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自帶幹糧的五日元
我叫林千軍。是解放軍總參二局的一名小參謀,目前抽調到國家的一個極端機密的工作小組裏工作。
從我拆開那封藏著未來秘密號稱是寫給祖國的信開始,專案小組的幾次大的行動我都參加了,但是“土星行動”卻無法參與,因為我已經永遠無法出國執行任務了。
雖然我隻是一個小小的參謀,不帶長的那種,但是在組裏也沒有幾個人比我知道的機密更多。和陳觀水、柳子越、譚燎原那些已經獨當一麵的資深情報安保工作骨幹相比,我隻是一名閱曆平凡的年輕人。我之所以在組裏還能為國家作出一點貢獻,一方麵是因為幸運,更多虧了我的同事們,他們才是真正的情報戰線功勳卓著的英雄。
我對“土星行動”的興趣由來已久,隻是因為情報保密工作的法則,不該說的機密,絕對不說;不該問的機密,絕對不問;不該看的機密,絕對不看……所以隻是恪守著自己分內的工作責任,並沒有去多打聽,雖然我對這次大規模的跨國行動充滿著求知和剖析的欲望。
不過現在我有了機會滿足一下自己對“土星行動”的好奇感了,因為我的職責是拆信,但是現在我剛才看過的“零號機”並不完整,甚至少了非常關鍵的線索,就是信封,那麽組長總要給我一個說法,因為我並不是僅僅代表自己,我代表著.……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自己除了部隊以外究竟還有沒有代表著別的什麽行業,譬如說在正在深入開展的改革開放中正在陣痛和忍耐的軍工行業之類的。
反正李晨風組長並不能輕視我的意見,把我納入了三人小組中,就是很典型的證明。
於是我就有道理和義務去掌握行動的情況,何況這還是我們軍情線負責的案子,通過李晨風的描述,後來我又有機會向肖雨晨、王艾達核實了部分情況,甚至和真正前程遠大的錢秘書有過一次氣氛友好的交談,於是我一塊一塊地將“土星行動”的拚圖拚齊,得以一窺全貌。
誰也很難想到,惹得一向低調蟄伏,不顯山露水的我國情報機構會跨國雷霆一擊,把幾個大國折騰得不輕,甚至影響到東亞外交和格局的事件起因的大事件,是一個叫井田小五郎的小人物惹出來的禍。
這個人是東瀛一戶傳統農民家的次子,戰前跟隨家裏到東北參加了殖民機構——開拓團,後來又在偽滿洲國裏當上了警察,幹淨了壞事,手上沾滿了無辜群眾和抗日誌士的鮮血。蘇軍入關後,他趕忙把自己的家人拋在腦後跟著隊伍跑過了鴨綠江,最後輾轉回了東瀛,繼續做自己的老本行,當了一名小警察。
1972年,他跟著中日世代友好交流團回到東北尋親,他的家人大多都在戰爭中已經去世了,隻有一個妹妹被人收留並幸運地活了下來,最後嫁給了一個工人,並養育了子女,過著安定和諧的生活。
最後井田把妹妹的一對女兒帶回了東瀛,並正式確立了收養關係,也就是夜瞳霜、夜萌娘姊妹倆,供她倆讀書、長大,最後成人,找到工作。但這個井田小五郎並不是良心發現,他根本就不是什麽好人。據肖雨晨說,在井田的小別墅裏,他們翻出了許多不可描述的物品、書籍、圖畫和照片,甚至還找到了一個地下室,從地下室現場的擺設和器物來看,簡直是不忍直視,讓他們對資產階級腐化墮落思想和行為有了嶄新的認識,心中充滿了批判和憤怒。
井田在當警察的時候,因為鬧出了逼迫女嫌疑人X獻身的醜聞,最後被踢出警察隊伍,這在東瀛人的職業文化中簡直是無法翻身的事情。但井田靠著自己的頭腦和在警界的人脈,居然開了一家私人偵探事務所,從事著抓別人的醜聞和出軌證據來敲詐勒索當事人的勾當,居然還混得很不錯,很是賺了一些錢,業餘時間他喜歡寫一些三流的推理小說,但因為文筆太差從來都得不到發表。
如此這般他過著淫穢而富足的小日子也就罷了,他卻是個無比貪婪不願意滿足的家夥,八十年代初,他開始搞金融投機,打探內部消息進行炒股,開始也賺了不少錢,最後連褲子都虧了,隻好跑去找東瀛的黑社會也就是雅庫紮去借高利貸企圖翻身,但他這一次就沒那麽幸運了,不但身沒翻過來,反而越欠越多,被黑社會追著逼債,最後到了已經無法在東瀛容身的地步。
這時候我們的國門已經打開,東瀛的企業看到商機紛紛湧入,井田小五郎仗著自己也算是個小小的“中國通”,利用最後的關係和一點點錢找了一份出國的工作,帶著自己的養女夜瞳霜跑到了京城工作並住了下來。
這時候就要先講一下我們和東瀛在情報戰線上的事情了。
曆史上東瀛就是一個情報國家,從明治時代起,東瀛對我們這位強大的鄰居的情報刺探就一直沒有停止過,到清末就已經組成了一個遍布全國各大中城市的情報網,為日後發動侵華戰爭做好了充足的準備。至少到解放後的一段時間,他們的軍事地圖都要比我們自己做的要精確,抗戰中,鬼子的部隊甚至可以憑借間諜在牆上貼的仁丹廣告來掌握當地的布防情況,這樣技不如人的例子實在是太多了。
