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月下邀約
很快,艾薩拉就召集了族人,正式宣布自己向艾倫神辭去祭祀這個職務,而新的祭司一職將有珊朵拉接任。
不得不說,這在暗夜精靈當中掀起了軒然大波,但因為這也不算是完全毫無頭緒,所以在一段時間之後,大家見艾薩拉的主意已定,便也不再強求了——他們只是不習慣變化,但也並不是完全抗拒變化。
說到底,還是暗夜精靈的人數太少了,一百人的吵吵鬧鬧,最多算是聚眾鬧事,你連上個檔次遊行示威都做不到。
艾倫只是不明白艾薩拉究竟是如何說服珊朵拉的。
在艾倫的印象中,珊朵拉做事一絲不苟,精明幹練,確實是個擔任祭司的理想人選,只不過她對於艾薩拉忠心耿耿,很難想象她會越俎代庖頂替對方的位置。值到她接替了艾薩拉的位置,每天向艾倫禱告,並建立溝通,艾倫才知道珊朵拉的真實想法。
「敬畏的神明大人,我是您忠誠的僕人。」珊朵拉的對話也能看得出她的認真和一板一眼,雖然艾薩拉在跟作為神明的自己通話的時候,也是心懷敬畏的,但絕不會像珊朵拉這樣印刻到骨子裡,一言一行都無可挑剔。
「很好,今天開始起,就由你來代替艾薩拉向卡多雷宣布我的旨意,傳遞福祉。」
「誠惶誠恐,但這是我的職責,我定將竭盡所能。」
之後就是例行公事一般的對話,雖然知道珊朵拉這樣才是對待神明標準的禮數——俯首帖耳,處處保持著謙卑和恭敬,盡量少說多聽,對話感覺完全不像和艾薩拉時候那樣輕鬆,喜怒行諸於色,如果硬要說的話,感覺就是太拘謹了,再加上珊朵拉慣有的氣場,給艾倫一種彷彿自己是在接受對方審核的感覺。
他當然知道這只是自己的錯覺,而剛剛才走馬上任的珊朵拉因為不清楚神明的態度,而表現出謹言慎行的態度更無可厚非,但艾倫的腦子裡總是幻想出珊朵拉穿上深色的ol制服和高跟鞋,然後把頭髮盤在腦後,嚴厲地托著黑框眼鏡的畫面。
好不容易捱到對話的時間結束,艾倫卻已經感覺比平時過去了成倍的時間,正當他鬆一口氣,準備撤退的時候,結果珊朵拉說道:「神明大人。」
「還有什麼事嗎?」
「雖然這或許是我的妄言,但還請您寬恕艾薩拉大人。」這或許是整場對話當中,珊朵拉第一次表現出自己的主觀意志:「她是一位很了不起的人,為了指引我們——整個暗夜精靈犧牲付出了許多,或許在您看來,她違背了當初的誓言,但我敢向您用生命擔保,她依舊是您最虔誠的信徒。」
「可她依舊向我辭去了祭司的位置。」
「是的,那是因為她有想要追尋的東西,如果這觸怒了您,那麼一切懲罰,我願意替她一併承擔。」
「放心吧,珊朵拉,我已經選擇原諒了她,」艾倫表示自己並未發怒,只是感到有些奇怪:「但為什麼你願意為她付出這麼多呢?」
「因為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有憧憬的人,而艾薩拉大人一直是我所憧憬的那個最完美的存在,所以即使自知能力不足,但還請讓我追隨者她的腳步,侍奉在您的身邊。」
因為憧憬嗎?
艾倫對這個答案不置可否,但他確實感受到了珊朵拉的決心。
「那今後的工作就拜託你了。」
「是。」
再然後,艾倫抽離了意識,經由星空神殿回到了他的代行體,達斯雷瑪的身上。他一個人,靜靜地躺在床上,思考著暗夜精靈的事情,艾薩拉的事情還有自己的事情。
本來,他是打算讓艾薩拉成為暗夜精靈的女王,並且幫助她在暗夜精靈走上正軌之後離開,去雲遊四方的,但如今,計劃遇上了變化,艾薩拉因為那個預知夢而放棄了祭司(領導者)的地位,更拒絕再成為女王,而繼任的珊朵拉能夠擔此重任,繼往開來呢?
以珊朵拉的品性來說,要做一個管理者那是搓搓有餘的,但要作為一個開拓者,一個領袖,她在各方面都不及艾薩拉那樣優秀。
再者就是艾倫所構想的以奧術為基礎的王國,現在還卡在最基礎的部分,用什麼辦法解決,需要投入多少時間,人力和資源才能發展起來,能夠抵擋住艾薩拉夢中那些怪物們的侵襲嗎?
一切都還沒有結論。
是以,艾倫也就只能這樣躺在床上窮極無聊地發散思維罷了。
就在他這樣想著有的沒的時候,突然間,房間外面傳來了一陣敲門聲,他先是一個激靈,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麼趕緊從床上翻身坐起來,趕緊把衣服穿了起來,然後整理了一下頭髮,但艾倫想了想之後,又重新把衣服給脫了,揉亂了頭髮,然後裝出一副剛才仍在睡覺的樣子。
就在他這麼一通準備的時間,屋子的門又被輕叩了兩聲。
「誰啊?」
艾倫這才梗著脖子應了一聲,然後走過去開門。
推開門,艾薩拉便站在那兒,但是卻不是艾倫想象中的那樣一身性感的睡衣模樣,但也不是她平時穿的衣服,而是一件艾倫從未見過,非常華美的禮服。當然,這個時代的禮服也就只是相對說說的,你就別指望那種精緻的花飾,收腰,蕾絲,荷葉邊了,至少它跟其他暗夜精靈穿著的衣服相比更為奢華,至於不夠的部分,全都倚仗穿著它的人來加分了。
艾薩拉的美麗,令他感到自己的心跳慢了半拍。
她的眉毛精心修飾過,銀色的頭髮被精心地編織了起來。艾倫也不知道這種髮型究竟該叫什麼,但肯定花了不少的時間,她的額梢處配戴著艾倫送給她的那朵金色的花飾,細長的脖子和鎖骨間佩戴著精緻的花環。
那件輕薄的禮服就披掛在她的身上,因那驕人的身段兒顯得愈發的美麗,就連月光也為她降下了祝福,為她披上薄紗,讓她看起來就像是月亮下凡的女神。
看到艾倫完全看呆的模樣,艾薩拉似乎很滿意,她用手掩住唇角微笑了一下,然後說道:「今天月色很好,能稍微陪我一下嗎?」
艾倫從迷濛中回過神。
「呃,當然,我的女士。」他說道。
「你就要這樣出門嗎?」艾薩拉挑著眉望著艾倫,臉上捉狹的笑容更盛。
艾倫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裝扮,露出了尷尬的表情:「呃,等我一下。」
他說著,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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