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凱爾瑞丹
時間,沒有給凱爾瑞丹帶來多少變化,至少看上去是那樣。仍然是車水馬龍,仍然是人潮人海。一輛輛馬車駛進凱爾瑞丹的大門,帶來財富與繁榮。
不過與朗姆·法爾斯特時期相比,還是有很多不同。最為明顯的區別,便是鎮子大門口不僅僅有法爾斯特的旗幟被掛在上面,還多了一副「長槍騎士」的旗幟,那正是屬於伊芙露娜騎士團的旗幟,象徵了這裡同時是騎士團駐地。
「等等,你們是哪來的?我以前沒見過你們。」一個看上去就不正經的老衛兵攔住了一隊帶著異國氣息的商隊。「我們是從庫吉特來的,每年都會來一次的,沒什麼可疑之處吧。」最前面的車上跳下一個看上去是僕人的人,同他說道。「嗯……」那老衛兵眯著眼睛,上下打量著他,從造型上看,是個南人,而非庫吉特人。「可不可疑,你說了不算!」衛兵粗魯的說道。「我覺得你們不僅非常可疑,還極有可能圖謀不軌。」衛兵顯得很是不講理,那僕人則一臉堆笑的靠過來,悄悄地朝他遞了一袋第納爾。「我們都是生意人,沒必要這麼苛責吧。」那老衛兵不屑地哼了一聲。「少來這套,要麼把你們的貨物都亮出來,要麼我就得把你們通通逮捕!」
讓那僕人有些不知道如何應對,他為難的看向後面的馬車,他的主人卻沒有什麼反應,似乎不是很在意門前發生的這些事。「怎麼?還想反抗不成?」衛兵一瞪眼,用自己手中的長戟指著僕人,嚇得他連連後退。
「請手下留情,吉諾。」就在他們僵持不下的時候,一個聲音及時阻止了吉諾進一步為難這南人商隊。「他們都是我的老友,我可以為他們作擔保。」來者正是兩年前犯下過綁票罪的商人法蘭西斯,他手上仍然戴滿了戒指,無時不刻都在彰顯著他的富裕。
吉諾一看是法蘭西斯的朋友,才悶悶不樂地讓開了道。「我要還是長官,准得揪出你們的把柄來不可!」他在心裡憤憤不平到,如今,他也只是一個守城衛兵而已,看到後面的商隊都亮著熟悉的徽記,他便命令另一位士兵打起精神,自己則靠著城牆睡著了。就在他睡著之後,城樓旁一個表演雜耍的小丑,悄悄地收起道具,不知道去了哪裡。
「恭候您大駕多時了,額,『夏』先生。」法蘭西斯被邀請進馬車內部,南人的馬車都有著一股奇特的清香,讓人精神抖擻。「很高心見到你,法蘭西斯先生,不介意的話,稱呼我為桑莫就好,我們的語言對你們來說太困難了。」坐在他對面的,是一位黑髮黑眼,黃色肌膚的人,與斯瓦迪亞人相差很大,但和庫吉特人沒有太大的區別。桑莫抱住雙拳,舉起來晃了幾下,似乎是他們的禮節。這溫文儒雅的氣質,舉止間的得體大方,和崇尚武力的庫吉特人截然不同。
「當然,桑莫先生,不得不承認,我確實念不好那個詞。」法蘭西斯掛著商人式的笑容,跟桑莫愉快地交談著。「這次只有桑莫先生一人到來嗎?你的父親沒來嗎?」法蘭西斯不經意間問道。
「是的,家父身體不適,這次只有我來。」桑莫看上去已經三十齣頭,他的父親應該也已經年事不低。「這是不是失了禮數?領主大人會怪罪嗎?」桑莫似乎有些擔心,這是他第一次被委任辦理這麼重大的事情,免不了有些小心謹慎。
「呵呵,不會的,你大可放心,等你們安頓好了,我就領你們去會見伯爵大人。」這幫南人和凱爾瑞丹一直有長期的貿易協定,這次凱爾瑞丹換了新的領主,他們此行便是來重新商定細節的。「只不過,我們之間的協定,也有些地方,已經……」法蘭西斯把話說一半,這是他跟南人學習的說話方式,似乎他們都喜歡這樣。
「請您放心,法蘭西斯先生,這也是我此行的目的之一。」桑莫恭敬地說道,他們自從跟這個大商人合作后,收入比以前高了不少,若是辦砸了,他也不好交代。他與法蘭西斯似乎無意的提了提這些話后,便又重新變成了家常聊天,似乎只是兩個朋友在交流而已。
另一邊,在一家破舊的酒吧里,一群雇傭軍,或者職業軍士正在把酒言歡,痛飲著那劣質的麥芽酒。一個穿著奇特的吟遊詩人正坐在桌子上,唱著他們從未聽過的曲調,為其增色不少。
一個小丑推門而入,沒有引起誰的注意,他走到吟遊詩人的身邊,在他耳邊低聲耳語了幾聲。
