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叢林守護者
暗夜精靈們必須慶幸,這裡匯聚的巨魔只是沿途逃竄被整編的一支雜軍,而不是巨魔的主力部隊。
帶領他們的贊布聽從了獵殺者的建議,收編了附近一同逃跑的巨魔們,其他他們內心也挺忐忑的,畢竟剛剛經歷了那樣的潰敗,但是繼續被對方追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條,這名邪枝部族的贊布駑信這一點,他的性格里或許本身就有他們部族喜歡鋌而走險的特質,「頗有一點兒你要老子的命,老子就跟你同歸於盡」這樣的氣概。
當然,如果能夠跑的掉,他肯定也不會拚命,可問題是暗夜精靈們一路追的太緊了,巨魔對於這片森林遠沒有暗夜精靈來得熟悉,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還有多久才能夠逃出去,無奈之下,只能拚命了。
不都不說,巨魔賭對了。
如果說暗夜精靈們一直低估了巨魔們的戰力,那麼巨魔們就完全被艾倫營造出的那些虛幻背景蒙蔽了眼睛,而當他們親眼目睹那些在他們想象當中戰無不勝的可怕敵人墜落神壇的時候,心底中激起的憤怒,怨恨和報復的快感,讓他們成為嗜血而狂暴的另一種生物。
「殺殺殺殺殺殺!」
巨魔們咧開嘴上的獠牙,紅著眼睛咆哮了起來,悍不畏死地朝著暗夜精靈們撲了過來,這跟暗夜精靈們印象中的巨魔完全判若兩人。
「砰!」
身在包圍圈當中的杜魯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拔出腰間的火槍,朝著敵人開槍了。
艾澤拉斯火槍的威力毋庸置疑,哪怕這些火藥都是粗製濫造,但是依舊直接打爆了身前一條巨魔的胳膊,那名渾身綠色的巨魔胳膊至鎖骨這部分整個凹陷下去了一塊,被火槍打爆的那條胳膊就連帶著他手裡握著的骨刃一起翻滾了出去,這毫無疑問是一種可怕的痛楚,但暗夜精靈卻發現他面前的那名巨魔朝他咧嘴笑了一下,然後朝他撲過來,沒有武器,就用自己嘴上尖銳的獠牙扎進了他的肩膀,用手撕扯著他的身體。
杜魯完全被對方不要命進攻的氣勢給震懾住了,但他作為戰士的本能還在,他經過磨礪和訓練的身體仍記得這種情況下該做什麼,他拔出自己的匕首,捅進了對方的肚子。
一刀,兩刀,三刀。
對方的口裡湧出了鮮血,但他仍然咬住自己的肩膀不肯鬆口,他血紅的雙眼死盯著自己,讓杜魯看到了夢魘。
但更可怕的還在之後——
在他們跟前,有另一個手執長矛的巨魔,他就當著那名束縛住自己身體巨魔的面,把長矛朝著他們插了過來,被磨得尖銳的石矛先刺穿了那名巨魔的肚子,然後在扎到了杜魯的身上,杜魯不相信這個巨魔沒有看見,但他卻表現出宛若視死如歸的一面。
他在笑,
他在笑!
