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0章 對不起
「楚英奕……是何人？」季凌璇有些不太確定的低聲呢喃，眼中也有些茫然之色了。
季冥寒反覆深呼吸好幾次，這才將心中洶湧澎湃的靈力給壓制下去，開口解釋道，「我剛剛在尋找楚英奕的下落的時候，似乎被什麼無形的力量阻擋了我的法術，因此，楚英奕現在在什麼地方，我還沒有找到。」
季凌璇一聽，頓時就滿臉凄惶之色，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好幾步。
連季冥寒都沒辦法找到楚英奕的蹤影，這天下這麼大，她又要到什麼地方去尋找楚英奕呢？
看見季凌璇如此失魂落魄的樣子，季冥寒也覺得有些於心不忍了，原本是打算將一些事情隱瞞下來的，但現在，他也忍不住全部都吐露出來了。
「其實，搜魂之術一直都是上古時代遺傳下來的秘法，很少會失去效力，除非兩種情況！」
「什麼情況？」
季凌璇無比著急，趕緊上前一步，一臉渴望的看著季冥寒。
「第一，尋找的人的實力遠遠在施術者的人之上，因為天地間的規則有不成文的規定，弱的人自然是無法壓制強者，所以搜魂之術才沒有作用。」
季凌璇搖搖頭，表示這種情況的可能性並不是很大。
雖然楚英奕的實力真的很強悍的，但是，無論如何，他也絕對不可能比身為季氏一族的大祭司的季冥寒要強悍那麼多了！
季冥寒皺起眉頭，特意重新詢問了一下，「你確定，這種情況真的不存在嗎？」
季凌璇聽聞此言，瞬間就覺得更是大事不妙了，聲音微微顫抖起來了，「第二種可能性，到底是什麼？冥寒，你就直接說吧……」
季冥寒深深的看了季凌璇一眼，言語之中有著難以言喻的不忍心，雖然接下來的這些結果也算是他喜聞樂見的。
但是，對於季凌璇這種滿心期盼的人來說，無疑是莫大的殘忍了。
「到底……到底是什麼？」
季凌璇的聲音充滿了懇切和凄涼，渾身都因為緊張而緊繃起來了，顯然就連精神力都瞬間緊緊繃在一起了。
季冥寒也不敢多加耽誤，只能老老實實的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了。
「第二種可能性就是，也許這個人早就已經形神俱滅，魂魄早就不存在六道輪迴之中，所以搜魂之術才會不起作用的！」
「不，不可能的！」
季凌璇聽后，瞳眸瞬間收縮起來，第一次體會到了驚慌失措的感覺。
形神俱滅……？
不！
楚英奕怎麼可能會形神俱滅呢？
他不是還要給她一個解釋的嗎？
他不是還沒有看過孩子的嗎？
他不是還沒有……
有那麼多事情，他都沒有完成，他不可以……他怎麼可以，怎麼敢？！
「凌璇，凌璇，你先不要太過於激動了，冷靜下來！」
季冥寒從後面緊緊抱著季凌璇，溫柔的開口安慰起來，唯恐她一個不小心就讓自己受到傷害了。
但是，現在的季凌璇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了，她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楚英奕已經不復存在了，永永遠遠的消失在六道輪迴之中了……
如果，如果……是真的，那麼她還有什麼力量能夠支撐著她繼續活下去呢？
正在季凌璇茫然自失、痛苦萬分的時候，季冥寒的眼中也是沾染著無比壓抑的沉痛。
他怨恨自己的無能為力，疼惜季凌璇此刻的痛楚，要是可以，他更願意讓他來代替她痛。哪怕，這份疼痛是千百萬倍的加諸在自己身上。
正當兩個人相對無言的時候，身後突然想起的嬰兒啼哭的聲音，瞬間就打破了沉默。
季冥寒微微一愣，隨後臉上便閃過一絲亮色，也許在這種時候，只有孩子才可以稍微撫平季凌璇的傷痛了！
