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一件正式的比賽球衣
當柯西莫回辦公室去整理編集張述的體測報告的時候，時間已過正午。
對於歐洲大多數中小俱樂部來說，一線隊的成績很重要，但青訓才是根基。每年夏天，無數在職業賽場上證明了自己的優秀年輕人離開俱樂部，換回足夠保證俱樂部開銷的轉會費，然後俱樂部會從青訓營里提拔更多的年輕人填補他們的位置，周而復始。無論是球隊，球員，還是球迷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分離，這就是豪門以外球隊的生存之道。
布雷西亞同樣也不例外，對於青年隊的投入一直在俱樂部中佔有不低的份額。
張述和廷蒂坐在布雷西亞青訓營寬敞明亮的餐廳里。無論在任何時候，廷蒂都保持著優雅的風度，吃飯時也不例外。
而坐在他對面的張述此時正埋著頭不停的往嘴裡塞著食物。
「慢點，慢點，別吃太多。」廷蒂不住的提醒著他。「下午你還要參加訓練賽，不要吃太多。」
在比賽之前，運動員通常不會吃得太飽。過多的食物攝入會讓身體將大多數能量供應到消化系統。多數球員會選擇賽前稍微吃一些高熱量的食物，然後在中場休息時再補充一些熱量。
然而張述是真的餓壞了。早上出發時間太早，並沒有好好吃早飯，再加上「停滯」技能開啟以後，天知道他的身體恢復滿體力在時間的長河中停留了多久。人類身體的能量可不是憑空就能產生的，人體細胞線粒體所儲存的為身體提供的ATP只能維持7.5秒，消耗完后便需要重新合成，這個過程會消耗掉大量的糖分，脂肪和蛋白質。而當身體的血糖下降后大腦會發出指令，消化系統將從食物中獲取養分。所以張述的體力是恢復了，肚子卻像空了一整天一樣難受。
「慢點，吃慢點。」廷蒂不斷的提醒著，然而回應他的是張述對服務員的大喊。
「麻煩再來一份！」
午飯時在餐廳里用餐的球員並不少。張述的暴飲暴食引來不少人好奇的目光。
「那傢伙是誰？」「好像是來試訓的。」「已經是第4份了吧？」「營養餐有這麼好吃？我吃一份都很痛苦了啊」「聽說是中國人，不是說中國人都是美食家的嗎？」
「砰~」周圍的竊竊私語被突兀的打斷。張述將餐盤重重的頓在了餐桌上，然後他站了起來，環首四顧，彷彿一個國王在巡視他的領地。
「再來一份！」國王再一次發出了出征的宣言。
——
吃完午飯，張述和廷蒂在工作人員的安排下，在一間宿舍里休息了三個小時，訓練賽的時間被安排在下午四點青年隊訓練結束後進行。
當張述和廷蒂回到訓練場時，負責接待他們的人換成了另一位。
「你好，張，我是馬爾切洛（Marcello）。接下來由我負責你的試訓。」
馬爾切洛大約40歲，體型微胖，一頭棕色的捲曲短髮，有著義大利人典型的向上彎翹的嘴角和眼角，彷彿隨時帶著笑意。第一眼給人的感覺像個老好人。
「您好，馬爾切洛先生。柯西莫先生呢？」張述不解的問道。
「柯西莫是負責體能訓練的助理教練，而我負責球隊的日常訓練。我想他現在正和主教練伊戈爾（Igor）討論你的體測報告。——廷蒂，如果這個小子能在訓練賽中表現得和體測里一樣好的話，我想沒有什麼能阻礙他留下來。」最後這一句馬爾切洛是對廷蒂說的，看得出來他和廷蒂的關係不錯。
「我想他能比上午表現得更好。」廷蒂微笑著回應。
「我很期待。不過很抱歉，有一個壞消息。由於你們的到來是突發情況，今天本來已經安排了一場訓練賽，所以隊內的對抗賽被取消了。張可以參加我們和對手的訓練賽，但是只有下半場45分鐘的時間。」
「沒關係，我想45分鐘足夠張展示自己。是嗎？張？」廷蒂轉頭用詢問的目光看向張述。
