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壯烈一戰
「吟！」
誓約勝利之劍發出了悅耳的輕吟聲，似乎也為這燦爛的一戰而雀躍不已。
劍光掌勁來往，妙招無窮，對戰雙方一者悍勇無畏劍出如光，一者淵渟岳峙不動如山，身影交錯之間，竟是互不相讓，分庭抗禮。
「鏘！」
掌背與劍鋒相撞，發出一聲脆響，鄧九五已經忘了有多少年他不曾用兩掌與人近身交戰了，是幾百年，還是幾千年？
長久的歲月以來，能在他金銀雙掌下逃命的人也是屈指可數，更別說讓他親自出手了。
在神州，他是威名赫赫的絕世凶人，除了同在巔峰的三兩個對手以外再無敵手，卻不曾料想能在瀛洲遇到一個如此強者。
可惜了，他不是生於神州，否則，當浮三大白啊！
劍氣縱橫，看似瑰麗，實則稍一不慎便是身首異處。
鄧九五面對連綿攻勢，拳、掌、指、爪、劈，奇招妙式層出不窮，收撥運化，滴水不漏，竟是將犬夜叉的劍壓盡卸於地面，足下大地震動不已，陷落三丈，但鄧九五毫髮未損。
「嘭！」
最後一劍斬下，犬夜叉幾套劍路已經盡展，劍勢已盡，鄧九五雙掌抵劍，被劍壓壓得不得不微微屈膝卸去勁氣，然後抬頭。
「劍招不差，但，也只是不差而已，該換我了吧？」
鄧九五如此說道，犬夜叉眼前忽現一片金銀光芒。
鄧九五掌出連環，防不勝防，一掌掌擊破空氣，發出令人心驚的音爆聲。
犬夜叉劍出如風，企圖一一卸開掌勁，終究是被佔了先機，被一掌打在胸前。
「轟！」
犬夜叉被擊飛百步，落地霎那，胸膛衣襟已然化作黃金，向身體四周蔓延。
「天資不差，若你早生千年，或許當真可與我一戰，可惜了！」
鄧九五負手而立，對自己的金銀雙絕掌信心十足。
「太過自信可不好，鄧九五！」犬夜叉不曾露出絕望。
聖光是兼容性極強的力量，鄧九五掌勁雖然詭異，但經過四十多年的嘗試，最終還是讓犬夜叉模擬出了相似的力量，雖然只是第一次真正使用，但犬夜叉覺得他可以破除這身金封！
金色在身體蔓延，眼見犬夜叉就要命喪當場了，他卻自顧自地閉上了眼睛，一點金色光芒自胸口綻放。
然後，在完全金封的霎那，蔓延的金色戛然而止，然後從四肢開始恢復，最後金封從胸口處完全消失，金銀雙絕掌，被犬夜叉破解了。
鄧九五瞪大了眼睛，看向犬夜叉的目光里是滿滿的不可思議。
「怎麼可能？」
「為何不能？沒有趁著我被金封的霎那殺掉我，是你犯的最大的錯誤，鄧九五！」
犬夜叉單足一頓，飛身空中。
「一劍化三千，金銀封絕斬！」
天空之中，千千萬萬道金色劍氣，如暴雨傾盆，墜落人間。
「砰！砰！砰！」
劍雨落下，鄧九五不慌不忙，一掌撥開來到身前的劍氣，卻是臉色一變，在他眼中，金色劍氣落到地面，居然散作了漫天金粉。
「這劍氣，是金銀雙絕掌？」鄧九五滿臉的不可置信。
「錯了，不是金銀雙絕掌，是金銀封絕斬！為這一招，我準備是四十年，就在剛剛，你把最後一根稻草給我搭上了，我終於完成了這一式，我該謝謝你，出手金銀鄧王爺！」
犬夜叉如此說道，漫天劍氣紛紛落下，瑰麗的太陽花田頓時成了金色的海洋。
與自己的掌勁同出一源的劍氣，鄧九五不敢大意，身影猶如鬼魅，以不可思議的角度一一避開劍氣。
劍雨落完，不待鄧九五鬆口氣，天際之上犬夜叉一劍斬落。
「轟！」
紅塵震蕩，掌勁與劍氣，猶如龍捲掃蕩，天地哀鳴，一片慘淡。
鄧九五猝然受挫，體內真氣一時不接，一絲鮮血從嘴角留下。
