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蛇蠍美人

  侍者喬的精神本體被孟離吞噬。夢主死了，整個夢境隨時有坍塌的可能。


  孟離如以往恬淡的笑著。愛麗絲想起她剛才陰狠吸收精神微粒的樣子，一時很難相信這是真的孟離。


  她抱著雙臂，窈窕的走到愛麗絲身邊，“嘿，這裏還剩這麽多的精神微粒，不如，咱們分了怎麽樣？”


  愛麗絲聽後汗毛倒豎，慌忙把剩下的幾個賭徒的精神扔出夢境。孟離則不慌不忙的吸收著老虎機等精神微粒構成的布景。夢境抖動的越來越厲害，幻化出來的賭場穹頂已經剝落。愛麗絲看了她一眼，急著要離開夢境，卻被孟離一把緊緊捏住。


  “你要幹什麽？”愛麗絲聽見自己聲音中的顫抖。孟離的眼睛慢慢的眯了起來，她說：“這次，我讓你放走這些人。作為交換，你要保證不告訴司，你自己想想，他會讚賞你因為疏忽險些送命嗎？小女孩，你再壞我的事，我就吃了你！”


  嘭！

  愛麗絲眼眸急劇收縮，視野由漆黑漸漸變得五顏六色。麵前的老虎機傳來報喜的鈴聲，孟離纖長玉手按在上麵，正溫柔的說：“你運氣真好呢。”


  冷汗順著愛麗絲的發際緩慢流下，她要緊緊捏住裙子才能使自己不顫抖。餘光瞥見幾個賭場侍者圍攏在一起，把喬摻出賭場。大堂經理滿臉堆笑的對客人抱歉道：“他中暑了，希望不會攪了各位的雅興……”


  愛麗絲心裏波瀾難平，喬根本不是中暑，恐怕他這輩子都醒不了了。


  司穿過客流向她們走來，“發生了什麽事？這邊很喧嘩呢。”


  孟離淡淡的回答：“一個侍者中暑暈倒了。”那種高雅氣質仍舊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一樣。司注視她的目光仍舊是溫暖而欣賞，愛麗絲看著孟離惡心的想吐，看著司，心都要碎了。


  司賺了不小的一筆。更重要的是，他用了點“手段”，讓賭場經理將他和孟離安排進了貴賓室，參加明晚舉辦的一年一度賭神大賽。沒有關於愛麗絲的安排。


  愛麗絲似乎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她無法質疑司的決定，畢竟是自己不爭氣在先。而孟離這個蛇蠍女人又隱藏的那麽深，她不確定司會相信她看見的真麵目。而且她相信，即使自己把真相說了出來，這個女人也會找出其他方式為自己開脫。


  孟離自己也帶來了寶貴的信息，她將有愛麗絲母親精神殘留的線索縮小到了幾個貴賓室裏。


  回到旅館，司徑直跟孟離去了她的房間，說是要商量怎樣晉級才能將那幾個可疑的貴賓室都進一遍。司坦然推門進去，孟離特意敞開門等愛麗絲進來。臉上的微笑真誠又體貼，讓愛麗絲心口憋悶。她表示完全相信司，自己扭頭轉進妖精的房間去了。


  她將賭場發生的事一股腦的告訴了妖精。妖精不愧活了幾百歲，並沒像她一樣六神無主。隻是問：“你確定你夢境裏的精神本體是孟離而不是敵人偽裝的麽？”


  愛麗絲費解的搖搖頭，“我肯定是孟離本人。何況敵人為什麽要這麽做？”


  “也許就是為了離間你們的關係。”妖精做了個手勢，“瓦解你們的合作。”愛麗絲不服氣的爭辯道：“那敵人為什麽不瓦解司跟孟離的關係？”


  妖精抬起眼睛，目光銳利，“還有一種可能，孟離就是敵人的一份子。專門為了離間你跟司而來。”


  這句話如同炸雷，響徹愛麗絲腦海。這麽說來孟離如此突兀的出現，以未經證實的“媽媽的學生”身份加入他們，而且還碰巧是個極有能力的煉夢師，更重要的是竟然跟司夢裏的人一模一樣。一切，怎麽會這麽湊巧？


  妖精抓住她的手，“冷靜點，愛麗絲。一切隻是我的推測。總之現在咱們不能對她疏於防範了。”愛麗絲點點頭，“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再提醒司一下。”


  愛麗絲從晚上11點輾轉反側到半夜1點才等到司的歸來。“怎麽這麽晚？”縱使她設計了n種開場白，有一肚子的話，張開口還是變成了冰冷嗔怪。


  司笑笑，“談得越詳細，明天的成功幾率越大。”說著他揚了揚手裏的小紙片，“孟離還特地畫了淘汰升級分組圖，真讓我增強了不少的信心呢。”


  愛麗絲再也聽不下去，抓住他的胳膊說：“司，你一定要小心孟離。我覺得她非常非常危險。”司鬆開袖扣，慢條斯理的脫下襯衫，“怎麽會？到目前為止她做的很好，盡心盡力的幫你找媽媽。”


  愛麗絲急了，她撲過去扳正司的肩膀，“你聽我說，我剛才在賭場看見了孟離的真麵目。她對人類的精神絲毫沒有憐憫，簡直……簡直是殘忍。她一定是個騙子！”


  司的眉頭慢慢蹙緊，說出的話卻出人意料，“你今天打草驚蛇了對不對？被敵人盯上了，還被帶進了夢裏。”愛麗絲張大嘴，啞口無言，過了好久才怒氣衝衝的說：“是孟離告訴你的對不對？”


  司第一次，“打”開她的手，“愛麗絲，我不喜歡你歇斯底裏的樣子。”


  歇斯底裏？愛麗絲氣息一滯，自己在他眼中的形象已經變成這樣了。


  這位英俊沉靜的男人，用壓抑怒氣的聲音說：“孟離沒有說一個字。但我第一時間就知道了。愛麗絲，我一直留了一支精神絲線在你身上保護你。賭場裏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可你卻選擇向我隱瞞。”他沉重的歎了口氣，“好了，咱們不要就這個問題說下去了。自從孟離出現以來，你就變得疑神疑鬼。我保證會盡快完成這邊的事情，帶你回家去。在此之前，我隻希望，你不要盲目做出任何判斷。隻要相信我，相信我好嗎？”


  他的聲音透露出疲憊和懇求，這都是愛麗絲最不願意聽到的。是孟離讓她不要告訴司的，她難道又被算計了？而且，到這一刻，他都刻意回避孟離就是他夢中的女主人公。他們之間還有信任？

  她百口莫辯，強忍著淚水躺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司穿戴整齊準備出發。臨行前，他輕輕在愛麗絲額頭印上一吻。愛麗絲裝作熟睡的樣子，其實比他醒的更早。


  等司關上門後，愛麗絲光著腳跑到門口，貼在門上聽走廊的動靜。孟離的高跟鞋聲音緩慢優雅的傳來，仿佛能想象出她搖曳生姿的樣子。


  司讓她今天帶著妖精在澳門轉轉，她可沒有這個閑心。在半夜眼淚流幹的時候，她就已經決定靠自己找出母親的線索，並且一定要阻止孟離將司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她要親自救出所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