「一個南人商隊?唔,有意思。」詩人漫不經心的停下歌聲,露出那藏在寬大帽檐下的臉,它屬於一位名叫奧蘭多·拖拉拖奇的異邦詩人。「繼續看緊他,有什麼消息再來告訴我。」他遞給那小丑一把第納爾,後者點點頭,拿著錢退了出去。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奧蘭多無奈地收起魯特琴,收好自己的賞錢,趁著酒館里的人還沒注意到他,就離開了這裡。
不久后,他來到了領主大廳前,他左顧右盼,確定沒人注意到自己后,才從口袋中取出一枚胸針,別在自己的胸前。那之後,他便旁若無人的朝里走去,看著大門的是兩位看上去很年輕的孩子,他們見到奧蘭多后,沒有阻攔他,直接放他進去了。
「你們兩,都不檢查一下嗎?」奧蘭多無趣的把胸針收回去,覺得自己真是多此一舉。「萬一我是別人偽裝的呢?」
那兩人白了他一眼,站崗的時候不能閑聊,若是他們接了話,就得被懲罰。奧蘭多看他們不回話,笑笑不再理他們,徑直往裡走去。「站崗愉快,哈哈。」
「奧蘭多大人,亞瑟大人現在正在訓練場,你可以在那找到他。」得知了亞瑟的位置后,奧蘭多不禁有些腹誹。「就是不懂得放棄,唉。」奧蘭多將帽子脫下,往訓練場走去。
自從伊芙到來后,把這座原本就富有戰爭氣息的領主大廳加以強化,現在,無論從內部還是外部看來,都是一座小小的城堡了。奧蘭多丟幾塊第納爾給那些路過的磨坊工、挑糞工之類的下人,這也是他的一個小習慣,以便能及時獲得自己想要的情報。
「奧蘭多!」正在大廳內穿梭的奧蘭多,被一個急促的聲音叫住。「哦,謝天謝地,終於找到一個能聽得懂人話的人了!」奧蘭多暗道一聲倒霉,遇到了麻煩的人。
迎著奧蘭多的臉,衝來一個看上去長期被焦慮和緊張所困擾的禿頭學士。「你又見到領主大人嗎?我還以為她還在賴床,結果發現房間里早就沒人了!」他緊緊拽住奧蘭多,有種得不到答案就絕不放手的決心。
奧蘭多默不作聲的擺脫他的禁錮,然後彬彬有禮地說道:「額……,也許你該問問貝麗,或者芬涅爾姊妹。」然後則快步擺脫了學士的糾纏,以免被他那無盡的牢騷折磨。
「伯爵大人!你到底去哪了!」隔著好幾道牆,奧蘭多也能聽清學士那撕心裂肺的嘶吼。「可憐。」奧蘭多不由得有幾分同情,希望他能儘快適應領主的任性,不然他覺得,有很大把握,學士會死於心臟病。
訓練場離領主大廳並不遠,以一家倒閉的競技場為基礎改造而成,現在是騎士團的專用訓練場所。
與預想中不同,今天的訓練場出乎意料的冷清,只有幾個侍從在進行賽馬遊戲。
那些侍從顯然都是一些新手,他們的騎術都很糟糕。其中一位顯然在用他們無法駕馭的速度進行比賽。奧蘭多甚至能看清那侍從臉上的驚恐和蒼白,顯然,事情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控制。
奧蘭多走到他們的必經之路上,朝他們伸出手。「伸手過來!孩子!」不得不說事情已經有些危險了,他可不想看到這些金貴的孩子就這麼摔死在訓練場上。侍從已經慌了神,看到了奧蘭多的身影后,沒有思考的時間,下意識地選擇了服從。
奧蘭多屏住呼吸,在他的手與侍從接觸的一瞬間,猛地將他從馬上拉下來。「啊!」侍從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癱倒在了奧蘭多的懷裡,他被嚇壞了。
「醒醒,夥計,你還沒死呢。」奧蘭多拍了拍他的臉蛋,他才睜開緊緊閉著的眼睛。「不是我的錯,奧蘭多先生,是林克要跟我比試的!我,我不想騎這麼快的。」
奧蘭多笑笑,沒有說話,他把侍從拉起來,拍拍他的肩。「嗯,這樣的話,我希望你下次能救自己,而不是靠我。」奧蘭多弄了弄他的頭髮。「爭強好勝可別搭上性命。」
救下了這冒失的侍從后,奧蘭多便往亞瑟的方向走出。「真奇怪,他竟然不在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