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刻骨銘心
朦朦朧朧中看見一個男人慢慢的走，慢慢的走出了門，然後轉過樓梯，亳不猶豫地，漸漸的消失在了我的視野里……
這個人怎麼這麼熟悉呢，這背影..
鄭小洋？他剛剛還牽著我的手呢怎麼現在他走了？他不是對我說過要我跟他走嗎，怎麼現在他扔下我獨自一人走了，他這是要去哪裡？
「鄭小洋，鄭小洋……」我從夢境里醒來，想叫住他卻怎麼也張不開嘴，嘴裡乾澀得就像枯萎的木頭，想起來，撐起的右手怎麼那麼痛。腿，腿怎麼邁不開來？我怎麼躺著？頭好痛，渾身都在痛，靈魂都像是要被撕裂開來……
我這是，怎麼了？
「素素姐，別動！」夢夢把我的手按住，又重新把我按回了床上。我想張口，動了動嘴卻依舊什麼也說不出來，我只能望著夢夢。
她怎麼，哭了？！
夢夢哭花了她的妝，臉上還有淚痕，有些已經幹了，眼晴里還有淚花，盈盈閃閃。白裙肩上的那朵花已經變了形，腰上的那朵花已經不見了。裙子上殘留著一些灰塵，臟髒的，皺皺的，裙子已經變了形，已經不那麼好看了……
等等，裙子上那紅色的斑斑點點是什麼？
血，那是血。
怎麼夢夢身上還有血？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頭好痛，腿也好痛，渾身都在痛……
「素素姐，餓嗎？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夢夢坐在我身邊，關切的問，我看著夢夢，再透過她看向周圍的一切。
雪白的一片，床是雪白的，被子是雪白的，牆也是雪白的，還有那燈，也是慘白慘白的，這裡，是……醫院？！
窗邊，安易在那裡站著，他的背後一片漆黑，他沒有說話，只是望著我，他的臉，怎麼看起來有些難過。
難過？他為什麼會難過？
「鄭小洋，鄭小洋，鄭小洋呢？」口裡乾澀得難受，好不容易才說出話來，抬起頭來，頭比喝醉酒時還沉重，又沉又痛，我是又生病了嗎？」
鄭小洋，他..」夢夢欲言又止，看著我的樣子便又落下了淚來，還沒有來得及安慰她安易便走了過來，站在床邊嘆了口氣，想了想，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說:「夢夢，還是我來說吧。」
「憐生哥哥..」夢夢望著安易，安易拉了拉她的手對她說:「夢夢乖，你去給她弄點吃的來，這事，我給她說比較好。」
「好……吧。」夢夢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安易，再轉臉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臉上。
「素素姐，我去給你弄點吃的。」還未等我回答她便離開了我的身邊，走到門口又定了定，回頭看了我一眼，才輕輕的關上門，出去了。
安易要告訴我什麼？是不是與鄭小洋有關？看他如此認真的樣子，一定與鄭小洋有關吧。
「楊曉素，鄭小洋，他……」
安易還未說我便打斷了他的話急急的問:「安易，不，顧憐生，鄭小洋去哪裡了？」
我的心裡居然是平靜的，是不是只是我剛剛做了個美夢，現在夢醒了，還是鄭小洋真的跟我告白過，現在他只是有事出去了而已。
「楊曉素，我是安易，也叫顧憐生，你怎麼稱呼我都無所謂，只是……」顧憐生沒有說話，低下了頭，不忍心一樣，我抓著他的手把他拉到床邊，他坐了下來，我很平靜，只有自己才了解自己這樣平靜的背後到底意味著什麼..