在我們學校的情報史這一課上,不管是學什麽專業總是要學一些以史為鑒的東西,東瀛對我們發動大規模的情報戰至少有三次高峰,一次是清朝的洋務運動,一次是30年代民國時GMD的整軍運動,還有一次是60年代我們在發展核武器的時候,至少在前兩次情報戰中,我們這邊是輸了,可以說是輸得很慘,但是第三次我們守住了情報,斬斷了他們伸過來的黑手,總算是揚了眉、吐了氣。
別看KGB、CIA這些家大業大、臭名昭彰的情報機構橫行全球,但是在我們國家這一塊的情報戰這條隱蔽的戰線上對我們的現實威脅,目前他們還不一定能排的上前三,因為曆史的、文化的、人種上的等等各方麵的原因,東瀛、寶島和東方之珠這三個國家和地區,才是對我們滲透得最深、掌握得最多、破壞得也最多的大宿敵,當然我們破獲和抓捕的這三個方麵的間諜網也最多。所以我們始終對東瀛提高著警惕,任何時候都不可掉以輕心,但是其實真的做得還不夠。
80年代以前我們雖然口號是喊以鬥爭為綱,那些年也是特務帽子一頓亂扣,隻要是被扣上特務帽子的都幾乎沒有好結果,但實際很大一部分還是為了內部的鬥爭而加上的罪名。就算是抓到真正的間諜,被曝光出來的大多也是GMD特務或者美利堅的偵察機,而抓到東瀛間諜和特務,報道得很少,這也和當時我們積極地和東瀛發展對外關係有關,這樣也讓人們逐漸放鬆了對東瀛小鬼子的警惕性,但是東瀛對我們的刺探和滲透始終沒有停止過,導致國家蒙受到了一定的損失。
主席教導我們說過:“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東瀛研究我們、針對我們的心思蓄謀已久、無孔不入,就從來沒有消停過。我在學校裏的時候就聽過這樣一個故事:
60年代的時候,鬼子的情報分析員就曾經靠著從《中國畫報》上的一張王鐵人的照片,解開了我們當時的爭氣油田——大慶油田的秘密。說是從衣服的厚度,就推測出了油田位置;從王鐵人所握手柄的架式,就推斷出了油井的直徑;從王鐵人所站的鑽井與背後油田間的距離和井架密度,就推斷出了油田的儲量和產量。最後,東瀛人綜合這些情報搶先一步抓住了商機,成功中標了大慶油田開采項目。這些話被傳得神乎其神的,很是迷惑了一些群眾,認為小鬼子怎麽這麽牛。
事情是有這麽一個事情,結果也是大家知道的那樣的結果,但是實際上哪有這麽玄乎,更不是什麽神話,這樣的故事估計是什麽三流的小文人為地攤文學寫稿編造出來的。難道東瀛坐在屋子裏拿張畫報、照片就把我們的情況都算到了,那他們那些被我們打了靶的或者現在還關在監獄裏麵啃饅頭的外派特工都是送過來看熱鬧逛廟會的?
就是有一幫子不怕死的家夥,在我們國家最是銅牆鐵壁、固若金湯的時候,他們千方百計混到鐵路沿線數油罐車,喬裝打扮作死地往油田產區裏竄,抱著台照相機到處拍“風景照”,把國內公開、半公開甚至內部發行的報刊雜誌成捆成捆地抱回去,這樣的家夥被我們抓到的就不少了。說來慚愧,最後東瀛人硬是靠著這樣“螞蟻搬家”、“聚沙成塔”的大數據分析和實地勘測的蛛絲馬跡,在我們國家把外國人都當成稀罕物嚴防死守的時候,把大慶油田的相關數據弄到了手,也算是給我們上了一課。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用現在開放的眼光來看,那些情報上的攻防也有很多都是帶著鮮明的時代特征,國門打開以後很多就算不上是什麽機密了。打開門做生意,賣方能提前根據買方需要做好準備,然後雙方能郎情妾意、幹柴烈火、一拍即合似乎也沒哪裏不對。但是時間再往前推,那就是看不見的刀光劍影,血流成河了。這一切的變化,隻是因為國情不一樣了。
說到井田小五郎,並不是什麽中野學校(陸軍通訊研究所)裏培養出來的東瀛對華特工精英。這個學校的畢業生會講上海話、粵語、閩南話,會唱《歌唱祖國》或者《打虎上山》,要學習柔道、劍道、忍術之類,有化裝包能扮演各種身份,他們帶著任務潛伏到我們這邊後,被我們情報部門、政法機關甚至人民群眾發現並擊斃或被關押的不少,但我們從來都不報,東瀛也從不承認這類事件,因為他們的真實身份早已經被注銷了的。
他甚至都不是東瀛情報機關的人,要做定性的話,用“蝴蝶”在信中提到的某種名詞來定義的話,可以說是更為貼切,那就是自帶幹糧操著內閣官房長官的心的五日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