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東方女人
“睡一會吧，還有好幾個小時才會到倫敦。”司關上愛麗絲頭頂機艙的小燈，又貼心的給她蓋上毯子。愛麗絲緊緊攥住他的手，小聲說：“我太興奮了，實在睡不著。我看起來怎麽樣？媽媽還會記得我的樣子麽？我第一句話應該說什麽？”她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相框看了又看，裏麵有她母親的照片。
司輕拍她的臉頰，“愛麗絲小姐，你最好先養精蓄銳，否則你母親看到的就是滿臉憔悴了的你了。”
“你說的對，你說得對。”愛麗絲深吸一口氣，把相框遞給他，並給自己戴上眼罩，“我現在就開始睡覺。哈哈，我要見到媽媽了……抱歉，我開始睡。”
司接過相框，又盯了愛麗絲一會兒。幸好她的呼吸漸漸緩慢下來，要是她再折騰下去，他都想給她一道精神震蕩了。
借著飛機上小燈的光亮，他第二次仔細端詳愛麗絲媽媽的照片。上一次是他第一次去愛麗絲家的時候，當時他就覺得這女人似曾相識，這次看仍然有這樣的感覺。
到底在哪裏見過呢……他也閉上眼睛，進入了自己的夢境。
自從消滅夢魘後，他的夢境不再支離破碎，而是充滿了秩序和能量。按照《黑暗之扉》上的記載，他對自己進行了調整和訓練，在短時間內煉夢能力幾乎已達到了巔峰。
另外……他的記憶也在慢慢地恢複。那天的噩夢，可能就是近兩千年前的記憶，夢中雖然有些細節他還是模糊不清，但對於這本《黑暗之扉》出自他手已經確信無疑了。在那個千年之夢裏，他遇到了一對有超強精神能量的兄妹，妹妹或許是他的第一任妻子（他的記憶仍有空白），哥哥極有可能就是夢魘了。
如果這記憶是真實的，那麽他算是找到了他漫長人生的開端，盡管離他幾百年前被師父所救又差了一千幾百年。他一直想弄清楚他是誰，如今真的知道了卻絲毫沒有欣喜，反而充滿了罪惡感。難怪當年師父說：“有些記憶忘掉了才最幸福。”
經過長途飛行，他們抵達了倫敦以西的機場。愛麗絲和司經過入境登記後，迫不及待的來到約定的大廳位置等待來人。
來之前，愛麗絲曾給母親英國的電話打了電話。這是母親辦公室的座機，接電話的女人自稱是母親的學生，說愛麗絲的母親目前正在其他城市參加會議，如果愛麗絲願意可以先來英國。今天負責來接愛麗絲的人也是她。
從一開始司就覺得這件事情詭異至極。從常理來看，愛麗絲一個沒錢沒背景的女學生毫無綁架和利用的價值。盡管如此，他還是決定時刻保護在她左右，因為對手如果是黑暗煉夢師，那愛麗絲的價值就遠遠不同了。至少，算是他的一大軟肋。
愛麗絲也不是傻瓜，她也有些不安，但見母親實在是最致命的誘惑，就算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她也願意來試。
等了十多分鍾，終於有一個穿長裙的女人從遠處徑直跑來。杏的v領雪紡長裙，腰間係了一條深藍色細腰帶，深色罩衫搭在手臂上，杏色的挎包和同色係的高跟涼鞋上下呼應，相當清爽。最引人矚目的，應該是一頭齊腰長發，像是黑色的瀑布一樣。
隨著她的跑動，頭發飄，裙擺也在飄，仿佛仙女。她跑到近前，習慣性的把兩邊的發絲別到耳後，用流暢的英語對愛麗絲說：“你就是愛麗絲小姐吧？我看見過你的照片。哦，對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molly，是林女士的學生。”
愛麗絲盯著她黑亮的眼睛好半天，才連忙伸出手說：“你好，我是愛麗絲。你，跟我母親一樣是中國人？”
女人很高興的點頭，“是的。我的中文名字叫‘孟離’。”她用中文慢慢的說了一遍名字，“你會說中文嗎？”
愛麗絲也學著用中文念了她的名字，而後頗為不好意思的說：“我隻會最簡單的一些詞。”
孟離蝴蝶翅膀般長長的睫毛快速一顫，轉眸向司，“這位先生是？”
司正在端詳她，表情如常，眼神卻充滿難以掩飾的興趣。愛麗絲偷偷拽拽他的衣角，他這才回過神來跟她握手，回答道：“我叫司。是愛麗絲的……男友。”愛麗絲難以置信的張大了眼睛，她從沒想過司會這麽痛快的說出他們的關係。他甚至都沒有明確的對她說過呢！
孟離有片刻的驚詫，但很快她又露出充滿感染力的微笑，“老師還沒有回國，你要不要住到老師的公寓裏去？”說著她熱情的來拿愛麗絲的行李。
司搶先一步把愛麗絲的行李箱拉到身後，客氣的回絕：“如果伯母還沒有回來，我們今天就不去了。”孟離頗為尷尬的收回手，“也好，如果老師回來了，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你們住在賓館？”
“不，親戚家。”司朝遠方招手。
孟離回頭望去，隻見一位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小姑娘朝他們跑來。司張開雙臂彎下腰，等她衝過來，一下子抓住高高舉起，“我的小公主來啦。”妖精很享受的咯咯大笑，真跟十歲的小孩子一樣。
孟離稱讚了一句“好可愛的小姑娘”就打車走了。等她走遠，妖精跳下司的臂彎，擺出一副成年人的表情問道：“這人是誰？”
“我母親的學生。”愛麗絲笑著拉起妖精的手。妖精邊帶著他們朝自己的車走去，邊說：“哦，她給我的感覺有點奇怪，司，你的看法呢？”
司揚起眉，拉長音評論道：“非常奇怪，簡直美的像仙子一樣。”愛麗絲淩厲的眼神立刻瞪過去，司以笑來掩飾，但人小鬼大的妖精已經捕捉到微妙的氣氛，過了幾秒才悠悠說：“司，你終於也找到克星了。”
坐上妖精的豪華轎車，司問：“亞特呢？咱們不是約好一起碰麵的，怎麽就來了你自己？”妖精撅起小嘴，“這家夥網戀走火入魔了，為了跟女友的視頻聊天，連接機都讓我自己來了。”
愛麗絲有些難以置信的問：“什麽時候開始的？”妖精回頭調皮的眨著眼睛，“從你跟司回N市起就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