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不一樣的體驗

  米露恩是第一次離得異族的居所這麼近過。


  對於樹妖們來說，森林之神塞納留斯就是她們的父親，她們也遵循著塞納留斯的教誨，把森林當做自己的家。


  渴了就喝溪里的泉水，餓了就吃一些青草和菌菇，困了則在枝葉繁茂的樹蔭底下休憩，無拘無束，融入自然就是樹妖們的生活。這樣的生活已經陪伴著她們度過了足夠久的時間，直到暗夜精靈的出現，打破了她們和這座森林的寧靜。


  就像是性格溫和，不喜歡爭鬥的樹妖當中會有露娜拉那樣的武鬥派一樣，習慣偏於保守的她們里偶爾也會出現像米露恩這樣不願恪守陳規，喜歡接受新事物的人。雖然姐妹們都覺得她這樣的性格太糟糕了，遲早會遭遇血淋淋的教訓，但米露恩卻覺得，如果每一個人都封閉著內心看事物的話，那麼隔閡和陌生就永遠沒有消除的那一天。


  姐妹們為此都嘲笑她：「米露恩，你明明是個連看到小動物死去都要掉眼淚的膽小鬼，可那些人是什麼人啊，他們可是茹毛飲血的野人，像你這樣的傢伙被抓到的話一定會被他們給吃掉的。」


  「可父親說過，每個生物都有因生存而活著的權力，哪怕像森林中的熊和狼，只要是為了生存而不是濫殺，就有存在的理由，而它們的存在，也是構成整個自然平衡的一部分。」


  這麼說的話，米露恩的那些姐妹們就生氣了，因為那確實是父親說過的，作為森林之神，塞納留斯平等地對待著森林裡的每一個生物，哪怕是曾經那些喧鬧不討人喜歡的熊怪也不例外。但對於食草生物來說，肉食者們永遠都是她們的天敵，尤其是那些使用武器捕獵的傢伙。因為他們太危險太殘忍，所以她們都不願意接近他們。


  因為無法反駁，所以姐妹們只能用一貫強硬的語言來約束米露恩，而不是說服她。


  但是一顆嚮往自由的心，是不可能被那些法理束縛住的。


  所以姐妹們都反對米露恩接近那些暗夜精靈，可她還是一個人偷偷地跑了出來。


  當艾倫和菲茲帶她到達暗夜精靈們的營地之後，米露恩好奇地伸長了脖子。


  放眼望去的都是一些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雖然這個地方只是一個暫時的棲息地，但是暗夜精靈們還是花了一點時間去修繕它。


  在空地的兩邊，堆放了大量的木材和銅礦，自從工具銅斧出現之後，木材便不再是稀缺的，森林到處都是樹木，暗夜精靈們所欠缺的只是時間。


  營地最中心的部分，堆放著鍛造的鍋爐和鐵氈，米露恩很好奇那個長相怪異的大鐵塊是幹什麼用的，但很快的，她被邊上的篝火吸引了主意，因為這個時候已經到了午飯的時間，所以篝火的支架子上面煮著一鍋濃湯，陶瓷做的盆正在火舌的舔.舐下泊珀地冒著熱氣，就算隔著很遠，也能夠聞到一股濃郁的香味飄散過來。


  米露恩為此吸了吸鼻子。


  「是月見花和冬青草的葉子，還有黑篁菇的味道，」米露恩微微皺起了她好看的眉毛，轉過頭了頭：「可那個是有毒的。」


  「真是厲害！」艾倫忍不住地誇讚道，他可是有系統傍身所以能夠準確無誤的分辨出那些植物，但是眼前的這個小鹿，光是靠鼻子就嗅了出來，艾倫覺得在草藥這方面，或許她比在場的所有人都更有天賦。


  就在他一句「朋友，你信仰艾倫嗎？」就要脫口而出的時候，其他的幾位暗夜精靈們發現了他們，來到了身邊。


  「唷，早上才說著樹妖好不好吃，達斯雷瑪兄弟轉頭就抓了一頭回來。」不用多說，猜也能猜到這話是誰說的了。


  「賈雷，你這傢伙一定會遭天譴的。」拉文凱斯在邊上用胳膊肘用力地頂了他的損友一下，讓這口沒遮攔的傢伙閉嘴。


  米露恩看到眼前的陌生人，下意識地往艾倫和菲茲的身邊藏了藏，雖然這樣子頗有一點掩耳盜鈴的味道，暗夜精靈的身子可藏不住她的四個蹄子。


  「你嚇著她了，白痴！」康妮也皺著眉頭抱怨，她從艾倫和菲茲回來的樣子就可以看出，這位膽小的小姐是他們今天招待的客人，便朝著米露恩微笑了一下，示好道：「放心吧，這傢伙雖然是個蠢貨，但我保證他不會亂來的，如果他敢對你動粗，我就發誓用我的箭把他釘到樹榦上。」


