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小師叔
第一章小師叔
唐歷354年冬,長安城下了第一場雪,比往年的時候來得稍微,早一些!
長安城內,山本不多,最為盛名的便是李杜山。
山本不高不奇,因李杜二人得名。山內有一個隱世修行門派,名為——龍門。
白雪皚皚,寒風呼嘯。
風雪之中,站著兩人。
一名書生,身著灰色長袍,面容儒雅俊秀,迎著風雪望著山下。
在書生的身側,站著一名紅衣少女,梳著兩個麻花辮,嬌小可愛。
「師父,這麼早起來,我們是等誰呢?」
紅衣少女的臉蛋已經凍得紅撲撲的,更顯可愛嬌嫩。她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里裝著滿滿的期待和疑惑。
「我的師弟,你的師叔。」書生答道。
紅衣少女看著書生拉長著脖子張望的姿勢忍不住嘆了口,然後道:「切,還以為是師娘呢。師叔要回來了,你至於這麼激動嗎?」
「小孩子家,你懂什麼?」書生道。
「我哪裡小了……」紅衣少女語氣一頓,美麗靈動的眼睛眨了眨,忽然間明白了什麼道:「師父,該不會你喜歡的是,男的?」
「……」
書生無語相對,唯有山風陣陣,大雪紛紛。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山下才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傳來。不多久,一個身著黑色錦衣的男子騎著一頭驢出現了。
「師弟,師弟……」
書生激動地一邊招手一邊呼喚,更是迫不及待地跑了上去。
紅衣女孩驚呆了。師父素來儒雅安靜,哪裡見過他如此唐突的一面?便不由暗想:難道這兩人關係真的有些,特別?
吁吁吁……
相比黑衣男子的安靜,那頭驢徹底騷動了。它揚蹄嘶鳴,直接把背上的黑衣男子掙脫下來,然後奔向書生。
在風雪之中,書生和驢擁抱了。
甚至,相互依偎,好不親切!
紅衣少女徹底傻了,莫不成師父的師弟是這頭驢?
「我去,你這個該死的大黃,看到老相好就發情。只是十年不見嘛,有那麼想念嗎?」黑衣男子一邊發著牢騷一邊拍著身上的積雪。
書生和驢敘舊完了后,慌忙走到黑衣男子身側,幫著他拍身上的積雪,然後溫和地,溫柔地道:「師弟,你可回來了。」
「怎麼,有人要滅龍門了?」黑衣男子問道。
「沒有。」書生回道。
「你有意中人了?」
「哪裡會呢。」
「我爹和你爹出來了?」
「哪裡如此簡單呢。」
「沒什麼天大的事情嘛,那怎麼叫我可回來了?」
「……」
李杜山深處,有一面不容易發現的斷崖。那裡有人建造了一些看似懸空的木屋。黑衣男子李義山,書生杜牧之,紅衣少女公孫三人的家,便是那處。
李義山行走在木屋間,沉醉於一些記憶之中,沉默,傻笑。
杜牧之和公孫靜靜地跟在他的後頭。
「師父,小師叔的修為好低啊!」
公孫第一次看到李義山,覺得他比師父年輕一些也帥氣一些。不過她第一時間注意的便是李義山的修為。
感受之下發現,李義山的修為居然是,沒有修為。
「他是修行之中的天才,勝過為師。」杜牧之笑著回道。
「他如果比師父還厲害,怎麼沒有修為呢?這不符合邏輯啊。」公孫不解問道。
「師弟素來聰穎過人,非常人可及。邏輯一詞素來與他沒有多大關係。」杜牧之道,面容透著一股傲然。
這一日,杜牧之在廚房忙活了許久,整了滿桌的美食。也挖出來了一壇好酒。
李義山聞著熟悉的菜香,露出來滿足的笑意。他道:「大頭,你廚藝長進不少啊。」
「師弟,這些都是你愛吃的菜。還有這壇酒,是師弟你下山那****封存的,今日不醉不歸。」杜牧之開心道。
「必須的。」李義山笑道。
兩人開懷痛飲,一碗又一碗,酒中自有多年來的想念。
公孫默默地看著,發現自己居然不自知地掉出來眼淚。
不知不覺,夕陽西下,屋子裡的空氣寒冷了幾分。
杜牧之酩酊大醉,趴在了案桌之上,迷迷糊糊之中還不忘揮手道:「師弟,再喝,我沒醉……」
李義山酒量不俗,只是有了微微醉意。他看著眼前那個撲閃著明亮大眼睛的少女,頓了頓,道:「你是大頭的弟子?」
「恩。」公孫點點頭。
「從今天開始,我李義山罩著你了。」李義山拍著胸口道。
公孫的眼裡有些鄙夷,心中想著就你的修為,誰罩著誰還不一定呢。她道:「小師叔,你為何叫師父為大頭啊?」
「他喝了幾杯就醉,可不是腦袋沉沉頭大幾圈?又喜歡找我喝,可不是傻大頭嗎?」李義山道,說完之後,看著杜牧之的窘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入夜之後,杜牧之酒醒來到了李義山的房間。
「師弟,有什麼線索了嗎?」杜牧之問道。
李義山嘆了口氣,道:「只尋到了一句話,東海有山。」
「東海有山!」
杜牧之沉吟了許久,然後道:「看來龍墓在東海。可東海茫茫,哪裡可尋呢。」
「東海有山,還有下一句。而這下一句就在長安城,並且龍墓好似和煉妖塔有關。」李義山道。
杜牧之露出豁然明朗之色,道:「師弟你散盡修為重頭修,就是為了進煉妖塔?」
