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追蹤公主平娜
白祈忽而眼神一凜，背在身後的巨劍隨著白光一閃，瞬間將樹榦之上盤附著的一條竹葉青削成幾截。
「好快！」
尤莉卡看了一下地上的毒蛇，不由咽了口口水，既是為了自己剛剛的命懸一線而後怕，也是為白祈那完全無法反應過來的一劍而驚駭。
「這種速度，難道主人已經達到劍聖的境界了嗎？」
尤莉卡不由反問。
「劍聖什麼的，我也沒見過，所以不清楚，不過這一年來劍術確實有所精進就是了。
好了，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這裡畢竟是紫影山脈內部，會致人死地的可不止是敵人，還有森林之中生長著的各種危險生物，提高警惕，繼續前進。
我不希望還沒見到敵人就有人折損在森林裡，不然小心回去了不給你們家發撫恤金啊！」
「是！」
在場眾人高聲回應，雖然臉上各自帶著笑意，但神經也是一下子緊繃了起來。領主大人說得對，要是連人都沒見到就死了，那就太丟人了！
「尤莉卡，繼續帶路，我們走！」
一路狂奔，跟著記號前進時，也時不時有回頭的時候。
顯然公主一行確實相當狼狽，否則逃亡路線不會如此凌亂，簡直就像是四處爬竄的螞蟻一樣，毫無規律可言。
天色又漸漸暗了下來，白祈見狀停下腳步，皺著眉向尤莉卡詢問道：
「尤莉卡，照你的判斷，我們離公主所在還有多遠。」
尤莉卡低頭，沉思片刻道：
「上一個記號按新鮮程度判斷，應該不足一日，根據我們情報公主殿下一行在森林中是徒步前進的，加上在和追殺方交鋒和隱蔽上花費的時間，她們能走的距離實在有限。
照屬下的推斷，以我們現在的速度，不出意外的話，最多到半夜時分，我們就能追上她們。」
白祈看了看天邊的落日，嘆了口氣，下令道：
「那我們繼續前進，不作休息了。在天黑之前繼續騎馬，直到失去最後一點光線為止，再棄馬前進。」
「棄馬？」
尤莉卡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在地形複雜的山林中，沒有視線，騎馬高速前進的話確實太過危險了，一個不小心就可能墜落山崖什麼的。
「還是主人深思熟慮。」
「深思熟慮？」
白祈哈哈一笑：「不過是習慣性地多想了幾步而已。你們這些專業人士有你們專業的技巧，而我們這些舒服坐在辦公室里的人，就負責走一步，想十步，如此而已。」
再度前進了幾公里，當最後一點落日餘暉消失，白祈率先下馬，放任馬匹消失在叢林中，至於它們會不會再回軍隊那邊，就只能看馴馬士兵馴馬的本事到不到位了。
所幸一行人全部身手敏捷，加上穿著嚴嚴實實的盔甲或衣服，尋常小昆蟲根本沾不到身上，沒有顧忌之下，疾行起來的速度也未必比馬匹慢多少。
月過半邊天，奔跑在前的白祈忽而停下腳步，只見前方几名黑衣人從黑暗中竄出，在白祈身前跪立。
「屬下參見主人。」
幾人齊聲低喊，壓抑的聲音表明他們離追蹤的對象怕是不遠了。
「前面是什麼情況？」
白祈同樣壓低聲音問道。
幾名黑衣人各自對視一番，隨後一人上前：「回稟主人，約於一個時辰前，共有四批來自不同勢力的追殺者在此合併，經過短暫的交手后，似乎是達成了協議，共同圍殺平娜公主一行。
雙方現在正在前方不遠處交戰，平娜公主一行且擋且逃，按照之前的經驗推算，現在交戰地點離我們應該大約有四五公里的距離。」
「五公里嗎？小的們，準備戰鬥！至於你們，繼續暗中觀戰，如果有漏網之魚，你們負責讓他們消失。」
「是！」黑衣人齊聲回應，再度隱匿到陰影中去。
前方，一處空曠的小丘陵上，近百人的追殺者手持利刃，重重包圍成一個小圈。
包圍圈內，寥寥十數人傷痕纍纍的女騎士們同樣形成一個更小的小圈子，與追殺者們互相對峙，儘管處於絕對的劣勢，卻不肯露出絲毫退縮害怕之意。
而在女騎士的守護圈中，酒紅色長發和瞳孔，身著淡粉色軟甲的少女神色凝重地看著眼前的死局，不甘地咬緊嘴唇。
「可惡，難道真的要終結在這裡了嗎？」
平娜很不甘心，但似乎已經無路可走，掙扎了這麼久，終究是逃不過去啊。
騎士們銳利的目光掃視全場，試圖找到一個適合突圍的方向，奈何四面八方的追殺者根本不打算給她們機會，層層包圍根本毫無空隙可言。
「該死。」
手持長劍的女騎士一聲怒喝，身上舊傷新傷全部都在流血，但只要還有一息尚存，她就不可能放任這些殺手靠近自己的主君。
殺手們開始靠近，女騎士慨然說道：
「姐妹們，身為騎士，不能保護好效忠的主君已是有違忠義之道，但至少，在血未流盡之前，要為公主殿下殺出一條生路。聽我號令，正面突圍！」
女騎士選擇了最不妙，卻也是唯一的道路——用自己的生命，為她的主人開啟一線生機。
「莉莉安娜不要！」
平娜伸手想挽回，卻看到女騎士堅定決然的側臉。
「公主殿下，如果前方註定是冥府，至少讓莉莉安娜先行一步，為您開路吧！」
「莉莉安娜.……」
平娜沒有流淚，她的淚水這些天已經流幹了，她拔出佩劍。
「莉莉安娜，活下去，至少不要比我先死，這是命令。」
「啊，在下領命，公主殿下！」
「殺！」
「殺！」
殺聲再起，不過片刻，刀劍聲和慘叫聲同時響起。
騎士們意在突圍，卻不防亡命殺手們不計代價的進攻，她們只能勉強維持陣形，儘管艱難萬分，依然沒人後退一步。
絕不能倒下，因為她們已是主君最後一道防線，一旦潰散，曾經一切的努力和堅持便都將灰飛煙滅。
但人力終究有限，很快，第一個騎士倒下，儘管拖著兩個殺手一同倒下，卻改變不了絕望的局勢。
然後，第二個騎士倒下，原本就岌岌可危的防線全面崩潰，一個殺手穿過騎士們拚命維持的守護線，一刀刺向平娜胸膛。
豈料平娜公主絲毫沒有慌亂，順手一個格擋，在殺手新力未出之際，將匕首往外一推，直接插入殺手喉嚨，了結了他的性命。
「不要太小看我，我可是鮮花的平娜啊！」
平娜一步上前，頂住騎士的空缺，揮刀順勢又斬殺了一個乘隙殺過來的殺手，那身手和氣勢絲毫不弱於這些技藝純熟的騎士們。
重新維持突圍陣形的想法固然是好的，但壞就壞在殺手們的目標就是平娜本人，在平娜走出防線的那一刻，最近的殺手們不約而同地將利刃對準了她。
平娜瞳孔一縮，勉力攔下幾次刺殺，卻冷不防被一刀斬在手腕上，失去力氣，長刀頓時脫手。
下一秒，一隻匕首在平娜的瞳孔中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