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女人心

  對於艾倫的突然出現，現在暗夜精靈們已經不會像最初的時候那般驚訝了。


  這大概得益於艾倫在傳送之前總會先施放一個觀察術，確認一下落點，不會讓自己被卡在樹榦里，或者被水淹沒不知所措，更不會出現在女性的閨房當中——好吧，如果他有一天那麼做了，他一定是故意的。


  艾薩拉看著他，她幾乎立即推斷出他是來找自己的，隨即她又將她的目光放到了艾倫身上的那件衣服上，然後露出了會心的微笑，她已經知道促成對方行動的目的了。


  「穿上了嗎，嗯，看起來似乎挺不錯的。」艾薩拉笑著對艾倫說道。


  在艾薩拉身邊負責幫她提水壺的瓦斯琪抬起頭來，看向了艾倫，正準備對他的那身新衣服發表評論的時候，另一邊的珊朵拉直接拽住了她的耳朵。


  「你跟我到那邊去除蟲。」


  「痛痛痛。」


  ——這位女僕長似乎找到了對於這位聒噪的蘿莉最簡單的方法，雖然對方時常抗議這樣的方式太過粗暴和不人道。


  在場的人就只剩下艾倫和艾薩拉，康妮也在不遠處，但她看到艾倫之後也就點了個頭，看上去對於艾倫的興趣遠不如她所澆灌的幼苗更多。


  喔，順便再說一個題外話。


  她老公菲茲最近和艾倫他們聚在一起的時候已經改吃素了，原因是老婆要求的，這讓剛剛炫耀完老婆織的衣服的賈雷差點沒笑得背過氣去，那樣的話他新過門引以為傲的妻子差不多又能改嫁了。


  艾倫看向了艾薩拉，皺著眉頭思考了一下，如果自己以後娶了艾薩拉，應該不會也變成氣管炎吧，不然他那播種全世界的計劃就沒法實施了。


  不過從剛才艾薩拉的話里，艾倫品味出來一個重要的信息——果然這件衣服跟她有關。


  「怎麼樣，穿起來還合身么？」


  「嗯……該怎麼說呢，老實說我還是比較喜歡你過去的那一身，」艾薩拉輕笑了起來，她金色的眼睛露出了一絲狡黠：「不過在你那些朋友面前，總算是可以抬起頭來了吧？」


  艾薩拉這句若有所指的話讓艾倫老臉一紅，原來她一切都看在眼裡，不過男人就是喜歡逞強的生物，他硬是嘴硬道：「其實我也並不是那麼想要……」


  艾薩拉銀鈴一般的笑出來聲，像是敷衍小孩一般地說道：「是是是，咱們的大英雄可不會像賈雷那麼孩子。」


  但艾倫知道，她這語氣其實壓根就沒信，只是給自己一個台階下呢。


  畢竟兩個人都是聰明人，艾倫也就借坡下驢：「當然，對於那位替我織出這件衣服的美麗女士，我也是抱有誠摯的感謝的。」


  「哦，那你要怎麼感謝啊？」艾薩拉饒有興緻地問道。


  艾倫其實原本就是這麼一說，但既然艾薩拉這麼說了，這點事情倒也難不倒他。艾倫在艾薩拉的身邊蹲下，目光瞄向面前的花圃，問道：「喜歡哪朵花？」


  艾薩拉撇過眼來看他：「怎麼？」


  「送你一件東西咯。」


  艾薩拉明眸一轉，揚了揚下巴：「那朵。」


  艾倫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那是一朵金線菊，當然艾倫並不確定這就是，因為栽種在這裡的植物大多是有藥用或者是被康妮用來做她的蔬菜沙拉的。


  艾倫仔細地觀察了一番，然後伸手在空中憑空一招，手中立即出現了一塊金礦。


  艾薩拉一開始並沒有意識到艾倫打算做什麼，她以為對方會將那朵花采來送給自己，所以只是隨便挑選了一朵。但沒有想到的是，艾倫給她表演的是更加驚世駭俗的東西。


  艾倫從未對其他人述說過自己能夠用奧術來還原元素，並且將它們進行重新的塑形。而如今，握在艾倫手中的金礦像是在高溫下融化了一樣，化作類似金沙又或者液態的物體，隨著艾倫奧術的引導蠕動著，等待著，然後如同活著的花瓣一般，一瞬間驟然綻放。


  艾薩拉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這一瞬間的畫面吸引住了，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艾倫已經拿著這朵精心雕飾好的黃金花飾擺在了艾薩拉的眼前。他故意朝艾薩拉的身邊靠了靠，然後對著她的視線，把這朵金花從那朵重疊的花上面「摘」了下來，然後戴到了她的頭髮上。


  黃金髮飾（未命名）智力+4，精神+4，佩帶效果：加一點施法專註。


  艾倫記得自己當初送米露恩那個鐲子的時候，明明花的功夫更多，但製作出來的屬性效果卻是這個更好，大概是因為他法師等級提升以及更加嫻熟的緣故。


  艾薩拉用手摸了摸別在頭髮上的髮飾，問道：「這是什麼？」


  「它的名字叫做『獻給最美麗的你』。」艾倫答道。


  說著，非常貼心的在艾薩拉的面前召喚出了一面水鏡，在空氣中倒映出了她和艾倫的身影。


  「好美。」艾薩拉感慨道。


  「你更美。」艾倫也藉此送上了一句稱讚。


  兩道目光匯聚在了一起，就在距離彼此拉近的時候。


  「艾薩拉大人，接下來按照預定您需要去營地了。」這麼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插了進來。


  珊朵拉就站在了艾薩拉和艾倫的邊上，注視著他們。


  毫無疑問，這樣狀況下什麼氣氛都沒了，艾倫也只好自認倒霉地站起身：「那麼看來我也是時候離開了，祝你們有個愉快的一天女士們。」


  艾薩拉沖他眨了眨眼睛，微笑了一下。


  後者回以笑容，然後使用魔法從原地消失了。


  珊朵拉回頭看了一眼，確認艾倫的身影確實不在了之後說道：「艾薩拉大人……」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珊朵拉，作為祭司的我確實應該更加克制一些，注意影響，我明白的，」她用手碰了碰額頭上的花飾，說道：「但我也是一個女人。」


  珊朵拉嘆了口氣，終於沒再說什麼。


  直到艾薩拉扭過頭，將花飾展現給她看，問道：「漂亮嗎？」


  珊朵拉微笑了起來：「它配您就如同星星應襯月亮一般完美無瑕。」


  艾薩拉也揚了揚唇角，但陷入了些許的憂鬱：「你知道嗎，他對你織的衣服很滿意，在這件事上，我耍了小聰明，我沒有告訴他那是你幫助我織的。」


  「我是艾薩拉大人的侍女，我做的事情皆為了您。」


  「但那些女孩子都是親手織的，可我卻用了那種暗示的方法，讓他們沒有辦法送給他，珊朵拉，你說我是不是太小心眼了。」艾薩拉望著自己貼心的侍女問道。


  「不，這就是女人，我的主人，這才是愛。」珊朵拉如是說道。


  而另一邊，負責照看花草的小鹿打了個長長的呵欠，嘆息了一口——


  「果然自己笨手笨腳的，到現在都沒能做好送給他，有那麼漂亮的衣服在前面，更加送不出去。」


  她用手托著腮幫子，只有園子里不會泄露秘密的花草，靜靜地聆聽著少女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