「不然咧。」李義山露出人畜無害的笑意。
「師弟,大氣魄啊。」杜牧之忍不住贊道,散盡修為,可不是一句話那麼簡單。那需要放棄太多的東西,需要莫大的勇氣。
兩人又沉默了片刻之後,杜牧之道:「師弟,你說這世上真的有神龍嗎?」
「希望這個東西總是要有的,這才是活著的意義嘛。」李義山拍著杜牧之的肩膀道。
杜牧之點點頭,道:「算下來煉妖塔開啟之日不遠了。而我們這些隱世宗門也到了十年一次的入世之期。師弟,你去吧,帶著公孫。」
「帶著一個拖油瓶幹啥啊?行動可不方便了。」李義山拒絕。
「她可是劍道修行的天才,至少在劍道之上日後可能超越你我。」杜牧之道。
「這麼自信?難道她是劍靈體不成?」李義山嗤之以鼻。
杜牧之沉默的點點頭,然後道:「再說了,她的性格跟你在一起更加放得開。」
長安城內人潮洶湧,車水馬龍。公孫第一次下山入世修行,可是看花眼了。碰到胭脂水粉各種首飾更是走不動道。
「公孫紅啊,挑完了沒有?我們還有重要的事情呢。」李義山有些不耐煩了。
公孫是一個姓,她生來孤兒一個,是杜牧之野外撿到的。李義山見她喜歡紅衣,便稱呼她公孫紅。
花了一些銀兩,公孫紅抱著一堆瓶瓶罐罐露出來滿意笑容。她轉身之際和一位身著華服的公子撞到了一起。
「什麼人,走路不長眼睛嗎?」華服公子怒道。
公孫紅一聽這話便氣上心頭,當即反擊道:「喂,是你撞我,就是你沒有長眼睛了?」
華服公子看著公孫紅,一臉鄙夷道:「哪裡來的野丫頭,在長安城行走如此不懂規矩,小心暴屍荒野。」
公孫紅心中更是惱火,便道:「你這個人還真是可惡啊,不教訓教訓你,不知道我們龍門的人厲害了。」
華服男子微微一愣,道:「你是龍門的人?」
此話一出,公孫紅周圍所有人的人幾乎停下來自己的事情,紛紛看著公孫紅。
大唐帝國,修仙門派無數,唯龍門一宗馬首是瞻。其宗主李太白,乃大唐修為第一人,無人是其敵手。
然而龍門乃隱世修行門派,世人甚至不知道它的宗門所在。其門人也是極少在世上走動。
公孫紅髮現周圍的人有些怪異,但是她懶得理會,而是看著華服男子道:「我不是龍門的人,難道你是啊?今日,你必須給我道歉。」
「那道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華服男子語氣不屑,心中卻是有些忐忑。龍門子弟素來低調行事,此人行徑和龍門規矩不符,莫不是假的?
「我最是看不慣你這種趾高氣揚的人。」
公孫紅出手了,右手化作了劍指,凝聚了體內的元氣,右手化劍,刺向華服男子。
「狂妄。」
華服男子冷哼了一聲,同樣右手化作劍指迎敵。
兩人的劍指撞擊,居然產生了金屬交擊的火光,刺耳的響聲從他們之間傳出。
「可以力敵張狂的劍訣,看來她真的可能來自龍門。」
「是啊,誰人不知奕劍宗的劍道乃大唐翹楚。」
「……」
在眾人議論紛紛之中,公孫紅破開了張狂的劍指,然後猛力一揮之下割斷了張狂的袖子。
「劍氣?」張狂吃驚道。
固本,培元乃修行的基礎境界,只有達到了不惑境界,體內的元氣方能化作劍氣。張狂而今是固本後期境界,他清晰地感受到對面這個紅衣少女也是固本後期境界。
她怎麼可以發揮出劍氣來?
李義山一直靜靜地看著,當他看到公孫紅凝聚出來的劍氣之後,臉上露出來玩味的笑意。
劍靈體,無愧於千年難得的奇才!天生便可化作元氣變成劍氣。如此說來,同等境界,幾乎無敵手。除非對方有特殊的手段。
龍門弟子入世修行,這個消息很快進入了長安城所有權重的掌權者耳朵里。
皇宮,上書房。
聖上看著案桌之上的紙條,沉吟道:「算算時間,也是龍門弟子入世修行的時候了。不過龍門歷代弟子都是隱匿行事。今日為何如此招搖?」
太監總管高力道:「聖上,莫不是龍門有什麼隱匿的目的?」
「無論什麼目的,我們要拉攏此人。」聖上道。
長安,昇平公主府邸。
昇平公主聽完了屬下的稟告,道:「吩咐下去,無論如何也要和此人結交。要坐上皇位,龍門的力量勝過一切。」
奕劍宗,大道殿。
時常閉關修行的宗主張劍一出關了。
「確定她就是龍門的弟子嗎?」張劍一沉聲道。
「張狂一招便落敗。同等境界對敵,有如此能耐的,放眼望去,也只有龍門子弟了。」一位老者道。
張劍一道:「吩咐下去,因為這個矛盾,不斷和那個人糾纏下去,要徹底,手段不計較。」
「若是鬧得兩派大戰呢?」老者問道。
「那是最好不過了。我倒是要看看當年李太白和那個女人一戰之後,是真的死了還是假死了。龍門這道旗幟,我一定拿回來。那本來就屬於我們張家。」
「是,宗主,我知道怎麼做了。」
長安如海,表面安靜,實則涌動著諸多紛爭。因為龍門弟子入世,這些涌動要翻出水面了。
李義山帶著公孫紅在街道之上行走。
「公孫紅,你師父沒有和你說過我們出來不能報出身份的嗎?」
「沒有啊,可是為什麼呢?」
「恩……好吧,看來只能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了。」
華燈初上,李義山一臉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