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心痛欲絕

  孟離在津津有味的吸收敵人的精神微粒，神情好似冷酷的殺手。可她衝上去拗斷脖子的樣子，又像是為了避免愛麗絲親手殺人……更像是要保護愛麗絲一樣。


  愛麗絲心中有猶豫，但她更情願相信孟離是為了搶先一步分解吸收精神。她可不想欠這女人的任何情分。


  “你還在發呆……”孟離擦擦殷紅的嘴唇，指著阻斷她和妖精精神聯通的牆說：“黑洞肯定發覺你的小朋友了。”


  愛麗絲聽後一驚，立刻從夢裏醒過來。荷官正在提醒她——“大傑克”叫牌。可對妖精的擔心勝過了取勝的意願，她把扣著的牌一推，狂奔出了貴賓室。


  愛麗絲不知道自己用多快的速度跑出賭場，跑向樓上的“大運河”購物中心，不在意自己的腿像灌鉛般沉重，也無不在意周圍人看瘋子一般的眼神。她隻是祈禱著妖精一定不要有事。


  當她披頭散發的跑進咖啡館，發現原本妖精坐著的椅子空無一人。


  人呢，人呢？

  各種恐怖的設想一股腦湧進她的腦海。雖然捂著嘴能忍住哭聲，卻忍不住心裏無窮無盡的自責。


  “愛麗絲！”身後傳來司熟悉的聲音。回頭，看見他像一位父親一樣抱著熟睡的小姑娘，愛麗絲暗自鬆了一口氣。可司的表情像是結了冰的湖泊，讓人看後心底生寒。她很想問問妖精的情況，又不敢，隻能站著聽後發落。


  還好，司壓抑住情緒，淡淡的說：“走吧，回旅館。”


  直到旅館，妖精還在沉睡。聽司說，他在別的房間感受到有人使用煉夢術，經過分辨以後發現竟然是愛麗絲。很容易就推斷出愛麗絲的小計謀，於是，隻能退出賭局才能在妖精受到傷害前趕到樓上咖啡廳。


  他撫摸著妖精沉睡的臉說：“妖精是那種為了朋友可以犧牲一切的人。她不止一次救我於危難之中，包括上次她被誤認為是你而被抓到遊艇上那次也是。她雖然老說自己身經百戰，其實非常沒有安全感。她的力氣就孩子那麽大，精神力也不很優秀。像你這次這麽愚蠢的計劃，她本來應該拒絕的。”說著，他抬起頭瞪著愛麗絲，“可她還是無條件的支持你。因為她就是這樣的人，她可以把自己的安全放在次要的位置。愛麗絲，你有沒有為別人著想過？”


  愛麗絲眼淚不受控製的流了出來，但她確實錯了，無法反駁。


  司站起來，背著雙手走到窗前，眺望著窗外的景色，“愛麗絲，你這段時間變得太多太快，讓我有些應接不暇，也讓我思考了很多。”


  愛麗絲心裏咯噔了一下，隱隱猜到了司想說的話。可是……可是，他們經曆了生死不是嗎？他們不是相愛嗎？司不會這麽輕易就放棄了吧？

  司看著她臉上的表情，“我想你已經知道了我想要說什麽。愛麗絲，我希望你把妖精送回英國，然後自己回家去。”


  愛麗絲跑過來緊緊摟住司的脖子，哭得像個孩子，“不，不要。我知道我錯了，請你不要放棄我，你不能不要我！”


  司聽著她傷心欲絕的哭泣，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有你這段日子的陪伴我很高興。是你讓我從一個自私的瘋子，變成了更好的人。你是我的陽光，我的希望，我的世界。”


  “別說了，別說了。”愛麗絲知道他現在把回憶說得越美好，接下來的轉折越讓人難以接受。不過司沒有停下，而是繼續的說出了她最不願意聽道的話，“愛麗絲，咱們分手吧。”


  像是一把匕首直插到愛麗絲的胸口，她隻感覺到一陣刺痛，接下來就是蔓延到全身的麻木了。其實不算是出乎意料不是嗎？他們之間自從遇到孟離以後就開始不正常了。對，都是那個女人。


  愛麗絲向後退了一步，死抓著司和孟離在一起的片段，越發覺得畫麵清晰起來。初見的關注，一起去孟離的公寓，一起來澳門，一起去賭場……她直覺告訴自己司和孟離之間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於是，她擦幹了臉上的淚，仰著頭問：“那現在你能告訴我孟離的事情了嗎？”


  司的嘴角緊抿了一下，似乎愛麗絲的反應在他預料之外，可看她的表情又肯定已經悟出了一些東西，於是他長出一口氣說：“對不起，我本不想告訴你這些，至少在找到你母親前不想說。但是，相信你也看出來了，我對孟離……的感情。”


  感情？半個月就發展出來的感情？愛麗絲感覺似乎有無數細針在紮她的頭皮，她傷心難過之餘，又有點想笑。她原本以為自己跟司的奇遇已經夠戲劇化了！


  司，這個心理醫生，竟然說了一句，“愛這種感覺，我很難描述，但它就是發生了，而且我比以往任何時間都要確信。”


  “因為你的夢？”愛麗絲覺得提問的聲音已經不像是自己發出來的了。


  “有一部分原因。”


  “因為你們各方麵都很……相配？”


  “我想是這樣。”


  愛麗絲竟然笑了，“以後你要是遇到更適合你的女人，是不是也會拋棄孟離？”司沒有回答，愛麗絲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我收回我的道歉。我會帶妖精回到英國，咱們以後不會再有聯係了。”


  說完，愛麗絲抱起妖精走回自己的房間。門口，她看見孟離正站在外，不知聽了多久他們的對話。愛麗絲此時內心很亢奮，她再不懼怕這個美麗的女人，反而昂首挺胸的跟她錯身而過，“他都告訴我了，你們從此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孟離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她離開，又以同樣的目光望向司。司逆光站著，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翌日，妖精醒了過來，雖然還有些不清醒，但卻沒有大礙。愛麗絲簡明扼要的講述了司與她之間的對話，並已經收拾好一切等她出發。


  看著愛麗絲像個鬥士一樣，妖精不禁說：“我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要不然我去問問。”


  愛麗絲搖搖頭，“我在這裏待下去隻能更糟糕，還不如早點回歐洲去找找亞特。妖精，我一刻也不想再呆在這裏了。”


  妖精緊緊攥住她的手，“咱們走，親愛的。這次，說什麽我也站在你這邊。”


  司和孟離到機場為她們送行。愛麗絲站在遠遠的地方，看見司跟妖精說話，覺得一切都是那麽的不真實。人怎麽能這麽快就從最熟悉的變成最陌生的呢？


  她再看孟離。她仍然像畫中的女子一樣清新飄逸。很奇怪，以前她覺得是孟離扮演了狐狸精的角色，但現在，她對她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她甩甩頭，不想再思考，也不想再看見這一切。


  孟離和司並肩看飛機起飛。孟離終於開口問：“你昨天說的話是真的？”她作為他口中“被愛”的對象，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司一直仰著頭，許久才說：“你是不是取得了決賽的資格？咱們早點回去商量一下吧。”


  萬米高空上。愛麗絲歪著頭貼在窗戶上。這半年來，她見過的司的所有的麵孔，嚴厲的老師、可靠地朋友、一本正經撒嬌的人、甜蜜的愛人、願意犧牲自己的人……所有的一切，全都掉下雲層，摔得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