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誰是獵物

  最先遇害的是森林裡的動物。


  和缺乏食物，見到獵物就忘乎所以的棘皮財狼人不同，巨魔也是強盜，但卻是強盜里最窮凶極惡的那種。他們對於那些主人家的一點蠅頭小利，家禽家畜沒有多大的興趣，非要把主人給綁了，然後逼他們翻出存款和最昂貴的首飾，完事了還撕票的惡棍。


  可人品行為暫且不談，你也得佩服他們術業有專攻。


  你要以為這群巨魔都是只會咿咿哇哇往前沖的蠢貨就誤會他們了，事實上森林巨魔對於狩獵非常有一套，它們懂得運用道具和戰術，在數千年不斷的戰爭和對抗之中，巨魔們掌握的不僅僅只有出色的戰鬥技巧，讓他們領土不斷擴大的，還有著無以倫比的耐心，行動力和團體之間的配合。


  千萬不要看著他們一個個瘦瘦高高像根竹竿，連腰板都挺不直，可把一桿石矛依靠投擲將獵物身體戳穿，釘到樹榦上面卻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但這在巨魔部族當中卻稀疏平常。巨魔兩米多高的身材和富有爆發力的肌肉，其實在各方面都完爆於人類。


  看看他們在樹叢中奔跑的矯健身影吧，摸爬滾打，除了戰術的手勢簡單了一點，感覺就像是特種部隊在行動一樣。他們步履輕快，幾乎腳不沾地，葉片摩挲著他們的身體，只發出輕微的沙沙響聲，當他們發現獵物之後，就會立即放輕放緩，遁入到樹榦和葉叢中隱蔽起來。


  他們綠色的皮膚和植物相近，是天然的保護色，哪怕最機敏的動物，也很難在十米開外的地方發現他們。


  快看那隻在水潭邊發現的鹿，它突然從低頭喝水的狀態中抬起頭來，豎起耳朵，機警地凝望著四周，前蹄不安地扒著土，似乎隨時準備逃跑的樣子。


  它按捺不住了，周圍連風聲鳥鳴都止絕的安靜讓它心中的不安愈發的強烈，它開始扭身逃跑，而這個時候，另一邊的林子裡面竄出了狼群。


  森林狼，或許是因為平時食物比較充裕的緣故，所以比山狼的個頭要更大一點，氣勢上也更加的嚇人。


  可就在它們一句竄出，頭狼跳躍至半空中的時候，一支從枝梢處飛來的利箭射穿了它的喉嚨，還沒等其他的群狼反應過來，樹叢中，枝幹後面又丟出一排石矛來，森林狼驚恐和哀痛的吼聲連成一片，它們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然後一群綠皮的巨魔借著藤蔓，從天而降。


  他們當中有不少人動作輕靈地跨坐在了狼身上，沒等對方將自己從背上顛簸下來，就用不斷打磨的鋒利匕首割斷了對方的喉嚨。也有一些不那麼成功的，但沒事，他們就勢打了個滾卸下了身上的力道，然後躲開敵人利爪和利齒闢謠的範圍，朝著對方致命要害處把武器插進去。


  鋒利的武器刺破皮肉，會有一種特有的觸感，看到別狩獵的對象那絕望的眼神，巨魔們感覺好極了。


  這個時代巨魔們還未開始使用金屬制的武器，通常短兵器都是選擇鋒利的獸爪或是獸牙，有些大型動物的骨骼，也會被他們磨尖了當做武器來使用。


  在解決掉群狼之後，他們沒有在阻止那隻劫後餘生的麋鹿逃跑，對於巨魔來說，這算不上什麼狩獵，只是清掃掉沿途之上的威脅而已——而那頭鹿，單純的只是食物而已，只要他們願意，隨時都能捉住它們。


  而這些狼——巨魔不需要分食他們獵物的獵食者。


  他們幾乎沒有停留，除了個別從狼嘴上拔下獠牙，掛在腰上準備回頭磨尖了再做一柄武器的，他們的隊伍還在深入，漸漸接近了森林的中心。


  然後，他們遇見了暗夜精靈。


  靜謐森林中心的永恆之井，是暗夜精靈們的地盤，當艾薩拉聽聞有一夥從東面來的強盜，橫衝直撞闖進她家門的時候，這位果敢敏銳的女精靈幾乎在一瞬間就確定了立場——她要對這幫巨魔迎頭痛擊。


  暗夜精靈們被鼓動了起來，他們並未見識過其他巨魔的可怕，但是從祖輩流傳下來的故事，沒有任何會對那些奴役者們抱有好感。但艾倫知道，艾薩拉迅速作出這個決定的原因，恐怕和過往的仇恨以及先見之明都沒什麼關係，只是單純的，她並不想將永恆之井讓渡給非暗夜精靈的其他種族而已。


  雌性的私有欲有的時候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好在艾薩拉並沒有撇開自己這個神明，她很快地表示自己要進入和神明溝通的冥想，來決定具體的事宜，她對她的神明信賴有佳——


  「艾倫神會指引我們獲得勝利！」她對著她的族人喊道。


  「Andu-falah-dor！」她的子民也如是回應。


  事實證明，她是對的。


  艾倫對於暗夜精靈們全力抗擊巨魔這個決策自然不會反對，他可不想跟那群茹毛飲血，挖人家腦袋進鍋里煮的傢伙們做朋友，而且據說這些傢伙對待神明還極不友善，明明信仰著神靈卻妄圖奴役對方的做法，讓艾倫嗤之以鼻——這些傢伙究竟怎麼會刷到虔誠這個屬性的，他慶幸自己一開始沒有選擇巨魔作為初始。


  而作為對艾薩拉的支持，艾倫決定親自上陣。


  當然，這裡指的是他的代行體達斯雷瑪。


  巨魔出現的速度確實要略快於艾倫的推想，因為他從棘皮豺狼人那裡得到的情報，和東部平原的土地面積來換算，那些巨魔接手了這麼一片廣袤的土地，總要花個一季的時間來消化才對。但事實卻背離了艾倫的猜想，事實上，要不是遭遇了偷襲他們的達卡萊巨魔的軍隊，他們幾乎會尾隨著棘皮豺狼人的腳步抵達這裡。


  原因其實很簡單，他們只負責征服，不負責生產和治理，就像是過去馬上打天下的游牧民族一樣。信奉著，我來，我征服，然後留下滿地的瘡痍和數之不盡的毀滅與苦難離開。


  作為艾澤拉斯這個時代最強悍的種族之一，他們已經踐踏了無數個部族，而現在，他們將面臨著一個全新的，且無比年輕種族的挑戰。


  塔薩達只專註於眼前。


  他野心勃勃的眼睛里只看到了那些在他和他族人面前潰逃的生物，它們弱不經風，它們驚慌失措，往往巨魔們只是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外加呼喊一聲，它們就奔走相逃的模樣實在可笑，大大加重了巨魔們的肆虐心。


  果然，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能夠任何能夠挫敗偉大巨魔的敵人，就連那些蟲人都潰敗的現在，阻礙他們前進的生物根本就不存在。


  所以——


  「歡呼吧，殺戮吧，這座森林是我們的了！」


  他如此吼道。


  而他的族人們也揮舞著石矛，哇啦哇啦的歡叫了起來。


  直至，一個臉盆大的火球將塔薩達身邊的那名巨魔呼到了樹上，連帶樹榦的部分也給燒焦了。


  「看來，我必須教會你們這些野蠻的種族，謙和與尊重是多麼重要的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