  「喂！」賈雷哭笑不得地說。


  米露恩這才從艾倫的背後探出頭來，巨魔的語言和樹妖的語言並不相同，但也並非完全不同，因為艾澤拉斯住民的原有語言都來自於泰坦。久而久之分化改變了，但因為黑暗巨魔這一支就生活在塞納留斯的地盤上，所以他們的語言很相近，就像是官話和土語之間的區別，仔細聽的話還是能聽懂一些。


  米露恩瞪大了眼睛，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三個暗夜精靈，然後她扭過頭對艾倫說：「這兩個人也是過去救過我的人。」


  「達斯雷瑪兄弟，她究竟在說什麼？」賈雷問。


  「她說你這人長得真怪。」


  艾倫不負責任地說道，然後帶著一行竊笑的人來到了篝火前，架子上的肉湯已經煲得差不多了，在最近艾倫他們找到了一個井鹽（天然滷水）之後，調料的最後一味材料鹽也齊備了（之前他們在開礦的時候已經找到了礦鹽，但艾倫覺得吃下那玩意實在有陰影），現在聞到那股飄香而來的肉味，不由的覺得口內生津，尤其是賈雷和拉文凱斯這樣幹了一早上力氣活的，基本上都在忍不住在咽口水了。


  但米露恩看著那鍋煮，卻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她知道，那裡面燉的是動物的肉。


  艾倫看著她，問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你知道那裡面煮的是什麼嗎？」


  米露恩咬著薄薄的嘴唇點了點頭。


  「你討厭這樣嗎？」


  他這麼問的時候，所有其他的暗夜精靈也在看著她，米露恩感覺到了視線的壓力，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可這是我們生存下去的必需品，我們和你們不一樣，光靠攝取水果和植物，並不足以維持我們每天消耗的能量，所以，肉食是必須的。」艾倫說道。


  米露恩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我是明白的，肉食者，食草者都是這自然生命中的一環，只有它們都存在，才能構成循環和平衡。」


  「喔，很有哲理的一句話嘛。」艾倫有些驚訝：「看來你能夠跟我們友好的相處。」


  這樣的誇獎讓米露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這些都是父親教給我們的，我只是現學現用。不過可以的話，請你們不要吃我，也不要讓我吃肉……」


  小鹿說著，可憐巴巴地抿住了嘴。


  艾倫聽完哈哈大笑了起來：「當然，理解萬歲，作為見證我們友誼的第一步，我請你吃我們暗夜精靈特產的蔬果沙拉吧，康妮，麻煩你給我們的樹妖小姐來一份。」


  康妮沒有拒絕。


  這不僅是因為艾倫是他們當中的領導者，而是因為她本人也是暗夜精靈們少有對這項菜色情有獨鐘的一位，艾倫當初只把調味的方式和幾種可使用的蔬果還有調味品教給了她，但有句話說的不錯，興趣是最好的老師。現在，康妮不僅在沙拉的手藝上已經全面地超越了教給她這道菜的老師傅，而且還自己獨創了幾道新奇的搭配方法，並對如何利用更多的食材來提升鮮味充滿了興趣。


  在她施展的手藝之下，很快地，她拉攏到了一位同好！

  「唔，這是什麼，真是好qi(吃)！」米露恩含混不清地發音道，她還用不慣筷子——事實上暗夜精靈們也不習慣艾倫用兩根木棍吃飯的方式，她一手捧著陶碗，一邊把裡面的蔬果塞進嘴裡，鼓脹的腮幫子就像是吃橡果的松鼠一樣，兩隻眼睛里都在冒著光。


  除了艾倫，大部分的暗夜精靈們對於沙拉這道菜都不怎麼感冒，比起蔬菜和果實，他們顯然更喜歡肉，包括她的丈夫菲茲也一樣。但這會，好不容易遇上一個相同喜好的，康妮就像是被打開了開關一樣，得意地描述起她沙拉的美味秘方：「之所以會這麼好吃的原因，就是因為這裡面加入了我特製的果醬，它是由……」


  暗夜精靈們都露出一臉又來了的表情看向菲茲，意思是你去管管你老婆，但後者假裝沒看到，捧著碗里的肉湯吃的不亦樂乎。


  對於現在的暗夜精靈們來說，吃飽喝足就是他們生活的全部，喔，還要感謝真神艾倫賜予了他們這一切。


  但暗夜精靈們並未知悉，在艾澤拉斯這條混亂動蕩的車轍之下，誰都無法逃過宿命，獨善其身。


  距離戰爭的到來，或許就在即將不遠的將來。但即便如此，也讓我們享受這難得平靜的時間，等待著大幕拉開的時間，舉盞言歡，盡情高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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