「只是什麼？顧憐生你告訴我！」是想知道，還是不想知道？此刻我的心裡很矛盾。
我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是什麼呢？說不上來，只是覺得面前的這個男人可能會給我一個解釋。我的感覺一直很准。
我看著顧憐生的臉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平靜，平靜，再平靜……
「楊曉素，有些事你早點知道你才能早點解脫，其實那天在未滿樓我就想告訴你了……」
告訴我什麼？看他的樣子我便確定他即將要說的話與鄭小洋有關了，也可能是我和鄭小洋的事。
想到這裡我心裡便慌慌的，看安易欲言又止的樣子，我想問些什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只是靜靜的看著他，連呼吸都輕輕的。
他怎麼叫安易現在又叫顧憐生了，現在我沒有多餘的心來思考這個問題了。
「鄭小洋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安易看著我的臉，我怎麼又在他眼睛里看到了憂傷，他的眼晴怎麼也有點紅紅的，是沒有睡好嗎？
聽他這麼說我便扯開唇笑了，雖然我的臉現在綳得緊緊的但我確定我是笑了。
鄭小洋明明給我說過讓我和他走，那麼真實，那麼美，怎麼可能是我在做夢呢？又怎麼可能他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呢？！
顧憐生說的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為了逗我開心也不用這樣說吧！等等..夢夢離開時那認真的欲言又止的模樣，還有顧憐生此刻也是一種凝重的神情。難道..顧憐生說的都是真的？？
我突然間就笑不出來了，心裡似有無數把細長冰冷的尖刀刺過，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難道鄭小洋說喜歡我僅僅是我的幻覺？
「顧憐生，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你明明叫安易，你現在又叫顧憐生，我不相信你說的話了，呵呵……」努力的想笑笑，還未等自己擺好一個笑臉眼淚就大滴大滴的落了下來。
我仰著頭，望著顧憐生，眼晴都不敢眨一下。
這一切怎麼會是真的？騙自己，努力的在心裡說服自己怎麼眼淚還是不停的流下來呢？！
一滴，兩滴，三滴..
努力剋制自己沒有哭出聲來，咬著自己的嘴唇。
痛，再咬，還是痛，繼續咬，更痛..
這一切比剛剛和鄭小洋在一起的時候還疼痛，難道，鄭小洋沒有說過喜歡我讓我欣喜若狂的話，鄭小洋沒有在我身邊出現過？
可是，剛剛我記得他明明是從這裡走出去的啊，難道，是我看錯了？不可能啊，鄭小洋的樣子在我的夢裡出現了千百回，我和鄭小洋那少得可憐的交集我一次又一次的夢見，鄭小洋的樣子，刻骨銘心，我怎麼可能會看錯！！
不會，肯定不會！！
「素素，你接受現實，好不好？」顧憐生搖著我的肩膀，而我，卻在眼淚中又一次笑了，「顧憐生剛剛鄭小洋來過？對不對。這就說明他心裡有我的。一定是這樣的，顧憐生我不允許你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
偏著頭，看著顧憐生，他蹙著眉，還是那樣憂傷的樣子。
半響，他才動了動嘴，說:「鄭小洋是剛剛在這兒，但是他說過他並不喜歡你，並且，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
顧憐生把雙手放在我的耳邊，把我的頭扳正，讓我的眼晴看著他的眼睛，才認真的說:「楊曉素，你相信我，好不好！！是我和夢夢把他請到這裡來的。」
疑惑，心裡很疑惑。
「不，我不相信，顧憐生我要去找他！我要他親口對我說，你說的我不相信，全都不會相信！！」翻身，想要出去，腿怎麼動不了了呢？
還很痛，我咬咬牙，右手用盡全力撐著自己的身體，試了兩次終於快坐直起來了，可是這惱人的針頭擋住我了！！
左手伸過去，用力的扯掉了針頭，「不行，我一定要去找鄭小洋，找他問清楚，不然我是不會死心的，顧憐生，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你是騙我的，對不對？？」
右手針拔掉的那裡很疼，是真的很疼！！
我是一個特別怕疼的女人，但現在手上的疼，腿上的疼怎麼會比得上我心裡的疼呢？！我不相信，我一定要去找鄭小洋問清楚。用力一撐，腿很痛，痛得都沒有感覺了，那都沒有關係，我一定要見到鄭小洋！！
努力撐著想要下去卻被顧憐生攔著，我恨恨的看著他，他憑什麼要攔著我去見鄭小洋，他又有什麼資格？！
「楊曉素，你現在好好看看你現在是個什麼樣子，你不心疼自己，我……我們還心疼你哪，你有為我們考慮過嗎？我們同學一場好歹也算是朋友，但是夢夢呢，她把你當親姐姐對待，你知道她有多傷心嗎？你先認真看看你現在的這個樣子吧……」
顧憐生說著一把掀開了我的被子……
窗外，不過還是一個凄冷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