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正陽門下
正當馮牧心亂如麻之際,再看易鼎臣那邊,並未向他看過來,馮牧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能夠自亂陣腳。
從易鼎臣的表現看來,對方並不知道他已經從太后那裡獲得了那個信物,馮牧再不言語,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場中的那場戰鬥。
易鼎臣看了一眼步東流,冷冷的說道:「你的旋風斬奈何不了我,再斗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何苦白費力氣?」
他的話不錯,但是步東流卻淡淡的笑了出來,他不是苦笑,而是發自內心的笑。
易鼎臣不清楚步東流為何突然發笑,不由得開口問道:「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步東流看著易鼎臣,笑道:「我笑你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你以為你的野心能夠實現,我不妨告訴你,這座皇宮就是你野心破碎的地方。」
易鼎臣神情之中雖然淡然,但是有幾分倨傲,他不相信在這個時候還有人能夠阻止他,只要殺掉了馮牧,帶著他的人頭,扔到太后的面前,還怕她不妥協,若是一味抗拒的話,只會死去更多的人。
這就是易鼎臣的打算,他的這個計劃,得到了暗閣眾位堂主乃至長老的支持,與古里國的那些怪人也達成了一致。
這一次前來截殺馮牧,只有他一個人,倒不是說暗閣無人,而是這一次行動只能出奇制勝,能夠乘坐眾多烏鴉,這樣拔尖的輕功,只有易鼎臣能夠做到。
至於暗閣其他人和古里國的那些怪人,也沒有閑著,他們也在同一時間混進了皇宮,就在內閣忙於準備新皇的登基大典時,他們已經在醞釀著一場改變大明氣數的行動。
與此同時,蒙古的鐵騎也已經兵臨德勝門下,張永親率三千營前去阻擊,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與之遙相呼應的安定門也傳來了敵襲的消息。
那一群敵人並非尋常武夫,出手太過詭異,在倖存者的描述下,竟然都是一些青面獠牙的怪物。凡人難以抵擋。
與他們交戰過的,傷勢最輕的也斷了手腳,他們的戰刀削鐵如泥,大明的士兵還未靠近,便被斬斷了長矛。隨即他們的長刀就已經到達了身前。
這些人便是扶桑浪人,南京一戰之後,他們元氣大傷,但是極少數還是不甘心失敗,這一次在中原武林那些敗類的勾結下,重新來到了皇城外,製造混亂,達成一種不可告人的目的。
內閣的楊廷和立即調令錦衣衛和東廠的人前去迎戰,已經解散的團營的那些士卒也都重新集結,有現成的指揮。也有軍事素養高的士兵,這一戰必定讓敵人遭受重創。
皇城北面的戰事雖然如火如荼,但是紫禁城中卻沒有體會到那血流成河的場景,太后依然端坐在慈寧宮,一眾宮女太監護在她的身邊。
「行了,不要大驚小怪的,若是刺客真的闖了進來,就算你們圍成一個人牆,也是阻擋不住的,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吧。」
太后發話了。那些宮女太監還想要勸說幾句,但是太后的態度十分堅決,他們也就不敢再多言。
太后抬頭看了看琉璃燈,雖然喃喃說道:「你可要好好活下去。不知奶奶將這麼重的擔子放在你的肩上,會不會害了你。但是身為皇家的人,奶奶相信你有這個能力承擔,也祈求你平安。」
她之所以讓馮牧帶走耳墜,是因為她沒有更多的選擇,她已經年老體衰。難道真的要將這個秘密帶入棺材?皇朝傳承了一代又一代,非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動用龍脈中的寶藏。
怕就怕大明會有滅亡的那一天,所以這個秘密依舊要一代又一代的傳下去,要是真到了那一步,興許還能挽救。
就在太後為馮牧擔心的時候,出了紫禁城,在皇城遭到阻擊的馮牧,卻是急於想要通過正陽門,由此出發,逃離整個京城。
他沒有想到的是,正陽門已經被人佔領,原本那些看守在無聲無息之間,已經被人殺死。
磚砌堡壘式的建築,防守極為嚴密,護衛照應,按理說很難被人偷襲。正陽門的門洞為五伏五券拱券式,開在城台正中,是內城九門中唯一箭樓開門洞的城門,專走龍車鳳輦。城台正中辟有券門,門內設千斤閘。城樓高兩層,為灰筒瓦綠琉璃剪邊,重檐歇山式三滴水結構。
箭樓為重檐歇山頂、灰筒瓦綠琉璃剪邊。上下共四層,東、南、西三面開箭窗九十四個,供對外射箭用。即便是這樣嚴密的防守,依然被人偷襲了,可見來人的手段高明。
箭樓上的屍體已經被處理了,如今箭樓上埋伏全是暗閣的七八名高手,他們居高臨下,只要有人想要從這裡出正陽門,就會被他們射成刺蝟。
「梁長老,我們為何要埋伏在這裡,我想跟著閣主一起入宮,也好助他一臂之力。」
其中一名精瘦的漢子輕聲說道,他的目光中射出兩道灼熱的光芒,這人最是兇狠,在偷襲的時候,他殺死的人最多,手段也最狠。
「閣主讓我等在此埋伏,自然有他的深刻用意,我們只需要在此耐心等待便好,千萬不能貪功,而壞了閣主的全盤計劃。」
那個叫做梁長老的老者開口說道,能夠成功的佔領箭樓,他們付出了相應的代價,但是最終還是成功了,那些死去的弟子,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梁長老正想要指揮手下人回到各自崗位的時候,卻突然感受到一陣陰風刮過,刀光閃動,五六人還來不及開口,便被斬落了頭顱。
這一驚之下,梁長老幾乎眼珠子也要彈出眼眶,原先那個精壯的漢子還算反應迅速,躲開了那狂風一般的刀光,但是也僅僅只是躲開了一招。
那一道勁風再次颳了起來,那個精瘦的漢子的頭顱便被砍落在地,他的雙眼圓睜,到死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被自己信任的同伴殺死。
梁長老大罵一聲,道:「你這狗娘養的,竟然敢叛變。」
罵完,嗆啷一聲抽出腰間的長劍,向著那個人劈砍而去。
只聽得「鐺」的一聲響,梁長老的長劍斷成了兩截,伴隨著長劍一同斷裂的是他的頭顱。
那個黑衣人停了下來,將梁長老的頭顱一腳踢開,然後走到箭樓最主要的位置上,淡淡的說道:「誰說我是你們的人,難道你連我瞎了一隻眼也看不出來嗎?」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來,露出了蒼白憔悴的一張臉,不是當年落魄逃亡的錦衣衛副千戶韓少飛,又是何人?
正陽門下,那些屍體還未完全處理,而且地面上的血跡染紅了一片,就像是彼岸花的開放的海洋一般,帶著無窮的悲傷,讓整個氣氛為之壓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