他在笑。
最後那個巨魔說了一句什麼,但因為口中含著大量的血水所以聽不清了,但杜魯無比清晰的感應到,死亡就在自己的面前,掐住了他的咽喉。
那名持矛的巨魔從血肉中拔出武器,準備再一次扎向杜魯的身體,給他一個了斷。
「砰!」
就在杜魯忍不住閉上眼睛的時候,身後一陣槍響。
巨魔的胸口被映上了一朵血花,然後歪歪扭扭地倒下了。
杜魯強行地掙開了身上巨魔的屍體,從地上坐了起來,然後他看到了身後西撒的身影,後者並未說什麼,收起火槍,拔出自己的武器,開始加入到這場激烈的戰爭當中。
對方沒有說說話,但著卻比叱責他更讓杜魯感到煎熬。
周圍已經倒下了十餘個暗夜精靈戰士的屍體,這些都是部族裡有限的菁英,明明在面對數千大軍的時候,他們都沒有犧牲,但卻不明不白地死在了這裡。
「可惡!」
杜魯用手捶打了一起地面做發泄,然後握起自己的武器站了起來,現在懺悔也已經晚了,只有用殺死更多的敵人來填補自己的罪孽了。
就現場來看,巨魔的數量是暗夜精靈的三倍,暗夜精靈還有二十餘人,而巨魔的數量達到了七十。
這一刻,巨魔才真正展現出了他們的可怕來。
團體作戰和軍團衝鋒或許是獸人和人類的優勢,但卻不是巨魔的,他們構成複雜,氏族林立彼此爭鬥不休,所以在戰略上面很難發揮特長,但是估計沒有幾個種族比他們更擅長於小組作戰——
利用人數的優勢,他們通常是先派兩個巨魔夾攻對方,吸引注意,然後再偷偷地繞背偷襲,或者是像之前那個巨魔一樣去封鎖對方的行動,然後由後來者補刀,他們根本不懼犧牲。
這或許是一件相當矛盾的事。
譬如剛才巨魔在地雷面前恐懼的逃跑,但現在又表現的悍不畏死,又比如他們崇敬神明,卻試圖奴役神明,將神明的力量據為己有。
巨魔就是這樣一個矛盾的種族,對於靈魂的信奉讓他們覺得,只要自己能夠殺死敵人,而非白白消耗,靈魂就能夠在死後得到平靜和安寧。
利用裝備的優勢,在兵力懸殊以及被伏擊的不利情況下,暗夜精靈好歹堅持到了現在,但不得不說,他們或許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巨魔也發現了暗夜精靈們露出的頹勢,他們在有意識地包圍他們,消磨他們的意志和體力,而並非急於和他們拼個你死我活。
「在這樣下去就糟了!」賈雷的臉上也挂彩了兩處,額頭在留著血,他雖然既不聰明也不精明,但作為一個優秀的戰士,對於戰勢的把握還是很精準的。
西撒同意了他的觀點:「我們必須儘快打開一條通道,撤退。」
「就是不知道當這些傢伙發現原本把他們打得落荒而逃的敵人,竟然是這麼不堪一擊之後,聚集起來究竟會怎麼報復我們。」事實證明,賈雷的這張嘴的確是屬烏鴉的,情況已經夠艱難了,他還要雪上加霜的來補充一句。
西撒也是一陣無語,好在,他沒忘了鼓舞一下低落的士氣:「那時候的情況就等到能活著從這裡逃出去再說吧,大家準備好,從南面殺出去!」
暗夜精靈們點了點頭,這次沒有人再質疑西撒的判斷,就連杜魯也低下了頭。
「上!」
西撒的性格讓他是個徹頭徹尾的行動派,沒有任何的廢話,喊出著一聲之後就身先士卒地沖了出去。
其他暗夜精靈也不甘落後,跟上西撒的腳步開始往南面的方向突圍。
可結果不容樂觀,巨魔像是早就料到他們會這樣做一樣,在這邊布置了大量的人手,暗夜精靈們感覺自己就像是撞到了一張厚重的海綿牆上面一樣,將他們組織的攻勢原封不動地彈了回來。
「他們想突圍,收攏包圍圈,殺光他們!」巨魔當中有人指揮道。
這樣一來,剛才只是消耗為主的巨魔們,又一次發狠地衝上來拚命了。
最糟糕的狀況!
這種時候,還有什麼能夠逃出生天的辦法嗎?
沒有了。西撒想,達斯雷瑪所率領的突擊隊跟他們追的完全是兩個方向,就算他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把軍隊帶到這裡。
到此為止了嗎?
就在西撒和眾暗夜精靈們決定死戰到底的時候,突然間,他們聽到了林間傳來了一聲悠長的號角。
「什麼東西?」
暗夜精靈是不用號角傳訊的,所以西撒他們認為是巨魔的部隊,可他們回過頭,發現周圍的巨魔們也一臉詫異的模樣,四下張望。
再然後,他們突然發現腳下突然生長出了一片帶刺的荊棘,束縛住了所有巨魔的腳踝,他們拚命地拉扯著腳跟卻紋絲不動,他們看到樹林周圍的枝葉顫動了起來,湧出了一片下半身是鹿,上半身是人的生物。
這是名為叢林守護者的生物,森林之神塞納留斯的子嗣。
「野蠻的入侵者,當你們進入這片森林殺害生靈的時候,就註定了會有今日的結果,而現在,償還代價的時候到了!」
他們為首的那一個——塞納留斯的長子扎爾塔向他們的敵人宣判森林降下的可怕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