以雄厚無比的真氣碾壓對手，向來是鄧九五最喜歡做的事情，而如今，被碾壓的人居然變成了他自己。
鄧九五登時一怒，不顧身體的不適，帶著雄渾真氣的一掌印在犬夜叉肩頭。
「嘭！」
犬夜叉後退百步，金色光芒一閃，肩上的金封隨之破解，但他的左肩卻已經不由自主地跨下，居然被鄧九五一招廢掉一臂。
如果是平常，這種傷勢犬夜叉只需幾個呼吸就能復原，但高手對決，鄧九五會給犬夜叉這種機會嗎？
「砰！」
顯然不可能！
犬夜叉剛剛立身，鄧九五已經來到身前，連環掌印，摧山碎海，如狂風暴雨而來。
犬夜叉用一手握劍，劍氣縱橫，對戰以來首度以完全的防守姿態面對，不敢說滴水不漏，但至少也是沒有露出可乘之機。
他固然少了一臂，但強行催動真氣的鄧九五也不會好受到哪裡去，這一戰打到現在，已經誰也阻止不了了。
鄧九五掌式發完，在回氣的一瞬之間，犬夜叉劍如流星，直刺鄧九五眉心。
鄧九五一偏頭，劍刃劃過臉頰，留下一道淋漓的傷口，而他的雙掌，也順勢落在犬夜叉身上。
「噗！」
鮮血噴涌，犬夜叉卻是不管不顧，劍刃繼續落下，生生在鄧九五胸前開了道大口子。
雙方各退三步，氣喘吁吁。
鮮血散落地面，犬夜叉長劍駐地，左肩一動，移位的骨頭頓時復原。
鄧九五雙掌虛放在丹田，滯礙的真氣再度如百川匯海，洶湧不絕。
「再來！」
兩人齊聲高喝，再度戰作一團。
日落月升，月落日起，這一戰便是一天一夜，誰也不肯退讓半分，誰也不願低頭服輸。
轟鳴聲接連不斷，如果有人從遠處觀望，除了破碎的大地以及一紅一白兩道光芒外，是根本看不到其他的。
戰局打到現在，對戰雙方眼中除了彼此，已經再也看不到其他。
兩人心頭只有唯一一個信念：「打敗他！」
「轟！」
再一次的交鋒，驚爆之後，現場陷入了寂靜。
當塵埃散盡，只見兩個狼狽的人影，對立僵持，鄧九五一掌印在犬夜叉胸前，一掌拍在犬夜叉額頭，俱是摧入肉身，鮮血噴涌。
而犬夜叉，誓約勝利之劍向前，竟是直直穿透鄧九五胸膛，犀利的劍鋒，鮮血滴濺。
兩敗俱傷。
但強者的目光不曾露出怯懦。
「半妖，今日你若能逃過老夫的金銀掌，我便信你不曾在老夫的底盤殺人。」
「咳咳…噗！」
犬夜叉吐出一口鮮血，夾雜著不知道是什麼內臟碎片的肉末，淡淡地說道：
「誰勝誰負尚未定論，還指不定是誰放過誰呢，鄧九五！」
「好氣魄，你還能戰否？」
「鬥志無窮，敗你足矣！」
「那就再來！」
劍光劃破青空，金掌擊破狂風，兩人一身鮮血，高昂的戰意卻是不曾衰減半分，連清風，也不敢在這意志下造次，無聲經過的霎那，帶走了濃厚的血腥之味。
不知經歷了多少次來回，也不知以肉身擋下了多少次摧山裂石的掌勁，犬夜叉只知道，疼痛忍多了，居然會變成麻木，傷勢受多了，居然會漸漸習慣。
麻木的軀體，卻以凝結無盡劍意的劍鋒起舞著，意志未歇，劍刃便不會變鈍。
另一側的鄧九五，又何嘗不是同樣的狀態？雖然內力已然萎靡，但鋪天蓋地的掌印，根本沒有一掌是威力稍減的。
高手對決，雖是兇險萬分，卻也同樣是可遇不可求的機遇，雙方在這場對決中，各自印證了自身長久歲月的潛修所得，一身修為，再上層樓。
越是對決，越是一股惺惺相惜之意油然而生。
雖是相惜，但來往的招式，不曾有絲毫留情，因為全力以赴，才是對對方最大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