「我覺得時間有點多。」張述恬不知恥的回答道，彷彿忘記了上一次在米蘭試訓的時候上半場自己有多狼狽。
但在馬爾切洛並不知道在米蘭發生的事，年輕人有自信是件好事，他很樂意看到這樣充滿鬥志的回答。
「哈哈，那我就等著看你的表演了。對了，今天的對手並不強，我想上半場我們就能鎖定勝局，下半場你可以盡情的展現你的優勢。」
——
站在替補席旁的馬爾切洛和其他人一樣面色嚴肅，想到之前自己說的話，有一種被秒打臉的感覺。
場上的比分是2:3，國際慣例，主隊在前，客隊在後。一般來說，在選擇熱身賽的對手的時候，俱樂部會選擇實力弱於自己的對手。青年隊的球員在這個年齡段需要培養他們的自信和練習戰術配合，弱一點的對手有助於他們的成長。今天邀請的熱身賽對手是布雷西亞的聖巴塞洛繆足球學校。
聖巴塞洛繆足球學校是一所傳統的足球學校。包括了從U10到U17的各級梯隊，雖然也曾經向職業球隊貢獻出不少出色的青訓苗子，但從實力上來說肯定是不如職業梯隊的。今天與布雷西亞對陣的是他們的U17青年隊。在上半場，布雷西亞曾經很快取得了兩球領先的優勢，但接著便連丟三球。三個進球的都是來自於聖巴塞洛繆的10號球員。這個年齡明顯低於14歲的黑人少年展現出了超越他年齡的能力，雖然個子不高，但靈活的跑位和精準的射門讓布雷西亞球員們將大量的精力放在了盯防他的身上。
所以，即便是整體實力上佔據優勢，但直到中場休息的時候，布雷西亞仍然沒有扳平比分。
——
「看看你們的表現！我為你們感到羞恥！」青年隊主教練伊戈爾板著臉。「你們讓一個比你們小3，4歲的孩子在我們的後防線上為所欲為！你們忘記你們的身份了嗎？要記住，雖然你們現在還不是職業球員，但也是隨時可能被調入一線隊在意甲賽場上真刀真槍的干！就你們今天的表現，還想成為職業球員？做夢去吧！」
球員們噤若寒蟬的承受著主教練的怒火。上半場他們的表現的確不怎麼樣，特別是防守球員，讓一個年齡比他們小那麼多的孩子戲耍讓他們覺得臉上無光。
「還有你們進攻隊員！進了兩個球以後你們在做什麼？兩個進球就讓你們滿足了嗎？你們要是沒有進球的慾望我這裡還有更多的人等著上場！」伊戈爾扭頭環視了一圈，看到一直在場邊熱身的張述。
「張！換衣服！準備上場！」伊戈爾向張述大聲喊道，然後迴轉頭繼續對自己的隊員說到：「下半場讓我看到你們的鬥志！現在有誰覺得累了嗎？！告訴我！」
當然不會有人這麼不開眼。
「伊戈爾，我們正落後，是不是可以等一會再讓張上場？」馬爾切洛提醒到。「我們現在需要加強攻勢，張和隊員們的配合可能不夠好。」
話雖如此，但馬爾切洛真正擔心的是，聖巴塞洛繆為了保住領先優勢，下半場肯定會加強防守，對張來說會是個麻煩。他和廷蒂關係不錯，而且他也挺喜歡這個中國男孩的。
但伊戈爾不為所動。「難道我還會在乎一場熱身賽的勝負嗎？讓張準備上場。落後的時候才能看出他是不是有一顆大心臟。」
——
張述彎下腰，摸了摸球場的草地。經過大半日的日常訓練，草皮並沒有翻起和不平的起伏。看得出草皮被護理得很好，長度不長不短，摸上去有點刺手。太陽已經將草地上的濕氣蒸發殆盡。張述跑了兩步，地面傳來了堅實的回饋感，他又做了兩個急停變向，感受到穩定的抓地力，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是張述第一次穿上正式的比賽球衣，上次在米蘭他只拿到一件象徵著替補球員的綠色背心。他仔細的講球衣扎進球褲里，整理好球襪和護腿板。等待著下半場的開始。
隨著主裁判的一聲哨響，張述猛地向前竄了出去。
這一次，一定要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