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緊張？不，是興奮
貝西克塔斯的主場伊納尼球場早已人聲鼎沸，狂熱的土耳其球迷用噓聲迎接著遠道而來的布雷西亞。
「嚯~~土耳其球迷看起來比拉齊奧球迷還凶吶。」熱身的時候，張述站在球場的中央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四周看台上的貝西克塔斯球迷毫不吝嗇聲帶的向布雷西亞球員潑灑著他們的「熱情」。
最引人注目的是北看台上的球迷，和大多數球隊的主場一樣，伊納尼球場的北看台同樣是最狂熱，最激進的貝西克塔斯球迷聚集地。不少人都赤裸著上身，皮膚上畫滿了類似於紋身的油彩。每當布雷西亞球員觸球的時候他們都會用一浪高過一浪的噓聲向布雷西亞球員發起攻擊。
一直到布雷西亞球員們回到更衣室里的時候，這種噓聲依然沒有半分減弱的趨勢。
「對面球迷這樣搞，他們不怕等到了比賽的時候喊不出來了嗎？」托尼大聲的喊道。
他的聲音在一片嘈雜的漩渦中連泡都沒能冒出就被蓋了下去，以至於就連站在他身邊的隊友都沒能聽清楚他到底說了些什麼。
馬佐尼進來之後示意站在門口的伊戈爾將更衣室大門關上，隨著門扉的禁閉，更衣室里總算稍微安靜了一些，馬佐尼清了清喉嚨，拍拍手將球員們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身上。
「小夥子們，我想今天對你們來說一定是個重要的日子，我不需要為你們的鬥志而擔心。我們在去年完成了一個出色的賽季，作為獎勵，今天我們站在了歐冠的賽場上。這是對我們的獎勵，也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我知道，許多人認為我們缺乏歐洲頂級賽事的經驗。這樣的說法沒有錯，我們中的大多數人的確是第一次站在這樣的賽場上。但是這個世界有人天生就具備經驗的嗎？難道羅納爾多，齊達內，羅納爾迪尼奧他們從一出生開始就擁有著歐冠比賽的經驗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每個人都會有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機會，有的人能夠抓住，讓自己的大名響徹整個歐洲。而有的人卻讓機遇偷偷溜走，最終只能來歐冠賽場上晃一圈就走。」
「你們有人願意只是做一個歐冠的過客嗎？」
「絕不！」球員們馬上大喊了起來。
馬佐尼對球員們點了點頭，「沒錯，沒有人甘心這樣。在這個夏天，我們為了這項賽事已經做出了非常充分的準備。球隊來了許多優秀的隊友，戰術也發生了改變，這一切都是為了讓歐洲記住我們。上一場的聯賽相信已經能夠讓你們明白我們是多麼的強大。只要我們保持住自己的穩定發揮，我相信90分鐘之後我們必將迎來歐冠的第一場勝利！」
瓜迪奧拉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沒錯！只要我們踢著自己的足球，土耳其冠軍不會是我們的對手。無論是聯賽還是歐冠，勝利必將屬於我們。」
巴喬也拍著手對給隊友們打氣，「歐冠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除了節奏快一點以外就和聯賽一樣去踢。放平心態，穩紮穩打。土耳其的球迷也許會比以往你們見到的球迷要激進，但比賽終究是球隊之間的較量，只要別被他們影響，那些球迷無法改變什麼。大家加油！拿下這場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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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無論是馬佐尼還是瓜迪奧拉巴喬這樣的老隊員都希望年輕的隊友們將這場比賽看做一場聯賽一樣平常對待，但在入場時，張述依然感受到了和聯賽比賽截然不同的氛圍。
和陌生的國家氣候無關，和看台上那些球迷吼著的聽不懂的土耳其語無關，和陌生的球場無關。
僅僅是在入場時耳邊響起的歐冠主題曲就讓他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戰。空氣中彷彿又一種別樣的激素讓他頭皮發麻。
「張，不要緊張。」
站在他前面的巴喬很快發現了他異樣的表現，於是出聲寬慰道。
現在的張述可是布雷西亞的核心，別人可以緊張，但他千萬不能緊張。
張述深呼吸了兩口，壓下了自己心中的情緒。「羅比你放心，我沒問題。」
為了讓巴喬放心，他說完之後還對巴喬露出了一個笑容。
