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六章 血灑江天
寒秋谷巨大石碑前,是一片碧綠的湖,名叫翠蘿湖。
翠蘿湖波平如鏡,清澈澄明,映襯著四面的青山,是人間仙境一般的地方。
湖岸邊生長著一些野花雜草,綻放著米白色的花朵,點綴著這片寧靜的大地。然而這份獨有的寧靜,卻被一群不速之客,無情的打破。
這裡沒有橋,也沒有船,即便如此,那些聞風而來的江湖客也能夠想盡辦法渡過去。
湖面上飄著新紮成的木筏,平靜的湖面蕩漾開來陣陣漣漪。
木筏共計有三隻,長約一丈,寬約八尺,每隻木筏上都站了五個人,這十五人身著樣式統一的服飾。
青灰色的衣衫上面綉著海棠的圖案,都在左胸的位置,相當的醒目。
這十五人身上並無佩劍,甚至於更小的武器,微風吹動他們的衣袂,讓他們看起來反而有種儒雅的氣質。
這十五人自然配得上儒雅的說法,因為他們本就生得眉清目秀,雖然比不上梨園戲子那般俊朗,可比起那些面容兇悍,滿臉絡腮的江湖莽漢,更為賞心悅目許多。
對岸的廖化,雖說只有十四五歲的年紀,可是看著這樣一群人,仍不免有些嚮往之情。
「他們的衣服真好看,他們死了之後,我要把他們的衣服脫下來,換著穿,比我身上這補丁衣服強太多了。」
廖化掩飾不住神往之色,口中喃喃說道,站在他身邊的一名女子,約莫有十七八歲,樣子跟他一樣土裡土氣,卻不是之前馮牧見過的廖寧。
這名女子聽到廖化的話,猛然一跺腳,頓時拉下臉來,罵道:「好你個忘恩負義的傢伙,要不是我好心幫你縫補衣服上的破空。你現在屁股都露在外面,還敢編排我的不是?」
「啊?」廖化哭笑不得,赫然轉頭見身邊的女子正十分氣惱的盯著自己,當下連忙辯解道:「不是這樣的。芳姐你可不要當真,我只是隨口一說,他們那一身狗皮,哪能跟你一針一線的關懷相比呢?」
廖芳哼了一聲,道:「算你還有點良心。給我小心一點,他們可是要過來了。」
廖化全神戒備,仔細盯著湖面上的那十五人,說道:「儘管來吧,收拾這十五人,你我綽綽有餘。」
女子倒不像廖化這般自信,她知道自己與廖化被安排到西南方守衛,只因為這裡有天險和谷主事先布置好的機關,換句話說這裡是比較容易守的,也是為了照顧武功不濟的兩人。
木筏上的十五人。並未使用船櫓或是竹篙,而木筏卻在往前飄去。速度雖然不快,可絕非那細微的風能夠帶動。
他們竟是催動內力,在控制著木筏的移動。
速度不快,只因為他們不想因為冒失而闖入機關陷阱,這些人並非魯莽之輩,做什麼事情都很小心。三隻木筏互成犄角,緩慢的向對岸推移,一旦發生狀況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支援,先行的木筏一旦遭遇不測。余后的兩隻又能作出調整。
看著緩慢飄來的三隻木筏,廖化打了一個哈欠,沒有耐性的說道:「這些人什麼來頭,怎麼這麼膽小。照他們那個速度,估計我睡一覺起來,還能趕上與他們交手。」
他說著話,竟然真的一下子坐到了一堆草垛上,伸了一個懶腰,就閉上眼睛睡了。
廖芳無奈的搖了搖頭。一身補丁衣服的她看起來雖然土氣,可卻有種清水芙蓉的端莊氣質。
「這些人莫不就是他們口中提到的海棠山莊的人,行事作風當真是謹慎,卻未免太過拖泥帶水,既然是來送死,又何必浪費大家的時間?」
似乎是覺得對方的速度實在太慢,二十多丈的水路還未走到三分之一,廖芳也有些不耐煩了,竟然在另一堆草垛上坐了下去,用細草編起了雲雀。
與西南水路的平靜相比,東南水路簡直是一片修羅場。
東南水路更為狹窄,莫說沒有二十丈,便是七丈也沒有,這樣短的距離,輕功拔尖的高手只要隨便扔出去幾塊木板,在水面上幾個踩踏就能夠飛躍而過。
沒有寬闊的湖面阻隔對手,身後更是一馬平川的草地,想要守住這道關口,無異於增加了幾倍的難度。
負責守衛這裡的領頭人便是大塊頭廖安,他如同小山一般的身軀佇立在岸邊,身上已經有了多處明顯的刀傷。
「霸刀門的雜碎們,儘管一起來吧,來多少我殺多少。」
廖安聲如洪鐘的咆哮聲,震蕩開去,穿得很遠,他這樣不僅是要震懾對手,更是要讓同伴安心。
霸刀門參與行動的共計一百零三人,此時已有七十九人橫屍在水中,更有十多人受了重傷,雖然僥倖逃回了對岸,可是戰鬥力已經大打折扣。
血水染紅了湖水,好似盛夏最紅火的晚霞,有種凄婉悲傷的美。
「不行啊小安,你身上的鮮血若再不止住,就會陷入昏厥,甚至危及生命。」
與廖安並肩作戰的一名中年人擔憂的說道,這人名叫李峰,在來寒秋谷之前,是一名鏢師,長期與馬匪強盜廝殺,兇悍程度可見一斑。可是在面度廖安時,他也只能在心中嘆氣,自愧不如。
「龜兒子們,你們怕了嗎,要是怕死就夾起尾巴滾蛋吧。」
廖安又是一聲大吼,牽動後背一處深達三寸的刀傷,立馬便有一股鮮血飆了出來,讓與他並肩作戰的五人目瞪口呆,更讓霸刀門剩餘的那二十四人膽戰心驚。
廖安不是不想停下來包紮傷口,可是他是這場戰役的靈魂,只要他稍微有點鬆懈,戰況便會急轉直下。
原本與他並肩作戰的十八人,連他在內只剩下六人,寒秋谷從未吃過如吃大虧。他不將對方斬盡殺絕,又怎麼對得起那些逝去的亡魂?
戰鬥一開始,霸刀門的人便甩出鐵索,直插入地面,十餘條鐵索竟好似在土地中生了根,廖安沒有在鐵索上做文章,而是選擇給沿著鐵索滑過來的這些人迎頭一擊。
他事先準備好的石頭被他迅速抄在手裡,只是幾個眨眼間便已經飛出去十多塊,有少數雖然沒有擊中,可是擊中的那些人,要麼被打碎了頭,要麼被打穿了胸膛,死狀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可這僅僅是開始,雙方的對壘,還未迎來最為慘烈的時候,便已經是血染江天,一片狼藉,渾不似人間景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