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離開
接著楚英奕去見了宗主，季凌璇坐在樹下等他，很是無聊。
青靈宗的地理位置很高，季凌璇坐在青靈宗門口就可以一眼將南宮城的全貌一覽無遺。
看著南宮城這座死城，季凌璇滿是唏噓。
「世上再無南宮城……」
繁華喧鬧，不過眨眼間便灰飛煙滅，成為了過眼雲煙，是個人都會有點感慨的吧？
頓時，季凌璇臉上浮現出一絲驚訝。
渾身散發著一股寒意，手腳和心臟都開始顫抖冰冷。
她突然想到那時候賞荷大會上的那個神棍道士，說她會毀了南宮城……
青靈宗被滅才會讓南宮城消失，而楚英奕走火入魔才會讓青靈宗毀了、
而讓楚英奕走火入魔的主要原因，是她。
如果不是她非要追著現代的那種浪漫，非要買下指環，那麼她出事的時候楚英奕就不會來救她。
如果不會知道，楚英奕就不會強行出關，此刻他還在閉關呢，後面的事情根本就不復存在……
怎麼想來，現在的情況，的確全部都是和她有關。
南宮城成千上萬的人就這麼死了……完全是因為她！
季凌璇瞬間臉色煞白，身體一片冰寒，連連搖頭，神情恍惚，失魂落魄的低聲呢喃，「不，不關我的事……」
如果不是南宮紫兒找她麻煩，她怎麼會出意外，那道士如果不想著燒死她，那麼楚英奕根本不會強行出關。
她從未害人，一路走來只是為了保護自己，從來沒有害人之心。
一切都是因為南宮紫兒和那個神棍道士，這一切都不關她的事！
但是……
她如果不要去參加賞荷大會，也就沒有這麼多事情了。
說到底，是她太不謹慎了。
季凌璇心中劇烈的鬥爭起來，又是覺得自己有錯，又是覺得自己無辜，整個人已經快要崩潰了。
南宮城整個國家的人的生命，這樣的責任實在是太沉重了，她不想背負。
哪怕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什麼好人，但是她還是不能對那麼多死去的人，視而不見……
季凌璇顫抖的抱著自己的雙臂，將自己埋首在自己的抱懷中，輕輕的顫抖著身體。
蛇女一直和季凌璇保持著距離，看著季凌璇抱著自己的手臂發起抖來，再三猶豫，還是決定默默的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
「現在天氣這麼熱你怎麼還冷成這樣，莫不是身體出了什麼事情吧？人家都說醫者難自醫，等有空我們去找大夫看看吧？」蛇女說這話的時候滿含關心。
季凌璇只覺得無語了……
被蛇女這麼一攪局，什麼悲傷都忘光了。
無語的看了少根筋的蛇女一眼，將外套丟給她，淡然開口，「多謝，我並不覺得冷。」
她深深吸氣，季凌璇此刻的嘴角勾起自嘲的笑意。
不久前，她還一本正經的勸告玉書寒，只要不是主動害人就可以無愧天下。
面對別人的時候，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怎麼到了自己的身上就腦子不夠用了呢。
剛剛那些理由可以算得上是九曲十八彎的，如果這樣都能牽扯到自己的身上，她乾脆隱居世外算了，不和人家接觸就真的是孑然一身了，自然也就不存在互相影響的問題了。
人類本來就是群居的，在一起總會多多少少拉扯上一點關係的，但是誰才是最後的兇手和幕後者，法律規則自然會抓這些人出來。
對於被牽扯上成為「因」的人，只要那個人本身沒有犯錯，自然不需要想太多了。
季凌璇此刻的心境簡直是柳暗花明，好似走出了團團迷霧，一直緊鎖的眉心也舒展了。
「丫頭，老夫有一事相求……」此刻，大長老突然出現了，只是人還沒到就先聽到了聲音。
季凌璇回頭看著月風華將大長老扶出來，禮貌的起身，「大長老何必客氣，有話不妨直言，如果我做得到，定不推辭。」
大長老也不再推脫，只是走近說出自己的想法。
「老夫也已經老了，隨時可能就這麼走了。風華的爹娘早逝，老夫要是也走了就只留下風華一個人在這世上。風華對人情世故一竅不通，一個人我實在是不放心。」
「因此，你可否帶著風華在身邊，做個丫頭也行。不需要過多關注，只要讓她跟隨你左右，磨練個一兩年就行了。」
「啊？這……合適嗎？」季凌璇為難了，倒不是不願意，其實月風華這樣子又熟悉又可以看得上眼的人真不多。
但是，畢竟人家是大長老的孫女，楚英奕又是人家的徒弟，她哪敢讓人家月風華做丫頭啊！
誰想，她才剛說完，月風華就乾脆的直接跪在她面前，大聲說，「沒什麼不合適的，大師兄身邊的天一你肯定不陌生吧？」
「那也是爺爺的徒弟，他的爺爺曾經也是長老級別，他都心甘情願跟著楚師兄做手下，我做你的丫頭也很正常。小姐，求你收下我！」
月風華直接開口叫季凌璇小姐，還這樣子毫無芥蒂，絲毫沒有尷尬。
季凌璇片刻猶豫后，就點頭答應了，「跟著我並無不可，但是你還是別小姐小姐的叫，和以前一樣叫凌璇吧。」
「好的，小姐！」月風華答應的十分爽快，但是卻完全不打算改口。
季凌璇嘴角抽搐，耐心的糾正，卻發現幾次都沒有用也就懶得管了。
季凌璇身邊可以留下一個熟悉的人，自然很高興，但是同時也心中憂慮，要是連孫女都被帶走了，大長老可如何是好？
「大長老，我要是把你的唯一的親人帶走了，你要是死了都沒人給你收屍啊，那樣好嗎？」季凌璇直言不諱的將自己的疑問問出來。
眾人：……
雖然這個問題的確是個真是存在的事兒，但是這麼直接是要鬧哪樣？
這問題，季凌璇他們離開，大長老也並未回答，只是讓離開，說自己主張。
大長老離開不久，楚英奕就從宗主那裡回來了，只是臉色似有不郁。
季凌璇和他說月風華的事情，他也只是臉色陰霾的點頭，然後就直接下山了。
山腳下等待的是已經很久不見的天一一行人，此刻細軟行裝已經全部收拾好了，季凌璇他們下山就直接坐上了馬車。
宗主站在山頂遙望著漸漸離南宮城遠去的馬車，眼神暗淡。
「又離開了……」
那張和楚英奕十分相似的面容再次在腦海中浮現出來。
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將一本秘籍丟給他，對著他連連感嘆。
「你可真是會為難人家啊，五歲的願望卻硬生生讓我耗費了十二年，不過呢，你不需要太過於感謝，煉成之後好好的幫助我的子孫後代，也就算是兩清了。」
沒有那本秘籍，便沒有現在的他。
而那一次，是他最後見到那人鮮活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