只是這笑容在對方的眼中怎麼看都有些僵硬。
但巴喬也沒辦法再說什麼了，如果緊張情緒能夠被旁人兩句話就開解掉的話，那也不會有球員會因為緊張而發揮失常了。他只能希望張述能儘快調整回來，恢復到平時那個沒心沒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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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述看上去動作有點僵硬。」
不只是巴喬，電視機前的黃*健*翔也發現了張述的狀態有些不對。
「年輕球員，第一次登上歐冠賽場，有些緊張是正常的。去年世界盃的時候就算是我們國家隊那些老隊員第一場比賽前20分鐘也曾有過放不開的時候，不過隨著比賽的進行慢慢就好了，相信張述也能很快調整過來。」
作為黃*健*翔搭檔的張指導在一旁幫張述找著理由，反正作為一個中國解說，他們的傾向性是確鑿無疑的，觀眾也不會對他們的這種傾向有什麼意見。
「沒錯，作為第一個站上歐冠舞台的中國人，張述稍微有些緊張也是情有可原的，相信進入正式的比賽后他依然能夠一如既往的給我們帶來精彩表現。」
其實歐冠不僅對於張述來說是第一次，黃*健*翔和張路同樣也是第一次參與到歐冠的直播解說中。這讓他們也頗有些激動。
央視之前一直沒有購買歐冠的轉播權，以往大陸的球迷想要看到歐冠的話，只能在各個地方體育頻道之間切換，瞎貓碰死耗子一樣期望著能夠遇上自己想要觀看的比賽。而地處南方的球迷運氣比較好一點，他們有機會接收到來自新加坡的ESPN體育台的信號，得到更好一些的比賽觀看體驗。
因為布雷西亞上賽季出人意料的進入了歐冠區，央視在新賽季開始之前緊急同之前就獲得亞洲區三年一級轉播權的新加坡ESPN電視台簽訂了二級轉播協議，獲得了大陸地區的轉播權。
這才有了今天的這場比賽直播。
其實不僅僅是歐冠，包括英超，西甲這樣的五大聯賽翹楚，央視同樣沒有購買轉播權。除了德甲自95年開始有了比較穩定的直播之外，就連意甲的轉播權央視也只是買的B級轉播包。這也是為什麼總是有米蘭尤文國際的球迷抱怨布雷西亞搶佔了他們在國內的直播時間的原因。張述是一個方面，更多的原因是之前央視買的轉播包就沒有資格轉播強強對話的比賽。
這種轉播情況也造就了中國老一批球迷中有大量的德甲死忠球迷和大量意甲中上游球隊比如佛羅倫薩，桑普多利亞等球隊球迷。畢竟這些球隊的直播比較穩定，更容易被中國球迷們熟悉。
當然，雖然沒購買轉播權的比賽不能放，但央視在集錦製作上還是非常用心的，每周除了英德意西的聯賽集錦外，還有法家荷甲，甚至阿根廷聯賽的比賽集錦和錄播。
在2000年左右的中國，這也是那些早期的巴薩皇馬曼聯球迷比較穩定的獲知訊息的渠道，那個年代的他們無疑真的是字面意義上的「集錦球迷」。
不過現在好了，托張述的福，中國的球迷們終於能夠在信號比較穩定的央視上看到世界最高水準的足球比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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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友認為張述會緊張，黃*健*翔和張路認為張述會緊張，就連張述自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緊張了。
他站在中圈，將手掌在自己的球褲上擦了擦，雖然他的手心上並沒有一點出汗的跡象。
布雷西亞拿到了開球權，托尼站在張述的對面，只等著一聲哨響就會將球蹭給他。
整個球場突然陷入了一片安靜。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等待著比賽的開始。
短短的幾秒鐘，卻像過去了好幾小時一般的漫長。
張述開始有些痛恨自己減緩時間的能力了，在漫長的等待中那小小的不安正不停的撩動這他的內心，讓他覺得手腳似乎都從骨頭的最深處傳來一陣酥癢。
於是，為了減少這種不適，他關掉了技能，讓自己不需要一直承受等待比賽開始的煎熬。
結果在他剛關掉技能的一瞬間，他就聽到了裁判吹響了比賽開始的的哨音。
原本近乎凝滯的看台像突然爆發的火山一樣噴射出了震耳欲聾的喧囂，托尼用腳在球上點了一下之後馬上飛奔向了前場，而張述卻被看台上突然響起的聲浪弄得一愣神。習慣了在緩慢時空中慢慢思考，關掉了技能的他這一愣神似乎顯得有些反應遲鈍了。
等他重新打開技能的時候，貝西克塔斯的前鋒幾乎已經快要撲到他身邊了。
