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重返京都
一兩個月之後,假皇帝一行人便來到京都,而馮牧一行人就隨其後,也來到了京城。
馮牧跟著身穿黑袍的十人,他們三個小孩乃至跟在安妙心身邊的大白猿,也都籠罩了黑袍。
看著京都的繁華,馮牧不由得有些感慨,自己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便是從這裡落荒而逃,差點在江湖的流落中死去。
不過,那些艱難困苦都已經挺過來了。自己如今已經學會了很多精妙的武功,一般的人再也不能夠傷害到他。
「簡直就像是做了一場夢。」
馮牧喃喃說道,他身邊的安妙心向他看了過來,問道:「你在嘆氣什麼,這些日子我看你悶悶不樂的,你難道不想來這裡嗎?」
其實她也不想前來,但是師父將她丟下了,她就只能順其自然,若是對方真的不懷好意的話,她會在第一時間逃離。
但是,看樣子,這十人並沒有利用她的意思,而馮牧也沒有,雖說庄不凡的心機和城府都有些駭人,但是安妙心覺得有馮牧在身邊,多少能夠壓制那個小子,便也不再提防著他。
聽到安妙心的問話,馮牧點了點頭,說道:「不說這些了,這些天趕路也累了,我們先去休息,吃點東西再說。」
十人一直是這樣安排的,每走一段距離,就會停下來打尖住店,算是照顧三個小孩。
到了夜晚,曾希來望著明亮的圓月,輕聲嘆了一口氣。
「一將功成萬骨枯,此番我們的損失慘重,即便是心性豁達的你,也會禁不住嘆氣,看來我們真的有些老了。」
先前那個玉匠馬成玉,手中拿著一枚玉如意,來到了曾希來的身後,幽幽說道,對於皇帝的駕崩,他們都很意外,但也都清楚那是那個皇帝必然的宿命。
曾希來緩緩回頭,看著這個已經不知跟自己並肩作戰了多少次的戰友,然後又是嘆了一口,說道:「我們還好,只是慕容的心情就更沉痛了。」
馬成玉不置可否,撫摸著手中的玉如意,似乎在感慨人世的變遷,然後說道:「對於他而言,聖上可能是他唯一的知己,所以他接下來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我們真的是猜不到。」
他的話音剛落下,先前那個木匠余先,也在不知不覺間來到了他們的身邊,輕聲說道:「其實我們都能夠猜出一二,不過都不願承認罷了。」
曾希來看了看他,贊同的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以他的脾氣,肯定是要替聖上報仇的,但是他不知道仇家是誰,這足以令他如墨障,想來他又要離開中原,去東瀛查探細枝末節。」
聽他說完,其餘兩人都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便在此時,慕容沖從幽暗的房間中走了出來,來到了陽台上,對這三人說道:「都說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便是手足,你們果然懂我,三位請代為轉告一聲,就說慕容沖必須要查出此事的真相,先行一步了。」
他說著,拱了拱手,就要飛身離去,哪知他的身子還未動,曾希來的身形一閃,便來到了他的身邊,伸手攔住了他,說道:「且慢,新皇尚未登基,十死侍還未定下『血盟』,你怎能離去?」
慕容沖淡然一笑,道:「我早已經脫離了慕容家,一個忤逆的子孫,又怎麼會遵守祖訓,在我的生命中,就只聽一個人的命令,如今,那人已經死了,我卻不能夠替他做些什麼,還算是朋友嗎?」
對於他凄然的問話,其他三人也不由得有些感慨,他們都是背負了殘酷命運的人,但是慕容沖的命運更是坎坷。好在皇帝朱厚照不是一個庸主,沒有將他們視作隨時可以捨棄的奴才。
正是因為皇帝的禮遇有加,才讓十死侍從心底服從,面對皇帝突然的離去,即便是十人中的首席曾希來,也沒有了主意,或者他還在冷眼旁觀局勢,再做出自己的決斷。
聽到慕容沖的話,余先不由得開口問道:「即便是皇子的命令,你也不聽從嗎,你之前不是在皇上面前承諾過會輔佐皇子殿下的嗎?」
聽到他的話,慕容沖感覺到了其中的責問之意,苦笑一聲,說道:「殿下又如何,他如今還沒有令我捨棄生命效忠的資格,或許將來他能夠讓我心服口服,可那個時候會是何時?我還是否活在世上?」
三人也不由得感慨,目前的局勢,最讓人頭疼的,便是不能將馮牧帶到假皇帝湯坎的面前,讓他立即承認他的身份。
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十人都是天資聰穎之輩,哪能不明白其中的奧妙?
慕容沖不再言語,足尖一點,便飛掠而起,在半空中幾個翻身,身形便陡然消失在夜幕之中。
看著他遠去的身影,曾希來暗暗感嘆,然後將懷中的密信取了出來。一隻白鴿停落在他的手臂上,曾希來將密信綁在鴿子的腿上,然後將它放飛。
這密信是要傳送給禁宮五牙的,十人得知那五個宦官還在金陵城中,便找到相應的渠道,向他們傳信。
就算那密信被人截獲了,也無關緊要,因為上面只寫著:皇子,京城。
只需要這寥寥數字,那五人便肯定能夠明白其中的含義,當然也會快馬加鞭前來,沒有他們的幫助,想要將馮牧的身份公佈於世,對於於世間可有可無,而且必須繼續潛伏的死侍而言,實在是一件難事。
庄浩辰在擦拭自己心愛的古琴,他以為在南京城中,能夠遇到自己的兄長,那個時候便能夠與他合奏一曲。
但是自己的兄長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並未來到金陵城。對於這樣的結果,庄浩辰沒有多少失望,因為他不敢保證兄長來了之後,能夠全身而退。
但是他的願望沒有得到滿足,心中多少有些氣悶,好在自己多年不見的兒子,如今已經陪在自己的身邊,他也頗感欣慰。
「爹,夜深了,我替你拿來了一件外套,孩兒自知你要認真打理這琴,所以不敢多加打擾,又不忍你凍著。」
庄不凡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外套,來到庄浩辰的房間,打算將外套披在父親的身上,便識相的離去。
「不凡,可願跟我學彈琴?」
庄浩辰突然說道,庄不凡搖了搖頭,平靜的說道:「爹,我有我的世界,恕孩兒不能從命。」
庄浩辰突然哈哈笑道:「很好,很好,你不學便罷。」
庄不凡離開了屋子,庄浩辰卻神情悲涼,似乎覺得自己的一生太過身不由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