賣這塊伴隨他一生的懷表。”
人群中一陣騷動，看來有不少人是為了這塊表而等到了現在。
鍾表店老板深吸一口氣，“這塊懷表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有耳聞。那麽，我將說出它的底價，希望有興趣的朋友不要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