還好回歸緩慢時空后的張述恢復了他快人一步的反應和動作頻率，他用腳將球向身後一拉，躲開了對手上搶的腿。然後用拉球的腳內側在身後一磕，把足球磕到了左前方，接著他一個箭步竄了上去，控制住了足球。
沒有搶到足球的貝西克塔斯前鋒也並不在意，他沒有回追，而是繼續向前深入到布雷西亞的半場，準備同另一個前鋒一起繼續向一會張述將要回傳的對象瓜迪奧拉施壓。
雖然布雷西亞賽前並沒有對貝西克塔斯做出什麼針對性的戰術，但貝西克塔斯可是仔細研究過這支歐冠新軍的。在這個小組中，除了出現大熱門切爾西之外，其他三支球隊都有著出線的可能，所以相互之間的勝負顯得尤為重要。
而作為布雷西亞由守轉攻的第一個發起者，同時也是陣地戰中的節拍器，瓜迪奧拉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在貝西克塔斯的眼裡，對付布雷西亞，最重要的就是壓制住瓜迪奧拉。
所以，料定張述必將回傳后腰的貝西克塔斯球員們也就沒有繼續來圍搶持球的張述，除了上來了一個后腰之外，其他人反而都去盯防張述可能傳球的布雷西亞隊員。
開中線球之後，接球的前鋒回傳已經成為了所有人心目中一場比賽開始的定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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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張述沒有回傳，之前他關掉技能導致他仔細思考的時間變短了，等到他擺脫了對手的第一波上搶之後抬頭一看，距離自己最近的防守球員還有好幾米呢。
反正也沒時間仔細推演了，那還有什麼好想的？
簡單粗暴就是一個干！
他突然加速，直接帶著球就向貝西克塔斯的半場沖了過去。
「我們先來看看雙方的首發名單，布雷西亞這邊。。。。誒？誒誒誒誒？？？」黃*健*翔本打算按照之前的解說習慣先念念出場名單，結果他正埋著頭看資料時突然覺得自己被身邊的搭檔用手捅了一下。
等他抬起頭時，看到的是張述接到托尼開出的中線球后直接帶球向前突擊的畫面，以至於他忘記了說話，只能不停的發出驚嘆聲。
「張述！開球之後直接的帶球突破！」在黃*健*翔暫時說不出話的時候，張路無奈的結果了話茬。但他的長項在於比賽的分析，而不是做一般的比賽場面解說，所以除了一句乾巴巴的簡單描述之外他也沒能說出更多的話了。
但球場上的張述並沒有因為遙遠祖國解說員的宕機而減緩推進的速度。面對有些措手不及的貝西克塔斯球員，他這個一反常規的蠻幹反而取得了非常不錯的成效，一直到他突破到對方禁區前沿時才被兩名貝西克塔斯防守球員拉倒在了地上。
「犯規了！裁判吹哨了！比賽才剛開始1分鐘！張述為布雷西亞贏得了一個位置非常好的自由球！」
張述從地上爬起來，有些懊惱的錘了一下草皮。
經常打籃球或踢足球的人往往有時能夠進入一種奇妙狀態，你會覺得一切動作都自然而然無需思考，只需要根據身體的本能就可以做出非常漂亮的動作完成進攻，這種時候是非常容易進球的，甚至在球離開自己身體的一瞬間就有一種「這個球進了」的預感。
剛才張述在突破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
原本他再帶半步拉出空檔之後就準備起腳射門了，結果竟然被對方用犯規打斷了這種狀態，他怎麼可能不生氣。
「張，你剛才其實可以傳的。」巴喬抱著球走過來，拍了拍張述的肩膀說道。之前他和托尼都跑出了位置，如果是以前的張，肯定就會傳球了。只是目前看來張今天的確是有些緊張，以至於忽略了觀察隊友的跑位。
「抱歉，剛才有些上頭了。」張述對巴喬不好意思的舉了下手。
剛才他是真沒注意到，以往他在帶球時由於系統的幫助，通常都處於一個能夠比較冷靜分析的狀態。但這次倉促之間決定的帶球突擊並不像之前那樣在選擇進攻方式之前就已經思慮周全，以至於在開始推進之後還不得不分心考慮路線的選擇，沒能及時觀察到隊友的位置。
「沒事，不要因為緊張做出錯誤判斷，慢慢來，我們不著急。」巴喬也沒有太過責怪他的意思。
聽到巴喬的話，張述突然笑了。
緊張？
不，剛才將一切交給自己身體肌肉記憶的張述終於確認了一件事。
我這不是緊張，我這是興奮啊！
因為第一次登上歐洲賽場而產生的興奮啊！
之前手腳如螞蟻在血管中爬過的酥癢在奔跑之後變成了澎湃的衝擊，他只覺得自己現在就像一隻渴望血肉的惡狼，迫不及待的想要痛飲對手的鮮血。
「羅比，這個自由球可以讓我來發嗎？」張述對著巴喬問道。
巴喬楞了一下，很快點了點頭。
「當然，你想要罰的話，當然沒問題，反正是你創造的嘛。」
張述向著貝西克塔斯的球門出了滿意的笑容。
在得到了隊長肯定的答覆之後，他心中的野獸已經迫不及待的露出獠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