「凌璇……你聽聽，凌璇，是寶寶在呼喚你了！凌璇，哪怕是為了孩子，你也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你知道嗎？」
季凌璇有些悵然若失，抬頭，眼神恍惚的看著季冥寒，吶吶低聲說道，「寶寶……」
季冥寒發現季凌璇對孩子還是有所感應的，立刻無比欣喜的連連點頭，「沒錯，沒錯，你快看看，寶寶那麼愛你，正在喊你娘親呢？難道，你不想要好好抱抱他，哄哄他嗎？」
季凌璇腦子裡突然躥出「寶寶」這兩個字，瞬間渾身一顫，隨後果然聽到了孩子對她低聲哭訴的聲音。
「娘親！娘親！嗚嗚嗚……娘親，求求你不要丟下寶寶！寶寶以後一定乖乖的……嗚嗚嗚，娘親，不要不要寶寶……嗚嗚嗚……」
聽著那一聲聲夾雜著小奶音的哭泣聲音，季凌璇只覺得心臟在滴血，下意識的就直接將季冥寒給推開了，也不管季冥寒失落的神色，快步來到床邊，無比心疼的將寶寶抱在懷中。
看見孩子因為傷心哭的眼睛紅紅腫腫的，抽抽搭搭的小模樣，瞬間就讓季凌璇的心都快要顫抖起來了，不斷低語著，「對不起……寶寶，真的很對不起啊……」
她伸出手指，顫抖的為孩子將臉上的淚水給擦拭乾凈，顫抖的手指彰顯出她此刻的情緒不穩。
但是，就算她不斷擦拭孩子的淚水，卻發現孩子簡直淚如泉湧，還未將孩子的眼淚擦拭乾凈，季凌璇自己的眼淚也瞬間決堤了，無法抑制住心中的驚慌失措，開始哭泣起來了。
寶寶似乎也感覺到了母親掉落在臉上的冰冷淚珠，隨後楞了一下，抬頭看見娘親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紅眼睛，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但是，他直覺的就是知道，娘親是不可以這樣子的。
寶寶的小手頓時開始不安分的揮動起來了，連帶著小腳丫子也撲騰撲騰的，季凌璇自然很快就感覺到了寶寶的變化，有些困惑不解的看著孩子，稍微放鬆了一下手裡的力度，只是輕輕攬住他，免得他摔下去。
寶寶拚命的撲騰著手腳，但是他現在實在是太小了，沒一會兒就已經渾身沒力氣，只能奶聲奶氣的喊著，「娘親……臉上有水……」
季凌璇聽到這些莫名其妙的言語，先是有些反應不過來，但是很快就明白孩子想要表達什麼了。
臉上有水……
難道，寶寶是想要伸手摸自己的臉，所以才撲騰手腳的嗎？
季凌璇試探性的低下頭，讓寶寶可以撫摸到自己的臉龐。
果然，寶寶頓時就笑了起來，呵呵的笑著撫摸著季凌璇的臉龐，撫摸的越發起勁了。
正在季凌璇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兒的時候，腦海中就響起了孩子的聲音，「對……對……」
季凌璇瞬間就愣了，什麼對？
季凌璇看見孩子撫摸淚水的動作，又聽到孩子不斷的說對什麼，很快就明白了什麼意思。
難道是……對不起？
季凌璇的想法才剛剛出現，寶寶瞬間就點點頭，用力的應了起來，「對，是啊是啊……」
季凌璇渾身僵住了，總算是懂得了孩子到底想要說什麼了。
他是因為見到自己流淚，卻又不明所以，但仍然下意識的想要開口安慰，只能試探性的學著自己剛剛哄他的樣子，笨拙的擦拭自己的眼淚，甚至傻裡傻氣的學著和自己說「對不起」。
這……
季凌璇此時此刻，真的是不知道心中是什麼感覺了，只能用力將寶寶抱在懷中，將他緊緊抱住，不由自主的親吻著孩子。
眼淚再次決堤了，但卻並非是苦澀和酸楚的滋味了。
寶寶見到娘親竟然哭的比一開始還要凶，瞬間就著急起來了。
「對……娘親，對不起……」
用盡全力只為了說出一聲道歉，寶寶啊，你到底為什麼如此懂事呢？
季凌璇無比心酸，她剛剛到底怎麼了，竟然為了自己的難過不理會孩子，讓他如此害怕，如此無助……